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黎易容没思索出事有岔头,询问地望着贺野。
贺野指了指地上的复制体尸体,告诉他:这个假的你,我杀了两遍。假的我,我杀了十四遍,现在死了。等于说,前者杀了一个人,后者杀了十三个人。
尸体共有十四具,尽管是同两个人的复制体,但负责躲在床底下的那一对显然没那么有话语权,十四管血条,他俩一管也没得到,全被贺野跟前这一对分走了。
然而这一对内部分配得也很不平均。
这下黎易容明白了贺野想说什么,他点数尸体时也注意到了,十四具尸体几乎统统是被火焰焚烧裹挟着丧失行动能力,再由风刃一击毙命的。
但是黎易容不明白贺野为什么关注这个。
嗯?他又疑惑地问了一句。
贺野出奇耐心地对他解释:这个假黎潇,你的复制体,应该是刻意把血条全部让给我的,否则不可能在我疯狂抢夺血条的情况下,两人关系还如此和谐。
无疑,这批复制体不仅没能完全继承本体的实力,也没能完全继承本体的感情,因此假贺野空知一山不容二虎,但根本不懂为什么,临终无限迷茫;因此两个冒牌货之间纵有一些情分,但远远谈不上亲密互动。
即使如此,假黎潇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令贺野万分困惑。
在正面遇上本体前,复制体无法确切地得知本体战斗力具体几何,十三条命,这在他们心目中大概代表着绝大的生还可能。
且就算是低配版本的他,毕竟保留了他的基础性格,倘若假黎潇不一直不依不饶地坚持让出血条、以至于其他复制品随时可能反杀,假贺野想必也不会松口答应。
黎易容好像彻底听懂了他在说些什么,闻言熄灭火焰,若无其事地向他耸了耸肩,讲:哪里奇怪?我不是爱你吗?
何况你也为我死过。这句话黎易容咽下去了没说。
他的确认为这事没多了不起,导致没能立刻理解贺野的困惑,更无意把它和两人初遇时贺野对他的保护并提。
只是贺野,一个记忆中从小到大只谈过一次恋爱,还只谈了没几天就恢复单身的黄金单身狼再度感到了震惊。
实话说,前社畜公务员贺野对爱情这一领域接触的着实不多,并不清楚人谈起恋爱来,居然会理直气壮地随口说出这种话。
于是贺野当即瞳孔一缩,低头掏出本子,唰唰几下写好了一张字条,撕下来交给黎易容。
看见贺野开始写小字条时,黎易容就没忍住笑了。他觉得贺野每回往小本子上涂涂写写,除了整理剧情,就是恶意卖萌。
上次是画星星眼火柴人,上上次是记录骚话预备报仇。
这次,黎易容努力掩饰着笑容接过字条一看,发现这是张欠条。
还不是张普通的欠条。
上面除了欠条两个大字外,只有一个小小的方格子图案,黎易容眯眼辨别了半天,才看出方格下方有四条细细的长短不齐的小柱子。
咫尺之遥,两人一时面面相觑,呼出的气息各自带着甜蜜的巧克力味。
黎易容茫然发问,连蒙带猜:你画的这是床吗?
嗯。贺野严肃点头。
黎易容:所以,欠条底下画一张床的意思是你决定给我写一张上床欠条?
嗯。贺野特别严肃。
黎易容震撼莫名,竟然真的是!贺野打算和他上床了!
这样一想,黎易容顿时不再去想到底是什么鬼斧神工的思路才会用欠条来表达这一点了,只是满心激动表面沉稳地回答贺野:不用欠,我随时可以。
可惜贺野十分坚持,摇头:不行,再过几天。
说着竟然还兑换了一盒印泥,在欠条上按了一个手印。
非常正式的亚子。
黎易容:
两名目睹了全过程的李姓男人:
第41章背后灵(十)
这一晚玩家队伍有惊无险,黎易容还喜出望外地收获了一张欠条。
两个人肩并肩躺在相连的两张下铺上,一方面因为内心思绪暗涌,都在悄悄观察彼此,一方面忌惮着复制体的忽然出现,双双没有睡意。
回到寝室后,潮惊提议过他愿意守夜,不过两人谢绝了。这事目前尚和潮惊没什么关系。
况且两人根本不需要守夜放哨者,忌惮只是忌惮罢了。他们的警惕足能让他们在来敌的一瞬间睁眼醒转。
反正睡不着,他俩小声聊起了天。
起初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后来黎易容漫不经心地提到:其实从前大部分时候,我都忙着四处摧毁帝国的隐秘实验室。我收留了不少帝国的实验品,他们中大多是小孩,因为万不得已时,父母总是选择要我先带走他们的孩子。
贺野从没听他说起过这些,无论是敌对时,还是最近。
经过近日的接触,倒也不算意外。他已逐渐发现黎易容心肠不坏了。
黑暗里,贺野安静地向黎易容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问:他们有几个活下来了?
黎易容有点无奈:不多。你知道实验死伤率很高?
言下之意略带责怪,黎易容知道贺野是失忆后自愿接受各路实验的,且不止一次。尽管现在看来,贺野是万里无一不会诞生副作用的人,可他还是后怕。
贺野却态度轻松: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了解。你也是个幸运儿吧?我看你使用了这么多次火焰,都没有副作用。
黎易容在枕头上点点头,又摇摇头,引发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响:本来是有的。我母亲有时会痛苦到撕断自己的手臂,父亲经常突然陷入虚弱,至于我小的时候我几乎从不使用能力,偶尔试着使用,不会感受到异样,可收起能力后反而会呼吸困难。
贺野了然地挑了一下眉,翻过身来握住他的手。
你被改造的终极目的可能是杀戮。贺野貌似平静地说,后来你摆脱掉它了吗?
某些副作用是可以依靠精神力克服的,这黎易容清楚,贺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黎易容又点头,像是忘记了深夜里贺野看不清他点头的动作一样:不知不觉就摆脱了。有几次我躺在地上,差点死掉,因为想到父亲没有钱请医生,硬是活过来了。
贺野默然,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聊起往事。
虽然由于被洗脑者不能强制唤醒,否则会损伤脑功能,他们无法追忆彼此相识相处的过程,但这些小片段已经让他更了解黎易容一层了。
他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了一个童年惨痛可十分懂事,长大之后运气并没有变好分毫,仍在对抗帝国解救实验品同胞,不幸污名被捕,一度心灰意冷到懒于澄清的悲凉反派。
还挺励志。
虽然黎易容现在精神奕奕了不少,但说起这些事时,口吻里还是顿时少了些活人气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