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绪如今也很信神佛,他想起自己重生那天也是戴着这个小小的长命锁,所以说不定这东西正是使他能够重来的神器呢!
燕千绪把有着很多小铃铛的长命锁贴身放好,打定主意以后都不拿下来了。
兰心见二爷这么郑重,捂唇轻笑,说:二爷不如把手环和脚环也戴上,是一套呢。
迷信起来的燕二爷思索片刻,也不矫情:嗯嗯,是这个道理。
于是当燕千绪和大哥上了马车,早在里头等候的燕千明就听见弟弟身上细碎的银铃声,由于声响并不大,得凑很近才能听见,所以直教人觉着空灵而心痒,不会聒噪。
燕千明一眼就看得见弟弟衣袖里半遮半掩露出来的银色手环,手环缀着乱跑的银铃,和燕千绪那双秀气细腻的手相得益彰。
这的确是十分适合束缚起来的手腕,被禁锢起来的模样非常完美,完美的让人心动。
看什么呢大哥?燕千绪问。
大哥摇摇头,没有言语,只拉着燕千绪的手反复看着,然后在燕千绪手心吻了吻,才缓缓道:很好看。
第30章
华灯初上,街头突然热闹起来,每个街角都有表演的手艺人,手艺人的附近围成一个圈,说书的使劲儿磨了磨嘴皮,逗得周围大笑不止,前仰后合。
有马车滑着滚轮从一旁路过,众人连忙退让,马车里的人则撩起帘布,张望着一双教人过目不忘的桃花眼,好奇的看了看,又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有人认得那辆马车,更认出车里的人,一个华服公子拽了拽好友,疑惑的问:今儿什么日子,我瞧着好些个贵人的马车朝安常巷钻,那里又出了新人了?还是今夜是小秋雀的开丨苞?
好友更是摸不着头脑,摇摇头说:最近哪儿都热闹,我怎么知道?兴许是招呼邻国友邦的贵客吧,去安常巷招待也正常,反正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
那倒是。华服公子皱着眉头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认真的思索,而且魏国舅这一来,南风盛行的厉害,听说楚馆里头都出现小倌了,那叫一个如花似玉。
哎,本来都藏着捏着,现在一个二个都不要脸出来卖了?好友明显是个受不了断袖的,嫌恶之色溢于言表,要我说,那些小倌干脆割了下头当个太监算了,反正也是被人玩屁股的,同样是插,和女人没分别。
华服公子锤了好友一下,笑了笑:你给我闭嘴吧,一开口就得罪一票人。
好友无所谓的耸耸肩,对此没什么感觉,他甚至还凑过去对华服公子说:你听说了吗?刚才过去的燕家兄弟好像就是那种关系
华服公子惊悚,连忙捂住好友的嘴:别乱说,你又从哪儿听来的?万万不可乱说!
哈,如果是真的,那才是啧啧好友语焉不详的挑眉笑道,反正如果是好看成那个模样的断袖,我也是得心动,莫说是弟弟,就是爹也给办了!
夜,掩盖了一切纯洁,包容所有不堪,喧嚣的安常巷附近热闹非凡,人人暴露猥琐又可怕的欲望,甚至还引以为豪。
街上不少异域人,也跟着本地人出来寻找乐子,慢悠悠的往楚馆过去,脸上有着刀疤的中年人脚步虚浮,然而威仪尚存,他走在三四个异域人的中间,笑意盈盈的好似走在自己家里。
哟,这个地方变得这么大了,记得当年我来逛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客人,现在在真是不得了啊,沅国果然繁荣昌盛的紧。
一旁红发尖脸满脸皱纹的高卢人詹姆士说话了,笑着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热情又亲密:魏国舅这就开始感慨了?您还没进去看看里头的风光呢。
魏国舅摸了摸自己没毛的下巴笑起来时脸侧的刀疤被拉开,连着嘴角的刀疤看起来像是开了好大一条口子,让他整个人都狰狞而恐怖:哈哈,是的是的,还是进去再说吧,哎,真是好久没来了,变化真大。
楚馆里分为三个院落,每一个院落都代表不同的消费,魏国舅领着这些人进去,老妈妈顿时亮了眼,连声道:哎哟喂!我们今儿是怎么了,接连的有这等贵客来,真真是蓬荜生辉啊!
老妈妈团着小碎步,妖娆且甩着肥臀就朝魏国舅等人凑过去,小帕子掩面轻笑,韵味十足:快快请进,可是要个上好的包厢?有熟悉的姑娘吗?是听曲儿还是过夜啊?
老妈妈说话很快:还是说诸位大人是同方才王家公子一块儿的?那些个公子哥都在呢,就连燕大爷都来了,二爷、三爷,都是年轻的爱玩着呢。
老妈妈太激动了,一口气把来这里的熟客漏了个底儿掉,很是有几分炫耀的意思,攀攀交情的意思。
谁知道这几位大人听了表情是微妙的,尤其那位刀疤脸的贵客。
哦?这么热闹么?魏国舅今日本来是想要过来随便玩玩,没有要久待的意思,听到某个名讳,倒是笑意都深了几许,他问,那些公子爷们都来这里做什么呢?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但也熟识,弄个隔壁的包厢吧。
老妈妈看人最准了,一眼就知道来的这一拨非富即贵,光是这个刀疤脸身边簇拥着的四五个异域人,那就不得了啊。
是是是,这边请。老妈妈喜气洋洋的一边儿亲自带路一边说,哎,今儿个最热闹了,王家公子领了两个生面孔过来呢,燕二爷也带着燕大爷过来,叫了好些个姑娘陪酒,等会儿说是还要去看人博呢!
人博不是沅国特有的打斗类赌丨博,据说今天有好些公子想自己下场对打,场地都清好了,虽说有些公子爷认为那是粗俗的,可还是爱看,多年前王家大老爷可是捧了不知道多少人出来,现如今各个儿的都入军做了大官,所以现在也有很多身手厉害的公子爷们下去,博个彩头。
沅国的皇城今都将所有的玩乐发挥到极致,连这种在魏国军中才会有的消遣都弄成了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实在是有意思。
魏国舅点点头:知道了,本来也是有兴趣看一场,下点儿注,现在看来还真是来得巧了,能赶上公子们的场次。
是呢,大人您请。说话间,老妈妈已经将魏国舅等人引入包厢内,顺便指了指右边的冷香房说,这边是王公子他们的房间。
知道了,给我们每人叫两个水灵的姑娘过来。说话的是一直抿唇笑的高卢人詹姆士,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块儿银子放在老妈妈手里,去吧,没别的事儿就别过来,上点儿好酒好菜,然后人博开始过来叫一声。
嗳!老妈妈喜笑颜开的拿了银子走,顺便体贴的关上门。
詹姆士一转身,就看见魏国舅笑眯眯的站在右墙边儿侧耳倾听。
当然了,这样听是听不到什么的,那边很吵,也尽是女子的娇笑和时不时的一阵哄笑。
国舅爷,听多没意思,要我说,你要真是心痒,就把那几块儿地给燕相吧,把那小母狼换过来,横竖他也不知道怎么种,第二年也就死光了,他还是您手心里的蚂蚱。詹姆士这话声音小,里头用于指代的称呼也很多。
魏国舅摇摇头,往日那番色令智昏的急色样倒是淡了几分,他搓了搓手,眸底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不能冒险,燕老鬼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