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刘卓也自觉对不起严裕,连忙起身,劝道:“姨妈,咱们还是走吧,6000块钱真的不少了,您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如果真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说出来,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该给的还是会给的。”
刘卓是真没觉得她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房子什么的都有,坐车出了小区就有公交站,6000块钱每个月吃喝穿都够用了。
生病也有医疗保险,她又不需要养孩子,除非突然得了绝症,不然真没什么能用得上钱的地方。
可看她这活蹦乱跳还骂人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得了绝症吧?
每个月不用工作就有6000块钱拿,多好啊,别人是做梦都舒不来这么好的事,怎么他这姨妈就是不满足呢?
许兰却甩开他,冲他吼道:“你懂什么?”
刘卓摸了摸鼻子,心道:真是不识好人心。
若不是看在他妈的份上,他真恨不得让人套上麻袋揍一顿解气。
刘卓确实不懂,6000块钱确实足够她生活,所以这几年许兰也从未来找过严裕。
可是许兰再婚的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严裕的事情,之后就开始打许兰钱的主意。
拿去赌了又逼着许兰拿钱出来,又说这房子太小,让许兰找她儿子拿钱买个大房子住。
要不怎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许兰对着严裕是趾高气昂的,但在她丈夫面前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以前总爱打严裕出气,现在这个丈夫却是只要一输了钱就会打她出气。
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但她身为严裕的母亲,一向在严裕面前高高在上惯了,自然不会在他面前低头诉苦,请求他帮助。
她觉得严裕是她生的,没有她,就没有严裕的今天,她问他要钱,他就该老老实实的拿钱来才是,不然就是白眼狼。
她正想着再威胁严裕两句,转眸便看到严裕竟在殷勤的给他旁边的女人倒茶,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
她眯了眯,又仔细将那女人给打量了几眼,忽然恍然道:“你不就是许裕以前傍上的那个千金小姐嘛。”
她是说有几分眼熟,奈何只见过一次,不然也不至于这会儿才认出来。
她说完又怪声道:“我倒是忘了,现在已经不是千金小姐了。”
夏安卉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人就是你越和她说话她越来劲,她可不想被这种人给缠上。
严裕和刘卓亦是没有搭理她,只留下她一人在那里自说自话。
“那两个小子该不会就是她带来的吧?”
“情愿花钱养这女人和那两个野种,也不愿意…”
“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你说谁是野种!”
严裕和夏安卉同时站起身。
刘卓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从小到大,向来只有她吼严裕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严裕来吼她了?
许兰的脸色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她气急败坏,“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当初不就是为了她死倔着不肯回严家吗?结果呢?人家转眼就将你给甩了,跟别人跑了。”
“你现在冲着我吼什么吼?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眼巴巴的养别人全家,连人孩子都接手了,你有那个闲钱,怎么就不知道给你亲妈?”
夏安卉怔了怔。
她转眸看向严裕。
他母亲刚刚说,严裕为了她不回严家?
为什么这件事她不知道?
严裕神色极淡,不疾不徐的说道:“你今天来,如果是好声好气的和我说话,你提的要求我未必不会答应,但如今……”
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了,她会有所改进。
原来却是他想多了,有些人,她骨子里的刻薄,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许兰见他神色不似在开玩笑,终于有些慌了,“你什么意思?”
刘卓清了清嗓子,代替严裕回答道:“意思就是说,那6000块钱也没了。”
“这怎么可以,你身为儿子,怎么可以不赡养母亲?”许兰神色慌乱,完全没了刚刚的趾高气昂,最后更是吓到尖锐质问。
她现在已经不敢再想什么多余的钱了,她只希望能够保住她每个月的6000块。
严裕理了理衣袖,道:“你如果不满,尽可以去法院告我,到时候法院说每个月给多少钱我便给多少钱,其余的,多一分也没有。”
许兰并非已经没有劳动力了,他却看在对方是他母亲的份上一直在给她赡养费,如今他却是半点情面都不想留了。
“你敢,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许兰没辙,最后也只能想出这么一招。
她也就只敢再窝里横一横,哪里敢去什么法院啊?
告严裕,她告得起吗?
她想:只要她赖在这里,严裕为了打发她走,最终肯定还是会妥协。
不说别的,每个月的赡养费总得拿回来才是。
可严裕并不吃她这套,他直接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保安,麻烦上来一下,这里有个人私自闯进我家,请你将她赶出去,以后不要再放这个人进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也不眨,神色疏淡到好像赶走的人只是个小猫小狗一样。
“许裕——你敢!”许兰怒到拍座而起,瞪着眼睛将先前吓刘卓的那套再次搬了出来,“你敢将我赶走,我明天便去你公司闹,看谁比谁丢脸!”
可严裕并不是刘卓,他是半点不怕,神色愈发冷漠,“你尽管去闹好了,警察局随时欢迎你进去做客。”
第37章
严裕是油盐不进,许兰是半点办法没有,她急得团团转,想让刘卓帮她说说好话,奈何刘卓也在刚刚被她给得罪了,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下终于想到要低头和严裕说上两句好话了,可严裕已经被她得罪狠了,她今天的行为就已经决定了严裕不会再对她心软,她说的话,在严裕的心里也已经起不了半丝波澜。
知道保安赶来,将她给拖了出去。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他造成的,刘卓有些愧疚,他摸着后脑勺,歉疚道:“对不起啊严裕,她威胁我说要去公司闹事,我没办法才将她带来的。”
他也是为了严裕的声誉着想,毕竟亲生母亲去公司闹,说出去也不太好听,对严裕肯定会有影响的。
但没想到严裕竟然这么绝,半点不在乎这个,还说要将人往警察局送。
他身为外甥都狠不下心,严裕作为亲儿子可真够绝的。
不过转念一想,严裕对她真可谓仁至义尽了,要说狠,她对严裕更狠。
人虽然是刘卓带来的,但严裕却没有半分怪他的意思,他道:“这样也好。”
至少给了他一个不必再心软的理由。
刘卓还在想这样也好是什么意思,严裕却转眼又问,“你还有事?”
刘卓立刻反应过来,“没了,那我先回去了哈?”
说完就直接溜了。
夏安卉还有些发愣,严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她:“还回去吗?”
这么晚了,其实也没必要回去了,周娇娇肯定都已经睡了。
就算动作再轻,有两个孩子在,肯定会吵醒她。
可他难道就不会挽留她,说这么晚了外面危险,让她不要回去吗?
这么问是几个意思?
夏安卉皱了皱眉,仿若赌气般的说道:“回去!”
说完余光悄悄查看他的神色,看他会不会挽留她一下。
如果挽留得够诚意的话,那她便勉强给他个面子就是了。
可严裕却起身道:“那我送你吧。”
夏安卉气得锤了下沙发,严裕回过头疑惑的看向她。
“你是猪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夏安卉瞪着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当女孩子拒绝你的时候,她心里不一定是真的想拒绝,只是在等你挽留而已。”夏安卉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他脑子里回响了起来。
严裕有些恍然,又不太确定的小心打量了她一眼,试探般的问道:“那你,可以不回去吗?”
夏安卉愣了愣,自打许裕变成了严裕之后,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软,甚至是带着请求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道:“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勉强答应你留下了。”
他严裕怔怔的看了她一瞬,忽然伸手抱住了她,并道:“谢谢你。”
他的声音太过脆弱,脆弱到夏安卉根本不忍心推开他,她低声问:“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夏安卉垂眸沉默,虽然严裕对他母亲表现得十分冷漠。
可到底还是被伤害到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如今的严裕又怎么可能露出这种只有许裕才会有的神情?
她忍不住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他的背,又低声问道:“刚刚你妈说,你为了我不愿意回严家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不是和我分开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严家的孩子吗?”
严裕眼眸微黯,缓缓道:“不是。”
他其实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许兰生下他,并将他养大,为的便是他将来能够认回严家,然后她也能够跟着飞鸿腾达。
但却因为害怕年幼的他认回严家之后会不认自己,到时候也是一场空。
所以便想着将他养出些感情以后再让他回严家。
到严裕五六岁,勉强对母亲有了记忆的时候,许兰便私下悄悄找到严父,并告知了严父这个孩子的存在。
当时的严太太,也就是严成的母亲还活着。
严成的母亲是个富家千金,有手段有魄力,许兰不敢直接找上门。
只能用这种方法等着严父自己来找。
可是她等了许久,严家都不曾来找过她。
之后她又想去找严父,可严父不仅不见她,还命人警告她不许再来找他,更不许将这事给说出去。
许兰希望落空,她不仅什么都没得到,却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来养一个孩子。
许兰觉得严家已经不要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也根本不可能认回严家。
从那时起,许兰也彻底的放弃了严裕,并对严裕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她甚至将一切都怪在了那时还是个孩子的严裕身上,认为是他浪费了她的青春,耽误了她的人生。
又认为严裕没用,连亲生父亲都不要他。
她对严裕非打即骂,甚至也曾想过要将严裕丢弃,但养了这么大什么都没有得到,心里又十分不甘,于是又咬牙给养了下来。
后来严成的母亲去世了,许兰终于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要带严裕去严家认亲。
因为父亲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严裕对严家产生了极大的抗拒,甚至还有恨意。于是他拒绝了许兰的提议。
因此,许兰将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可那时候的严裕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她宰割的小孩子了。
他在许兰的骂声中,毅然搬出了那个让他充满了阴影的地方。
后来,严父亲自找了过来,严裕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内心有着某种期待,又因为幼年的经历对他有着恨意。
可严父却出乎意料的竟是个还不错的人,既没他想象中的绝情,也并不是真的不要他。
哪怕那时候的严裕根本不想见他,他也会抽空来找严裕,和他说上两句话,关心下他的近况。
在这一次次的接触中,严裕也慢慢的知道,严父之所以没有来接他回严家,也拒绝见许兰,并不是因为不想认他。
而是因为严成的母亲患有重病,受不了刺激。
他不敢和许兰接触,因为严成的母亲是一个极度敏感、又极度聪明的女人。
不说将人接回,恐怕单单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都能使她受到刺激、加重病情。
这个人不仅是条人命,同时也是他的妻子,更是他儿子的母亲。
所以他不敢冒险,不敢见许兰,不敢接济他们,更不敢去看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甚至连他的消息都不敢打听。
可严父纵然有百般无奈,严裕受到的伤害也是不可磨灭的。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夏安卉,严裕想,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可正是因为有了夏安卉,让他觉得他的人生不该一直停留在过去,而是应该不断地朝未来迈进。
所以他放下了过去,也原谅了严父。
同时也拒绝了回到严家。
夏安卉沉默半晌,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那时候他们每天在一起,她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其实是严家二少。
不,或许也不是每天都在一起,有时候他会说想自己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有时候会说自己有事,然后不陪她吃饭,不陪她出门。
那时候周娇娇就会说:这明显就是借口,是不是你黏他太紧了,让他觉得烦了?还是说他根本不喜欢你?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倒追别人了,男孩子根本不会喜欢倒追的女生,你越是这样,他便越不会懂得珍惜你,更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诸如此类的话,周娇娇其实说过很多。
可她一直觉得,周娇娇只是在为她打抱不平而已。
因此,她时常觉得她的男朋友或许真的根本不喜欢她。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严裕有什么事从来不和她说,对她也不够热络,从来都是她在主动。
所以在后来分手的时候,她都是理所当然的觉得:反正他也不喜欢我,就算分手也无所谓。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和她说,不够主动,也不够坦白。
严裕垂眸道:“因为没有必要。”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回严家,他只想保持现状,用许裕这个名字和她一直走下去。
夏安卉就像一道阳光,照亮了他所有的黑暗。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她那样对他那么好。
会每天给他买早餐放课桌上;会在他冷的时候送上一条亲手织的围巾;会在他觉得生活很苦的时候递上一杯甜甜的奶茶;更会在他孤单的时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