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目光沉沉的盯着门牌处的’阎家’俩个字,从鼻间逸出一声冷哼后,戴上头盔后,跨坐上摩托。
手指转了几下把手,机车嚣张的轰呜在阎家门前尽情的咆哮,留下一阵浓浓的尾气后,飞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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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骑着摩托一路飞驰,进入附近一处富人别墅区。
他把摩托停在门前。
管家亲自迎上来替他开了门,一边小声的用法语提醒着,“家主已经等您好几天了,您之前把事闹得太离谱,家主很生气。”
夏尔却勾着唇角,唇角满是欢喜,“我家宝贝死而复生这样的大好事,有什么可生气的。”他回身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爸爸会理解的。”
管家愁眉苦脸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主人主意太正,劝也不听。
在法国时对一位亚裔一见钟情,当天就打了跨洋电话给家主表示自己找到了真爱。
结果第二天,真爱就不见了。
等再传来消息时,真爱死了……
为表示对真爱的尊重,小少爷硬是带着家主一齐举行了盛大的葬礼,把据说真爱坐过的摩托做了陪葬。
现在想来,管家都觉得离谱,但家主没说什么,他自然也没二话。
可这才过多久呢,那真爱又死而复生了。
管家无奈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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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江铭脸色肃穆的坐在主位上。
眼见着儿子心情爽朗的走进门,唇角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往上翘。
随即想到儿子这段时间做的混帐事,硬生生又把勾起的唇角给拉了下来。
夏尔笑眯眯的贴了上去,拿起桌上的苹果擦了擦,放到钟江铭跟前,用喊了声,“爸爸。”
这声爸爸叫得钟江铭眉眼瞬间舒展,“乖乖,有没有晒到?今天这么热就不要出门了么,呆家里多舒服。”
“来,我给你表演个削苹果不断皮。”夏尔不接钟江铭的话,自顾拿起水果刀,一边削着,一边又爆了个大料,“我见到他的爱人了。”
钟江铭倒吸一口气。
谁?
未来儿媳竟然有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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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约束孩子的恋爱。
但儿子不恋爱则已,一恋爱简直要了命。
先是对着一个不知姓不知名不知底细的人一见钟情,随着那人的出现、失踪、去世、再出现……
现在,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儿媳妇竟然有爱人?!
即使这样,自己儿子也没打算放弃!
钟江铭做了俩个深呼吸,努力熬到夏尔放下水果刀,才猛得一记拍向桌子,喝道,“你还想破坏别人的婚姻吗?!”
“没结婚。”夏尔处变不惊的削了一大块果肉塞到钟江铭嘴里。
钟江铭嘴里被塞得鼓鼓囔囔,努力做出来的严父表情随之破功。
他一脸复杂的看着儿子。
“我都打听过了。”夏尔双眼亮晶晶的,像缀了江天的繁星,“他叫无忧,詹无忧。是不是很好听。”
·
詹无忧?
钟江铭电光火石间想起这个人名,突地从嘴里发出了一个充满惊吓的单音。
急急追问道,“什么?叫什么?”
“无忧。”夏尔乐于向父亲介绍,一字一顿无比郑重,“詹无忧。”
钟江铭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沉吟半响后,他确认道,“你和他初次见面的地点是法国?时间是艳后的假面换馆当晚?”
“对。”
钟江铭脸色凝重,“我可能知道那孩子的真实身份了。”
夏尔惊讶看着钟江铭。
“但这事太赶巧了,我得再确认一下。”说着拿出手机,想了想后,问夏尔道,“你有詹无忧的照片吗?”
“有啊。”夏尔把偷拍来的照片献宝似放到钟江铭眼前。试探道,“您认识他?”
“或许是同名,我先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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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淆’的效率向来是业界良心。
这回又是’钟’亲自来问,对方直接把教无忧脱骨的老师带了过来。
一对一,时时问答。
钟江铭从最初的震惊到麻木。
最后挂掉电话时,已经有种看淡一切的超然。
他有些木纳的看着儿子。
不知该夸自己儿子眼光好,还是叹一声缘份的奇妙。
自己未来的儿媳竟然出自’淆’,而且正是成功偷出艳后假面的人。
·
远在海岛的詹无忧还不知身上披着的马甲再次被撕。
下游艇前,他晃悠到驾驶室看了眼。
油量只剩下一格。
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这趟来回费的耗油量后。
他微微挑着眉。
把油量都控制的这么精细,这是深怕自己跑么?
【作者有话说】:情儿啊,崽啊,你再不追回无忧,就要被小可爱截胡了。
第69章美人和美色皆不可负
真的想逃,一格油足够了。
只把游艇开出去,熬光最后一点燃油,自然就会有人顺着游艇上的定位找过来。
他只需要伪装成失足落水,葬生鱼腹。静静等待十二个小时。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必然会通知到阎情那。
阎情愿意来,他大可以面对面交流一次。
如果他不愿意,他也可以乔装打扮成管家的模样,亲自去找他。
只不过这么做,就显得他手段过于强势。
詹无忧微垂下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峰芒。
他得表现得无害一些,也得再给阎情一点时间。
他只是还没有发现他对自己的心软和不同。
得给他时间。
詹无忧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乖软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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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亲自送走王致,回头却没见到詹无忧。
想着阎爷的交代,脸色不由一紧。
正准备喊人去找。
换了一身衣服的詹无忧脚步轻快走来,爽朗道,“管家。”
“詹先生。”见着了人,管家在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对着詹无忧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微笑后,道,“有什么需要吗?”
“我想要一张躺椅。”詹无忧指着沙滩,“今天的海风很舒服,我想在沙滩上躺一会。”
管家顺着詹无忧的手指看过去。
很平常的沙滩,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他微笑道,“那真是一个放松的好地方,您稍候,我就这安排。”
“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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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不愧是知名学校毕业的专业人才。
不过短短半小时。
沙滩前已经多了一处休闲胜地。
橙色的遮阳伞撑出了一方热带风情,松软的躺椅上贴心的附着一层冰丝,躺上去凉丝丝的。
侧旁木质的小几上是菲佣端来了鲜榨的果汁与水果。果盆下贴心的放置着冰块,去皮切片的水果一块块码在冰块上,凉意十足,看着就有胃口。
而不远处,更是有几人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准备了一个小型的烧烤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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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下午十二点,烧烤实在有些吃不消。
“烧烤先放着吧。”詹无忧对着菲佣们摆摆手,“你们先去休息吧。”
菲佣们点头,结伴离开。
詹无忧懒洋洋的插了快水果放到嘴里。
忽略掉被困岛上的事实,詹无忧看起来非常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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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偶然间,他还是会摸一摸耳垂。
毕竟正是这玩意曝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他现在该躺在阎情的床上,打情骂俏加深感情。
可惜……
唉,希望联络员心细些,早日发现他已经失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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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家。
阎情呆在房间里,指尖上捏着一枚耳钉。
这是詹无忧陷入昏迷状态时,他亲手取下来的。
从医院拿回来后,一直扔在床头柜上,没挪过位。
事隔数日后,再次被他捏在俩指之间。
一贯锐利的眼神此时虚虚停在耳钉上,思维显然已经顺着这物飘到了它的所有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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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詹无忧不然来救他,他完全发现不了……
可把人扔到岛上已经是他的底线。
他没在他高热时放任不管。
也没有乘他昏迷敲断手脚,给他足够的教训。
只不过扔到岛上……
那人却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有心情和王致一起出海海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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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捏着耳钉的手指猛得用力。
尖锐的耳钉尾部扎进指腹,当即滚出一粒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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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抹掉血珠,又盯着耳钉看了会后,把它重新放回床头柜。
视线如同被后勾在上面似得,一边看,一边闷着脸抽雪茄。
氤氲的烟在空气里升起,伴着他的吐息渐渐弥漫在房间里。
他的视线再度在空中定格。
隐约间,脑子里浮现出夏尔那张白到极致的脸。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由控制的开始在脑中自动回放,
“我想把我的朋友介绍给……”
“我们约好了,要做些朋友间都会做的事……”
“您别骂他,有什么怒火冲着我来。”
……
阎情一把捻灭雪茄。
他养了这么久的人,现在竟然随便哪个人都可以上来宣誓主权了?!
唇角勾出一个炉意十足的冷笑。
猛得站起身,迈开步子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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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管家正领着王致走来。
与阎情刚撞上脸,还没开口。阎情长腿一迈已经越过俩人,往后院的停机坪走去。
“阎爷!”王致手里还捧着一个透明氧气袋,里面密密麻麻装着七八条红鲷,因为空间有限,委委屈屈的挤凑着,似一片连绵的红云。
他步子一转,紧跟着阎情,嘴里一边道,“出什么事了吗?您要去哪?”
阎情脸色崩得紧紧的,一个字都没有往外吐露。
王致极少见阎爷情绪外露到这个地步。
看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且事情急迫。他不由跟着沉下脸色,一脸凝重的尾随在阎情身后。
怀里的红鲷鱼因为他的动作上下起伏,不停相撞在一起。
那抹颜色实在太红,阎情随意一撇间,就觉得被心头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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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致已经准备随着阎爷一起登上飞机,哪想左脚才踩上,就被从正面而来的一脚给蹬了下去。
王致一个屁股蹲摔在了草地上,满脸写满懵逼。
阎情收回脚,冷厉道,“带着鱼滚。”
“……”
捧着红鲷鱼,满脑袋疑问的王致根本来不及说第二句,就被螺旋桨的狂风吹得脚步微晃。
再想问为什么时,飞机已经向上升起,朝着……朝着他回来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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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在沙滩边美美睡了一觉,最后还是肚子的饥饿感,把他从熟睡中喊醒。
他懒洋洋的伸了个腰。
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冷笑。
这人的声音实在是熟悉到刻进了他的骨骼里。
詹无忧一下瞪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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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站在他面前,英俊的脸上浮着冷笑,“看来你在这呆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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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眨了眨眼睛。
而后把手伸到后背,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痛感很真实,不是梦。
眼前的人真的是阎情。
他竟然来岛上了?
这跟他的预想的出现了偏差。
他以为,至少是他,先跑到阎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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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定定看着他,从三天前开始燥动的情绪像被一双大手轻轻抚过,突然平缓了不少。
“主人。”詹无忧躺在躺椅上,粘乎乎的喊了一声,“你是来找我的吗?”
阎情盯着他,猛得弯下腰。
俩人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的动作突然缩短。
俩人脸对着脸,中间只隔着三厘米。
阎情来时抽过雪茄,几个小时过去,身上只剩下了极淡的味道。但因着俩人离得实在太近,詹无忧每个呼吸间,都觉得属于阎情身上的气息被他吞入肺部。
思念的渴望迫使着詹无忧忍不住多吸了俩口。声音里带着极淡的委屈,“我很想你。”
“是吗?”阎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恩。”詹无忧忙不迭的点头,手也没得闲,上举着搂住他的脖子,异常诚实道,“非常想出去见你。提出去海钓是为了拿到游艇跑出来见你。拍合照为了刺激你来见我。”
虽然那点照片在他看来只是开胃小菜。
毕竟詹无忧更倾向于亲自跑出海岛去见阎情,并为此他划好一切。
阎情却突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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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詹无忧的坦白,阎情只是沉沉看他,半晌才略带嘲讽道,“看来你已经尝到说谎的代价,怎么,怕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詹无忧浅笑着看他。
阎情唇角动了动,莫名的,他觉得此时的詹无忧有点生气?
本想出口再嘲几句的话在舌尖转了几回后,默默吞回了肚子。换成了不轻不淡的一句,“你觉得呢?”
詹无忧定定看着他一会。
突然眉眼一弯,笑出了声。
阎情被他笑得浑身不自在,坏脾气正要汹涌着冲上来时。詹无忧又粘乎乎的凑了上来,软声软语道,“主人,你抱抱我。”
“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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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闷着脸,听着耳边委屈的声音。
双手微微动了动,把人用力拥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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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之前准备的烧烤架终于派上了用场。
詹无忧把白天钓来的鱼简单的腌制了下,还找来管家要了配了些蔬菜和面包片。
阎情耐心坐在一边,看着詹无忧兴致极好的拿着刷子往食物上洒着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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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花园里的路灯全部亮起,给詹无忧的削瘦的身影笼上一层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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