他皱眉,想了想,豁然开朗,无奈地走到身边,让沈音音再次站上来。
“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陆决的身影在耳边,慵懒又轻挑。
沈音音努努嘴:“还没有……”
他笑:“那我再努力?”
沈音音不吭声,慢慢坐在浴缸上,陆决正要蹲下来给她涂药,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冲着洗手间来的。
沈音音心里一懵,警铃大作,也不知哪根筋走岔了,她拉住陆决,“快到浴缸里来,躲起来!”
陆决有些懵,竟也被沈音音扯着站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脸莫名。
尤其是陆决。
沈音音其实也不懂,这完全是她下意识地反应。
一想到被人看到她和陆决单独呆在洗手间里,她就心虚。
对,心虚。
来不及多想,很快有人进来。
是陆绍修,还有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姐姐……
多亏洗手间够大,浴室的位置在最里边,他们暂时没有发现沈音音和陆决。
可是他们为什么两个人一起进洗手间?莫非和她一样,谁崴了脚?
沈音音来不及想明白,情况急转直下。
往日温文尔雅的陆绍修,忽然烦躁地扯开领带,将那姐姐抵在门上,一手掐腰,重重地吻住她。
她抵抗,低泣,捶打陆绍修,却无济于事。
只听见暧昧旖旎的亲吻声音。
沈音音都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平时陆绍修一起看电视,偶尔出现亲热镜头,陆绍修都会马上换台,一本正经地不许她看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没看人家小姐姐不愿意吗!
陆决显然也愣了。
他一向傲慢,骄矜,仿佛无所不能,这还是她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副震惊的表情。
沈音音羞地脚趾蜷缩,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决也很不自在。
他耳根通红,阴晴不定地盯着沈音音,仿佛在说,为什么要躲起来?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音音无奈。
她懂,她都懂。
她指了指陆绍修的方向。
可是他们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啊!
陆决烦躁地抓抓头发,怒瞪着沈音音。
她居然还敢看?
他倾身上前,遮住沈音音的眼睛。
恰在此时,沈音音误会了他的意思,看他动作,还以为他要出声,吓得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唇。
下一秒,兵荒马乱。
她看不见,所有感知被听觉和触觉充盈。
耳边所听,是暧昧的亲吻声;
手心所触,是柔软温热。
那一刻,沈音音看不见,脑中却自动勾勒出陆决的模样。
冷淡的,俊朗的,五官轮廓是凌厉简洁的笔锋,让人心生退却,不曾想,他拥有这样细腻的温柔。
腿麻了。
脚踝也开始疼。
好委屈哦。
想让陆决给她上药,亲手上药,别人都不行……
沈音音从没发现自己这么娇气过,她惊讶于这个事实,不得不承认刚才他说的那句话。
她好像,真的,被他惯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撒花!
女儿终于开始觉醒了,小陆少爷,还不快谢谢你大哥大嫂舍身助攻!
顺便小声安利下,大哥大嫂的预收《偏偏钟意她》,喜欢我们绍修哥哥的点专栏预收下哦~
溜了溜了
第33章
从未有这么难熬过。
像做贼一样也就算了,还要忍受这种仿佛随时要窒息的诡异气氛,沈音音后悔不迭。
刚刚到底为什么要躲起来?
如果没躲起来,大不了和陆绍修迎面撞上,她可以想出一百种解释的说辞。
至少不用看到往日尊敬的绍修哥哥,强迫人家小姐姐接吻……
也不用和陆决被困在浴缸里,不知如何是好。
还捂着人家的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音音在心中默默地倒计时,到时就松开手,“三、二……”
“啊!那边有人!”
忽然一声惊呼。
沈音音心里一凉,虽看不见,也清楚这一声是那个姐姐发出来的,她看见他们了。
完了。
她和陆决几乎同时松开手。
陆绍修阴测测地站在洗手间门口,一脸被强行打断的不爽,“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
陆决一贯是无所谓的,他站起来,耸耸肩,“我们俩先来的。”
意思是,不该你质问我们,是你们打扰了我。
……
这叫什么话,你还是闭嘴不要解释了,越描越黑。
“你小子……”陆绍修拧着眉,声音沉下来,隐隐带着火气。
陆决也不是个怕事的,他挑衅道:“我怎么了?”
“陆决!”沈音音不悦地开口。
而那位白裙姐姐,则是直接扯了陆绍修一把,带着怒气,俏生生地瞪了他一眼。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还暴躁的两兄弟,忽然同时安静下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如同被两根针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下去。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沈音音实在想笑。
陆决埋怨又憋屈的眼神,好像陆西瓜刚才被喝住不许吃巧克力的样子。
果然物似主人形。
这回换沈音音上场,她冲陆绍修乖巧一笑,“我脚崴了,陆决在帮我涂药,然后你们就进来了。”
说着,她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个白裙姐姐。
好像……很漂亮的样子。
皮肤白得发光,高挑纤细,唇色颜色瑰丽,不像是口红,倒像是被什么咬过……
沈音音才看了一眼,那姐姐就窘迫地背过身去。
陆决警告地看她一眼,脱下西装,温柔地盖在那姐姐的脑袋上,顺势站在她身前,挡住旁人视线。
他冲沈音音和陆决打了个响指,指着门口,“快走。“
好凶。
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凶。
离开洗手间,还是回到书房去上药,沈音音自己来的,经过刚才那件尴尬的事,她发觉和陆决之间的气氛更怪了。
为了让他们不要显得像是独处,沈音音特意打开书房的门,免得再发生什么令人尴尬的事。
楼下宾客还未散去,那些大人真是够能聊的。
房间里都是红花油的呛鼻味道,连两只狗都绕着沈音音走。
没良心的小东西。
倒是陆决,一直靠在书桌旁,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音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眼神淡淡飘过来,落在她身上。
“你会走吗?”
沈音音愣住:“走去哪里?”
陆决扭过头:“没什么,走吧。”
沈音音都看出来他话里有话。
她没有追问,她知道,陆决不愿意说的话,谁也逼不出来。
楼下响起音乐声,把宾客们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都淹没,声音忽近忽远。
陆决忘不了,他刚才进门时,无意间听到的那段对话。
一个他不认识的阿姨对郑芷如说,“听说那个何思前段时间回来了,你知道吗?”
郑芷如迟疑片刻,点头:“有听过,不知真假。”
那人神秘兮兮地说:“怕不是来要她女儿吧?”
陆决没兴趣再听下去,打了声招呼径直上楼。
找了几间房都没见到沈音音,直到他来到书房门口,才懵然想起来何思是谁。
那是很小的时候,沈家伟跟何思时常带沈音音来家里做客。
后来沈家出事,也常听陆显文和郑芷如提到这个名字。
她是沈音音的母亲。
她回来了,是来带走沈音音的。
陆决心里乱了一下,扭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沈音音跌坐在地上的场面。
九点左右,宾客散尽,陆绍修只身出来送客人到门口,不见刚才那个姐姐。
沈音音虽然好奇,却也不敢问。
“绍修哥哥,那我们走了。”沈音音摇手和陆绍修告别。
陆绍修冲她笑笑:“小家伙,回去了别乱说。”
沈音音咬唇笑了笑,手放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一定保守秘密。
门关上,下电梯,她跟着陆家人走进车里。
陆显文和郑芷如坐一辆车,沈音音和陆决坐另一辆车,陆西瓜跟在沈音音身边。
它明显是玩累了,趴在沈音音腿上打瞌睡。
“这种感觉好奇怪。”沈音音忽然说。
陆决看她一眼:“怎么?”
沈音音语气低落:“绍修哥哥长大了,就要离开家里,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
沉默了会儿,陆决淡淡地说:“你也会长大的,你是不是也会离开?”
沈音音显得很迷茫:“我不知道。”
腿上,陆西瓜闭着眼睛轻轻打呼噜,沈音音一下下摸着它的小脑袋,心里充满依恋。
她实在太喜欢现在的生活,太喜欢她身边的人了。
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必须离开会是怎样的。
她还想看着陆西瓜长大,变成像少校那样威风凛凛的大狗。
“那就别想了,”陆决忽然伸手,摸了摸沈音音的头发,“还没影的事情想它干嘛?”
沈音音奇怪地看着陆决。
他今天不对劲。
沈音音感觉他心里藏着什么事,可以陆决的脾气,一定是不肯说的。
他揉着她的头发,不像是要安慰她,反倒像是,要从她那里汲取某种力量。
冬夜漫长,院子外头的树都落败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少见晴天。
元旦过后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这意味着全班同学最期待的寒假。
可惜幸福不会有那么轻易。
在这之前,他们要先过一道坎:期末考试。
无论他们多么不情愿,期末考试还是在学期最后一个周末如约而至,所有人嘴上抱怨,心里都全力以赴。
因为这场考试,关系到下学期的文理分班。
如果能去A班,为什么要去B班?而两种班型之间的差距,真的可能只有那么区区几分而已。
整个考试的过程,沈音音心里都很平静。
考试前一晚,陆决给她补完本学期最后一次课,他语气轻松沉稳,告诉她,别紧张,你一定能考好。
那架势,嚣张又可靠,漫不经心地,宣告他的存在感。
沈音音有种错觉,仿佛他会永远站在身旁,为她保驾护航。
因为心中有谱,成绩出来,沈音音稳坐年级第五,不算多么牛,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
陆决在球场打篮球,他们今天和五中打比赛,从女生的尖叫声中,可见战况有多激烈。
沈音音一向不爱凑这种热闹。
这次不一样。
她心中溢满了几欲沸腾的倾诉欲,想要向他这个负责的老师报喜,于是她到小卖部买了瓶东方树叶,打算在中场休息的时候送给他。
礼轻情意重。
他肯定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沈音音抱着饮料,喜滋滋地站在球场边,和那群尖叫加油的女生稍微拉开距离。
她在陆决的傻瓜式教学法下,学会了傻瓜式投篮法。
但她还是看不懂篮球,这项运动太激烈,太过冲撞,看得人捏一把汗。
在落日余晖中,她看见陆决游刃有余地在球场上移动,篮球的抛物线流畅漂亮,像是他答题的公式一般简洁明晰。
白色的球衣,是整场的亮点,少年跑起来的样子像是在草原上疾驰的猎豹,引人注目,她不得不看着他,心脏猛烈的跳动。
一次干脆利落的进球后,陆决停下来,撩起衣服擦汗。
小腹线条结实明显。
果不其然,又是一阵尖叫。
沈音音掏了掏耳朵,忽然被鼓动,也跟着她们一起喊加油。
她不适应这么大声喊话,脸都涨红了,还跟不上她们的喊话节奏。
陆决遥遥地看过来。
沈音音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但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举起手里的饮料,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我考得很好。
谢谢你啦。
陆决笑了笑,他视力好,看见沈音音喊的面红耳赤的样子,模样可爱而胆怯,还有她发顶翘起的几根碎发,柔弱地飘飘荡荡。
傻子。
刚才还新鲜火热的篮球赛,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他只想跑到她身边,喝她手中有些难喝的饮料,问她怎么连喊加油都不会,还把自己弄得脸通红。
然而还有下半场。
忽然,他发现沈音音的目光变了。
虽然仍是盯着他的方向,可却穿过他,看向身后不知名的某处。
他还来不及向后看,沈音音已经跑开。
这是陆决第一次见沈音音跑得这么快,这么坚决。
他的饮料还牢牢握在沈音音手里。
她今天穿得多,跑起来像是一只笨拙的企鹅,可前面那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还穿着高跟鞋,更加跑不快。
沈音音生平第一次发挥跑步潜能,刚出学校门口,就在一家煮玉米摊前追上了她。
“跑!你再跑!我看你今天要跑到哪里去!”
她太激动,声音自然而然地带上几分哭腔,气息不匀,站着不停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