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如今奴婢怀疑陛下在奴婢走后夜里也在偷看账本,以至于累昏过去!赵高黑着脸。
分明是心疼的要死,还板着脸吓人。
周扶看穿了一切,又不敢去撸老妈子的老虎嘘,只能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
赵高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没过多久就缴械投降,放软了语气:陛下若是再不珍视自己身体,赎赵高担当不起内侍执掌重任。
不会的,不会的,周扶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一定乖乖休息好好吃饭。
希望如此,还需陛下记住自己此时的承诺,赵高为这不省心的孩子盖上被子,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麻烦的小东西的?如今倒好,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心里竟是像操心自己孩子似的日夜牵挂着。
赵高,我还没处理完奏书,周扶弱弱地开口。
赵高看了看天色,迟疑道:既然身体不舒服,便早些休息,奏书压后处理也不碍事。
若是曾经的赵公子,以良臣的角度必定是希望陛下能够勤奋于朝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让陛下放下奏折好好休息的话的。
赵高在心里自嘲:如今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佞臣。
不多的,我半个时辰就能处理完,并不需要耗费多少心神,周扶极力争取道。
赵高见周扶坚持,也是无奈,手把手为他搬来竹简。
这是孙大人的奏书,周扶拿着竹简,仔细地阅读。
孙膑先是将自己被庞涓关押的前因后果说清楚,而后大力地表扬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赵高,周扶读到这里,将他夸赵高的话念给赵高听。
赵高宠辱不惊,无波无澜的反应令周扶觉得无趣极了,也不逗他了,看孙膑之后提到的重点。
孙膑在奏书上说,庞涓急于审问他关于造纸之法的事情,他与庞涓同时师从鬼谷子,也不知是何人告诉庞涓他们的师傅鬼谷子会造纸之法,有了此法可日进万金。
最后,孙膑提到,自己因受了刑废了一条腿,如今已是残疾之身,不便于再在朝为官了,因此希望辞官归隐,望陛下批准。
听到他提到造纸,周扶的脑门瞬间亮起了一个闪亮的灯泡!
造纸!是古代中国劳动人民的重要发明!
造纸分有机制和手工两种形式。机制是在造纸机上连续进行,将适合纸张质量的纸浆用水稀释至一定浓度,在造纸机的网布粗不脱水形成湿的纸页,再经压榨脱水,然后烘干。
机器这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周扶脑海中还有一种是手工造纸,用的是竹帘、聚酯网或铜网的框架,将分散悬浮于水中的纤维,稍抄成湿纸页,经压榨脱水,再经晒干或烘干成纸。
更主要的是,手工纸采用的是人工打浆,他们是可以做的!
如今的大周,其实是有麻质纤维纸的,但是它的质地粗糙且数量少,制作的成本又高,并没有得到普及。
手工造纸的材料,最主要的是竹简、帛书、还有木渎!
华夏历史上的造纸术是东汉的蔡伦发明的,他以树皮,码头,破布,旧渔网等为原材料造纸。纸的质量和生产效率大大提高,成本还非常的低。
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啊!
周扶感叹,他可以预见,一旦纸张制造出来,它将取代竹简,开辟新的文学场景,为知识的传播创造更有利的条件。
只是这事还是需要相应的人才去研究才行,周扶现在身边,正是缺少这样愿意搞发明的人。
你看!周扶将这册竹简递给了赵高,双眸灿若星辰,期待地说道。
赵高狐疑地接过那竹简,暗暗疑惑是什么令陛下如今高兴?
哦?鬼谷子先生还会造纸之术?赵高赞叹道:鬼谷先生真是隐士之中的奇才!
以他的聪慧,很轻易就知道周扶在想什么,陛下是想要询问鬼谷先生造纸之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
只是如今还不知鬼谷先生人在哪里,若是命人传信去询问姜圣人再寻找鬼谷先生,其中必定耽搁不少的时间。
周扶摇摇头,神神秘秘地对赵高说道:造纸之术的秘方,朕有啊!
赵高闻言微微一愣,见少帝的小尾巴都好似要翘到天上去了,暗暗好笑。
如今大周还没有专门搞发明的官员,工匠商人地位低下,周扶想以周帝圣旨昭告天下,收容一批手艺专长的匠人为己所用,许以功名利禄以动人心。
赵高阻止了他,对周扶说道:真正手艺精湛的匠人,是代代相传的家奴,都是为大家族所把控。陛下若想要手艺好的,恐怕还需从周姓或王家入手才是。
若是以世家之名义来制造出纸,对文化传播不利,他们很有可能因此而名声大振,更可能借此垄断造纸大业。
赵高沉吟片刻,建议道:既然如此,还不如让纸的制造从民间流传,然后陛下再以周帝名义施以赏赐与庇佑。
周扶跃跃欲试:咱们去问问荆轲,他们那儿有能工巧匠没有?不要是那种特别厉害的,有动手能力就行,朕有配方,他们只需要照着配方来尝试摸索。
陛下,您说处理完奏章便休息的,赵高森森然的目光令周扶小猫寒毛都竖了起来,唏嘘地不敢瞎蹦跶了。
知......知道了,周扶缩缩脖子,放好了奏折,乖乖休息去。
总觉得赵高更年期到了?
周扶小猫咪委屈巴巴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腹诽赵高真是越来越凶了。
其实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周扶在梦里悄悄勾起了唇。
荆大夫,我家老头子昨天夜里就喊着后背疼痛,如今更是难以平卧,荆轲在贫民窟的每一天都充实而有序,她就像屹立在贫民窟之中的灯塔,有她在,那些贫民们便能够拧成一股绳,万众一心地做事。
在荆轲住处的楼下设有看诊的空床,方便她为这些贫民们治疗,如今听到老婆子焦急地声音,荆轲疾步走下楼,见她们家老爷子正哼哼唧唧地弯着背等着她。
马老爹,先去床榻上趴着,还请婆婆脱下他的衣衫,以便我来看诊,荆轲做事干净利落,马老爹的病情还不算致命,她便让婆婆给他脱了衣裳,在这些贫民之中,剪坏一件衣裳够他们伤心许久了。
荆轲以手指指腹触碰马老爹的后背,他的后背肉眼可见的鼓起来了一块,手指按下去,其下似有脓水流动,而其表面的皮肤则完好无损,毒脓被封锁在皮肤之下,得不到排解。
李建成早在她命婆婆脱去老头衣衫时便来到了此间,过去一天,高烧的后遗症渐渐减轻,如今的他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他原是想找机会与荆大夫说说话,企图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来。如今见荆轲正认真给患者触诊,面对老头子光裸的后背仍然面不改色,顿时就看呆了。
婆婆离远一些,荆轲柔声对马婆婆说道,在她退后几步之后,她取出细长的银针,快速地过水,而后放在火上烤至针尖发红。
她将干净的布盖在马老爹后背,以银针刺入他后背鼓起的正中,马老爹只觉得后背如同被蚊子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