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跟虎口夺食没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轻叹。
火炮不是挡不住满人入关,其中历史原因太过复杂,她懒得再去深究,都已经过去了。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中间缺了什么都不成。
康熙摸了摸鼻子,小声问:“你对这个感兴趣?”不可否认的是,清仁贵妃在大清发展上,简直是风向标一样的存在。
她关注的东西,最后如果能办好了,对国家发展还是很有帮助的。
“嗯。”她侧眸看向康熙,轻声道:“您若是不弄,臣妾在研究院就加上这个项目了。”
到时候是要拿钱来买她的专利,可没有自己研究来的省钱。
“再拨一个叫戴梓的,原是南书房行走,现下不知你调哪里去了。”姜照皊笑的温婉,眉眼柔和的看向他。
康熙沉吟,这是早就盘算好了,只这会儿才拿出来问。
“成。”他道。
研究院的好处,他如今已经知道,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她说要,给她便是。
最后的好处都是他的,这就无所谓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的声音响起,姜照皊也被这氛围感染,立起身来,冲着康熙的方向,随着军队的节奏,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被她闹的没法子,也跟着她大笑:“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个大佬玩嗨了,底下的人左右看看有些懵,这到底是跟着清仁贵妃喊,还是跟着万岁爷喊。
后来想想一人一句好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的声音连绵不绝,姜照皊渐渐安静下来,看着众人的动
静,半晌没有说话。
康熙看着她,忍不住抿嘴微微一笑。
等这一桩事了,又摆了香案,遥望长白山祭奠,等到一切都稳妥下来,已经天色擦黑了。
康熙就笑着问她:“累不累?”
姜照皊摇头,累倒是不累,就是方才有些亢奋,嗓子喊劈了。
她原本声音就带着几分微哑,如此一来,更是险些发不出声来。
尝试几次之后,还是有些无法发声,她也就安安稳稳的不说话了。
康熙就笑她:“将士们喊也就罢了,怎的你这般卖力?”
姜照皊没好意思说,她以前看演唱会的时候,感觉不把嗓子喊劈了,就值不回票价,每每都卖力的紧。
旁人都以为她是死忠粉,然而她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过去找一下少女的活泼感。
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同心结给他看,以前都是挂在腰间的,这样的场合下,显然有些不合时宜,故而她装在荷包里头。
康熙沉默的看了一眼,暗暗思忖这是什么意思,但不解其意。
姜照皊也跟着沉默了,她发不了声,该怎么跟康熙解释,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一个表白的机会,却因为不能发声而错过,也太过遗憾了。
简直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了想,她冲康熙伸出手,示意他递手过来,握住那温热的掌心,她一笔一划的在上头写:‘喜欢你,想喊。’
康熙辨认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得笑出声来,高高兴兴道:“是吧。”这么一说,他真真心情愉悦。
两人携手回了住处,赶紧叫御医来开方子,喝点蜜水润润喉。
一杯温水下来,姜照皊试了试,勉强可以发声了,一边笑道:“臣妾心悦你,自然要喊出来,要不然谁知道呢?”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是她的相处秘诀。
喜欢对方,就告诉对方,我喜欢你,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事,都会表达出来。
不会说全窝在心里,叫对方去猜。
这样太容易闹误会了。
她表达的这么清晰,尚且会跟佟贵妃闹出矛盾来,若是都藏着掖着,岂不是有闹不完的矛盾。
剩下的一些活动,姜照皊没有参加,她小日子来了。
等到她能活动开了,这盛京之旅,
便直接结束,收拾收拾回京城去了。
等回到翊坤宫之后,才算真正的舒坦过来。
这路途遥远,简直要了她半条命,缓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娘娘,今儿中午吃什么?”白苏随口问。
这些时日,御膳房呈上来的膳食,她都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不香,白苏愁的跟什么似得,每每都要先问上一句。
“吃不下就不吃了,不必如此。”
说是吃不下,只不过吃少了些,并不是真的没有吃。
然而对于伺候的宫人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毕竟主子都不吃饭了,简直要了她们的命。
白苏点点头,下去之后,看向一旁的潮平,唉声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到时候饿瘦了,万岁爷是要问责的。
潮平抿了抿嘴,他捋起自己的马蹄袖,沉声道:“奴才来吧。”
他也是学过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拿出来罢了。
“来什么?”白苏随口问。
潮平薄唇紧抿,没有说话,接着往小厨房走去,像他们这些人,打小也是要学厨艺的。
一碟素三丝,一碟子话梅鸡块,再就是一碟子爽口腌黄瓜,并一碗金汤细面。
并不复杂,可以说简单至极。
然而在食欲不好的时候,越是简单的食物,反而越是能下口一些。
姜照皊果然吃了些,笑着夸赞潮平:“想不到你还有本宫不知道的优点。”着实棒极了。
宝藏男孩。
潮平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看着她,柔声道:“娘娘谬赞了。”
姜照皊就也不说话了,看向一旁的潮平,又夸了一句,又赏他金银锞子玩,这才作罢。
潮平接过金银锞子,等下值之后,坐在自己床上想了许久,才把捂热的金银锞子放回小箱子里,那里面装了他所有家当。
尽数都是清仁贵妃赏的。
说起来也是好笑,人生在世这么多年,竟然只有清仁贵妃这个做主子的对他好。
潮平垂眸,苍白的脸颊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晕红,半晌才缓缓又白了回去。
魏珠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舒服么?”
潮平垂眸不语,当做没听到。
魏珠也不当回事,只笑吟吟道:“今儿赏你这么多,都够在京郊租个小院了,主子对你真好。”
他是真的有些艳羡。
主子待他平平,并没有特殊照看,他有时候觉得不妥,有时候又庆幸这样挺好的。
“嗯。”
潮平随意应了一句,就没有说话。
“害,不知何时,我才能像你一样。”虽然说都是大太监,但是大太监和大太监也是不同的,得不得主子看重,那都不一样。
潮平不说话。
看着魏珠疑惑的眼神,潮平索性别过脸,懒得搭理他。
……
魏珠看了看,若有所思,但是不说话。
等到有空的时候,他掐着自己的下巴,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跟贵妃娘娘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后来叹了口气,这若是不说,到时候也会问责。
只得瞅着潮平不在的时候,这才跟娘娘禀报:“潮平最近瞧着有些不大对劲,好吃好睡好喝的,但瞧着这神色有些不大好,总是出神之类。”
他说完又赶紧补充:“奴才这不是排除异己,所以才寻着法的找事,是他最近,真的很大异常。”
想了想,他才说道:“认真说起来,也是有一段时日了。”
当着娘娘的面,他定然是好好的,但是私下里的时候,就有些不大好了。
姜照皊有些意外,看向魏珠,认真道:“可当真?”
魏珠点头,他有些纠结,半晌才喃喃道:“奴才原不想说的,只是担心对主子不利,故而说出来,您自个儿决断。”
原本潮平的身份就有问题,这样的情况一出,他有些敏感。
姜照皊就道:“你多注意观察着,若有任何意动,就直接过来禀报。”
她怕死,不想再出现上次的落水事件。
上次只不过是小喽啰,对她就有这么大的伤害,作为她的身边人,若是真想做点什么,她是无法抵挡的。
这么一想,姜照皊不禁轻叹。
潮平忠心耿耿,凡事以她为先,然而经过上次事件之后,她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了。
亦或者是身边这些伺候的奴才,真的能够要她的命。
“你只关注着,旁的不须多管。”姜照皊叮嘱一句,转而又说起旁的来:“他可曾跟外界接触过?”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若是接触过,那就只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没有接触过,便罢了
。
魏珠摇头。
他们日日都在一起,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说起来也是,他们这些太监住在一处,既是互相帮扶,又是互相监督。
姜照皊这才道:“那你盯着便是。”
一道相处这么多年,若是为这点小怀疑伤了情分,也挺不好的。
不光她在观察着,就连康熙也在盯着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盯着就没发生什么事,潮平渐渐的恢复平常,又是他往常那个死样子。
魏珠看的气馁,难不成他确实看错了不成。
这眼瞧着就春去秋来,渐渐的连腊梅也开了,潮平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魏珠觉得心里烧的慌,说到底,他在背后告状,这心里就是虚的,毕竟翊坤宫不兴这一套,背后构陷,娘娘往往不听。
等开春的时候,康熙说的要下江南,终于开始了。
坐在船上,姜照皊不禁想起,当初坐渡轮的时候,她那憨批的表现。
之前读大学的时候,喜欢在长江大桥周围玩,有一次就说从来没有坐过船,跟几个好同学,一道买了小零食,打算体验一把。
然而可怜巴巴的是,那日恰巧下了雨,她又穿着热裤,冻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啃着鸭脖,想要取暖可真是太难了。
现在倒不是如此,当初在松花江上都没有冻着,现下春暖花开,自然也不会。
到底是不一样的心情了。
姜照皊披着披风,手里拿着玉盘,笑吟吟道:“来,下棋?”
她笑的如沐春风,看在康熙眼里,却恶魔极了,跟她下棋是真的累,要有赢有输,还得赢的艰难输的漂亮,这多难。
“要不,你去寻白苏下棋。”康熙委婉拒绝。
姜照皊就笑:“她不会下棋,赢的没意思。”还是跟康熙下棋有意思,跌宕起伏,她的瞌睡都能跑完。
康熙想了想,还是陪她下棋,就当是玩了。
两人你一局我一局的,姜照皊被喂招喂多了,渐渐也看出一点门道,能够认真厮杀一两道了。
等到江南的时候,康熙就没那么抗拒跟她下棋,反而有时候无事,也会喊她一道玩。
最近两人都有些沉迷下棋,越玩越有意思。
姜照皊手里捻着玉白的棋子,看着
他不禁笑了,落子之后,笑吟吟道:“您输了。”
这是头一次,她用自己的能力,赢了他。
可以说,真的不容易极了。
康熙也有些诧异,认真的看着期盼,头一次心悦诚服。
“是,朕输了。”
说着两人又下起来,她不必顾忌他的心情,可以随意输赢,这样要酣畅淋漓些。
像是他学会那些输的痛快赢的纠结那些招数,都是跟臣子学来的,在清仁贵妃身上用的时候,难免知道臣子的不容易。
江南风景好。
一句话,说不尽的感觉。
古时候的江南,更有自己的韵味和独特气质,姜照皊有些乐不思蜀。
康熙驻跸在江宁织造府,由李煦接待,作为康熙的奶兄,他手里的权利很大,姜照皊瞧着他如今尚年轻,瞧着却成熟稳重,话不太多,偶尔说一句,都在点子上。
可见康熙任用他,也不是任人唯亲。
个子不高,容长脸,微阔的口鼻,显得他有几分实诚了。
但是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说他实诚,姜照皊是一百个不相信的。
“唔。”这是什么,挺好吃的。
姜照皊笑了笑,这才看向一旁的胤祐,笑吟吟道:“你爱不爱吃。”
她点头,自然也是爱的。
如今已经六岁了,胤祐生的高,小时候生的不好看,这长大了愈发精致,小脸白生生的,五官也精致,再加上金尊玉贵的养着,更是好看极了。
“这也是豆腐吗?”胤祐昂着头问。
姜照皊笑了笑,柔声道:“是。”
这东西好吃,胤祚也吃了不少。
胡闹了一会儿,康熙就板着脸道:“耽误了许久的功课,不许拉下了。”
跟催命一样,胤祚、胤祐两个小家伙习惯了,乖巧的做功课去了。
看着他这么凶,姜照皊就道:“他们知道自觉,您就不必催,偶尔松散一点,也不算什么。”
再说这大清规定,小儿都是从六岁开始读书的。
两人这提前泡在书里头,也没打算叫他们真学出点什么来,就想着提前启蒙罢了。
不得不说,这提前教,还是有用的。
胤祐能自如切换好几门语言,比她都强,有时候过来问她一些问题,她都不知道。
只好也跟在后头学语言,这
不是容易的事,她现在年岁大了,语言学习能力没有小孩子好。
好在一一扛过来了,特别先学习口语,倒也还好。
日日捧着书来背。
康熙喊他们做功课去,姜照皊想了想,也跟在后头去了。
她这些日子落下的进度有点多,若是跟不上了,到时候连两个孩子都比不得,那岂不是丢面。
姜照皊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偶像包袱的。
想做孩子的依靠,做他们心目中无所不会的英雄。
就算有不会的,也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学会。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生四个孩子,并且跟他们一起成长。
“这里你们是怎么学的?”姜照皊问。
她不懂就去问两个孩子,两人就尽职尽责的给她说,就担心她不能很好的理解,甚至掰碎了讲。
有时候胤祐还会安慰她:“额娘,您要是学不会也不打紧,以后就报儿臣的名字,告诉他,您的女儿胤祐,比您厉害多了,叫她来找儿臣。”
有仇她来报。
可以说是贴心的小棉袄了,姜照皊被暖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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