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噪子,单刀直入,“我错了。”
詹无忧接的非常快,“错哪了?”
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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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吵架的原因,就是他不愿意让詹无忧处理詹家那一家三口的事。
其实这事,搁到这会,阎情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无忧还小,气恼之下,想要报复回去可以理解。
但若他的双手沾上家人的血,那就再也清不干净了。日后某有一天,他如果后悔,这件事就将成为一个带着荆棘长刺的枷锁,将他往后的每一个白天,每一个黑夜,都困在其中,痛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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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阎情是来认错和好的。他就不可能和詹无忧提这些。
于是他清了清噪子,道,“我态度过于强硬,这件事我应和你商量的。”
詹无忧一边的眉头微微挑起,他突然问道,“你抽雪茄了?”
阎情不明白怎么会扯到雪茄这里,嘴上倒是回了,“今天没有。”
“以后别抽了。”詹无忧声音微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不喜欢。”
阎情沉默了会。
詹无忧没听到想要的回答,不满道,“没听清?怎么不回答我?”
阎情有些不解的看向詹无忧。
詹无忧之前表现出的娇弱都是伪装的,他已经知悉;但今天他展露恣意张扬的一面时,阎情发现,他仍旧心动到无法控制。
可这会……这小东西表露出来的已经是绝对的霸道及控制欲。
这完全不是他的脾气。
虽然以前的娇柔和乖巧也有伪装的成分,但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相处里,阎情还是能摸到他的真性情。
詹无忧实在不是如此专冶又不讲理的人。这样的性子与其说的他的,不是说……是他的。
詹无忧微抬着下颚,表情是傲慢与霸道的,语气连讽带刺,“你既然想和好,那我就把规矩立这,我不喜欢闻雪茄的味道,你就不许抽。要是想抽也不是不行。”詹无忧指了指车门,吐出三个字,“滚下去。”
阎情已经确认詹无忧现在的状态灵感来源于谁。
他撑了撑额头,有点哭笑不得。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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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詹无忧戏不肯停,把阎情那套发怒时的表情复刻在自己脸上,霸道道,“以后别让我发现你抽雪茄,否则……呵!”
他冷笑的弧度里带着警告。
阎情手肘撑在腿上,撑着脸看得一脸兴味盎然。
别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模仿自己生气的样子。
还挺有趣。
他伸手拉了拉詹无忧的手。
詹无忧由着他拉,眼神满含警告,“你还有事?”
阎情低笑了一声,磁性低沉声音松弛了不少,他学着詹无忧以前讨好卖乖的语气,小声道,“我不敢了。”
唇角轻轻勾起,他慢吞吞又轻缓缓的从唇中飘出俩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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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犯规!!
阎情耍赖!!
詹无忧呼吸重了一拍,伸手摸了摸一下飙飞的心跳。
阎情顶着那张过人的神颜,慢条斯理说出那俩个字,简直就是大杀器。
这人却像找到了好玩的事情,整个身子轻轻一跨,坐到了詹无忧的双腿上。
詹无忧没想到继喊出’主人’后,他还会这样?
一时间,不由错愕的看着他。
阎情人高腿长,一坐上来,脑袋直接撑在了车顶。
“怎么不说话?”阎情声音缠绵,他把头微微压低,俩人的上半身贴合在一起,身体的热度一下贯穿彼此。
“是我的回答让主人不满意吗?”
阎情声音低沉又不失性感,讲话时尾音还带着点渣男气泡音,他说着把脸朝詹无忧告近,俩人之间的距离被他一点点缩短。
到最后,詹无忧感觉他和阎情的吸呼已经交杂在了一起,似乎只要他开口,俩人的唇就会相碰。
阎情满意于这个距离,哑着的声音道,“那我要做些什么?主人,才会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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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无忧全身已经微微发烫,已俩人的唇已经不知道怎么就碰到了一起。
所有的热度似乎在这一刻被燃起。
喘息、撕扯、衣物一件件剥落在有限的空间,无限放大的感观充沛在身体每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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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新京从医院把人带走以后,就一直联系不上外甥。
等他主动联系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抱歉,舅舅。”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哑到吓人。
詹无忧一开口,自己吓了一跳。于是不满的踢了身边人一脚。
阎情顺手一捞,直接把这只脚捧在了怀里,低头亲了口。
詹无忧没想到他会亲自己的脚,快速缩了回来。对着电话那端道,“没、没感冒。”
身边突然多了一杯温水。
詹无忧接过水杯,吨吨吨喝了几口,感觉噪子干涩感缓过来了,这才对着武新京道,“可能是空调吹久了,噪子有点干,现在好多了。恩,好,晚上我们过来吃饭。对,阎情也来。”
武新京问了几句饮食上的偏好,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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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喊我们去吃饭?”阎情这个’舅舅’喊得分外顺嘴。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后,俩人重归于好。阎情这会全身如同被冲刷过,以往的凶戾之气都消了干净。
他有商有量道,“我需要备些什么吗?”
“你拿主意就好。”
【作者有话说】:阎情:让我看看,给舅舅准备点什么好呢?
第104章发病的妈妈
阎爷是个体面人。
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准备的东西自然要足够份量才能显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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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面这些就是你准备的诚意?”詹无忧转过脑袋,透过车窗看向身后紧跟着的厢式货车。
长至6.8米的厢式货车宽大敦厚,结结实实的占满了这条通道,别人想要超车都不容易。
詹无忧一言难尽的把脑袋转了回来。心里已经后悔把事交给阎情。他叹息,“我们就是去吃顿晚饭。”
阎情理了理身上做工考究的定制西装,表情认真,言词恳切,“这是礼数。”
詹无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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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詹无忧,见过大风大浪的武新京看到那6.8米的加厢式货车时,显得格外冷静。
他先是眼神隐晦的扫过阎情,而后看向詹无忧,伸手比了比脑袋。
此刻此刻,詹无忧觉得,舅舅和自己的心情是相连的。
这是何等的神人才能备下的礼?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
司机带着人一样一样往下卸货,动静不小。时不时还有几声“小心点,小心着点。”“轻点、轻点,注意啊!”“慢慢慢!这件可贵重了!”“先别拿这件,拿上面的,先搬上面的,下面的等会再搬。”
詹无忧虽然觉得阎情傻,但也好奇他准备些什么。不由探头看了眼,正好瞧见一尊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青花瓷瓶被四人抬手抬脚的搬着送进门。
“这什么?”其实詹无忧看的也不太真切,毕竟那尊青花瓷包得太严实,他就瞅到了一点花纹。
定眼一看,工人又搬出了一尊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青花瓷瓶。
外框用了质地较坚硬的杉木框,内里置了无数特制的垫角绵,最后还特地用透明膜封层。
光从外表就已经有了一种’我非常贵、你一定要小心’的感觉。
阎情顺眼望过来,轻描淡写道,“早几年流外海外的古件,拍卖会拍来的,之前一直借给博物馆,这会正好拿来送给妈。”
武家的喜好从这处院子就可见一斑,他这也算是投及所好了。
詹无忧却捉住了重点。
古件?博物馆?
这还真是个古董?
詹无忧贯来知道阎情会赚钱,却没料到花钱也这么凶。这种古件,早几年最是盛行,只要有青花瓷,毫不例外都是几百万的起步价。
而他这两尊,别说尺寸了,就是这一对的数,价格都得再翻上几番……
想着这俩瓶子后面可能坠着的零,再想想起自己重生以来,穷逼似的生活……
詹无忧得承认,这一刻,他酸了。
他目光深切的看了阎情一眼,而后眼不见为净的走进了院子。
“怎么了?”阎情紧紧跟着詹无忧,疑惑道,“是送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詹无忧脸色平静,“只是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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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了阎情送礼的动静,等俩人在武家一顿饭吃完,武新京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流圈。
而此时,饭后的几人围坐在了后花园里,吃着点心饮着茶。
沿路的琉璃灯已经全部亮起,将本就美不胜收的院子照映得更加梦幻了几分。
即使詹无忧这大老爷们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跟着武子君一起加着滤境调着色,而后凑成一组照片发了朋友圈。
阎情坐在武新京身边饮着茶。
这俩个男人,一个看着置身花丛中的詹无忧,一个看着一脸温柔的武子君。
武新京手边放着管家清点后,送来的清单。
这张清单一共有半米长,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清丽脱俗。分别以礼品价值由高到低进行了排列。
武新京刚随手翻了翻了,就搁了回去。
再抬头时,瞧着阎情的眼神多了点深意。
“舅舅怎么这么看我?”阎情早就注意到了那份清单,也猜到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今天送来的东西里,有好几件罕见的玩意,特地给武新京准备的。
价格很扎手,也让人难以拒绝。
“这份礼,重了。”武新京点了点手边的清单,一双鸳鸯眼似能看透人心,“无忧受了很多苦,我既然来了,自然想带他一起走。”
以为送了这么些东西,他就会把外甥留下来?
阎情脸上一派好说话的模样,“舅舅说的是,如果这是无忧的决定,我自然会尊重他。”
哼,你看看无忧会不会跟你走。
“哦?”武新京笑了声,低沉的噪子似带着撩人的勾子,“一直听人说起我阎爷向来说一不二,既然是身边人,怎么会放任他离开的道理,现在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偏听偏信,格局低了。”
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嘴还这么毒。阎情面上客套道,“舅舅真爱开玩笑。”
俩人一来一往,面上风平浪静,底下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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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么呢?”伴着清丽的女声插入,武子君和詹无忧先后落了座。
多了妹妹和外甥,武新京唇角的笑温和了不少,“正说到院子里的莲子可以吃了,阎小子想去摘。”
詹无忧黑漆漆的眼睛子微微一转。
舅舅这鬼话骗骗妈妈差不多。阎情这贯于发号指令的主,哪会亲自下池搞莲子。怕是舅舅猜到了自己不想跟着他一起走,所以才乘着自己还呆在国内,打压阎情的气焰。
他正出神想着,阎情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詹无忧回过神,就见阎情声色温柔,“想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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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情的皮相一直是非常出色的。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他现在就觉得阎情有这身皮囊在,他即使再作死,只要有调教回来的可能,他都能再给他多一份的耐性。
“不了,就让它长着吧,晚些时候还可以赏一赏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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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新京轻啜了一口茶水。
心底已经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随了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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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眉目传情,武新京也不愿意做封建主义的老古板,成那棒打鸳鸯的棒槌。
轻轻拍了拍手。
老李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詹无忧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到了轮椅上的人——阮白纯。
此刻的阮白纯脸色萎靡的靠坐在椅子上,手与脚都以格外扭曲的姿态耷拉着,看起来是断得不能再断了。
“人已经从医院带回来了,至于怎么处置就看你们的了。”武新京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峰回路转般接了句,“不过早些时候没忍住,从她身上讨了点利息,不介意吧。”
阮白纯和詹锦儒设计换子囚母,原本该是詹家大少爷的詹无忧被他们扔去孤儿园蹉跎了几年,而后又被阮白纯以养子的身份接回詹家扔进了淆,过得辛苦又狼狈。
而武子君更是被困在别墅二十余年,还时不时遭受电击的折磨。
武新京只是断她手脚,已是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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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子君本是安静的饮着茶,见李叔推着人过来,抬眼看去。
但一对上阮白纯,她条件反射般一颤,瞳孔放大,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哭腔。
“妈妈。”詹无忧反应最快,他一把抱住惊颤不已的武子君,叠声安抚道,“我在,我在,”说罢对着老李道,“快把人带下去!”
老李下意识看向武新京。
武新京虽然从詹无忧这里得知了武子君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但回了家以后,妹妹除了容易疲惫外,再没有表现过其它情况。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癫狂的一面。
武新京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手指用力攥成拳,骨节微微发白,面对老李望过来的眼神,冷声道,“把人带下去。”
武子君却在这时停下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