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都什么年代了,还在听电台,老土。”
“这种名字的电台以前很多,讲鬼故事什么的,现在居然还有啊,有点怀念。”
……
苏小北一目十行的浏览着自己发帖下面的回复,几百条留言里面大家嘻嘻哈哈,有吐槽的有共同怀念以前的电台节目的,有发帖讲鬼故事的……
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听过这个电台。
“真的是我的幻觉吗。”苏小北掐了掐自己的脸。
上周末跟男朋友吵了架,一时冲动她独自在家吃下了过量的安眠药,迷迷糊糊之际,本能挣扎着不想死了,拨打电话求救,结果不知道怎么按的,居然打开了手机自带的从未使用过的电台APP。
电台给自动连接到了一个叫做“猛鬼夜话”的栏目,电话里传来一个干净清澈的像是汨汨流水的女声,“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你们的主播糖糖。”
“这一档栏目,如果你能够听到,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我们栏目的宗旨是,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绝无虚假。您的痛苦,悲伤,遗憾,都请告诉我,我们倾听你的痛苦,解决你的执念,消除你的怨忿。”
过量的安眠药刺激着苏小北本就虚弱的肠胃,她从沙发上翻下来,胃里翻江倒海,呕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残存的药效让她晕晕乎乎的趴在地上,似睡非睡之际耳边一直萦绕着那个主播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特别,就像有人坐在身边,温柔地对你述说,每个字都落进心里;她讲的故事也很特别,说是每个故事都是真实鬼故事,讲的一波三折悬疑重重,引人入胜。
“今天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荒芜的小山村。这里又被人叫做鬼村,常年几乎看不到个活人出没。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受人嘱托。”
“从我家到那个小村,需要两天时间,那里不通公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搬了出来,村里几乎荒了,也就没有修公路的必要。这个地方连地图上都没有,我费了很大工夫才进到山里,到那个小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下着小雨,雾气蒙蒙。”
“村里静的跟没有活人一样,大部分的房屋因无人居住年久失修而衰败,我找了好一会儿几乎走遍了村落,才找到一户亮着灯的人家。那屋子还算维护的不错,主人还在二楼窗户上贴了各种样式的窗花,有些花样我从未见过,看上去主人极为手巧。我以为这家有女人,便敲门请求借宿,好半天才有人来开门。看到对方,我有些惊讶。”
“那是一个有残疾的中年男人,嘴歪眼斜,一条胳膊袖子空空落落的,腿却异常粗壮,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但那人很好心,听说我是徒步爬山迷路,误入这里,就让我借宿一晚。还提醒我晚间小点声,家里有个老母亲住在二楼上,容易被吵醒。我自然答允下来,等简单洗漱完了,那人去了一楼自己的房间睡觉,我打算在客厅坐椅子上将就一晚,结果听到楼上传来剪子的响动,一直窸窸窣窣不停,在剪着什么东西。但明明二楼没有亮起灯,对方是如何在黑暗中视物的?”
“我看看紧闭的那家男主人房门,决定偷偷上去看一眼。我放轻脚步,蹑手蹑脚上去,二楼没有隔间,就是很大的一个屋子,开着门正对着楼梯,我不敢开灯怕打扰到对方,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到屋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佝偻着背,在黑暗中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布一样的东西,咔咔在剪,还不时调换布的位置,看上去像是在剪窗花。”
“难道对方是瞎子,习惯了在黑暗中干活?抱着这样的疑问,我悄悄靠前,结果看到顺着剪子和她的手腕,什么东西在淌着,滴答滴答落到地上,是血!”
“定晴一看,她剪的根本不是什么窗花,而是人皮!”
一句人皮,苏小北脑子里一个激灵,居然被吓的清醒了几分。她踉跄着跑去洗了个脸,又喝了很多水,总算人不再昏昏欲睡,虚弱地躺回沙发上,手机还在播放着女主播鬼魅森森的声音。
“我连忙后退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溜下去,刚退了两步,忽然发现原本应该已经入睡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站在楼梯口,手里握着把镰刀,面无表情看着我。而屋里那个剪人皮的老妇人,怪叫一声抓着剪子就朝我冲过来。情急之下我翻窗跳下二楼,匆匆跑了出去。万幸的人,那家人也没有继续追我,我不愿再借宿,转而潜入那些荒废的屋子,企图在里面搜寻到这里荒废的真正原因……”
之后苏小北半梦半醒,迷糊间跟着主播好像亲身经历她的所见所闻一样。
女主播在那些荒废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些老照片,奇怪的是这里很多人都身有残疾,或面目丑陋。之后在村里的祠堂,她还找到一本破旧的记录村里大事的纪实簿。那上面说村里十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瘟疫,家家抬棺户户出殡,怪不得好多屋子门口都有花圈和白幡。她又遇到了前来祭拜的那个残疾的男人,她误以为对方还想袭击她,于是先下手制服了男人。没想对方其实压根没想伤害她,还让她赶快离开这儿。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对方吐露了一些实情。
以前交通不便,这个大山深处的村子长期与世隔绝,这里的人世代近亲结婚,后来孩子出生大多都有智力或者外表上的残残疾。
之后村长见这样下去,村人迟早会灭绝,加上那个时候慢慢有了可以下山到外面去的机会,村人就逐渐干起了另一个勾当。
让妇女生孩子卖出去,再用卖孩子的钱从外面买妇女回来供家中儿子结婚,以此来改善近亲结婚的后果。
因重男轻女,卖出去的多是女儿。这样又进一步加剧了拐买妇女回村的现象。
村人为了保守秘密,全村人还发了毒誓,把秘密写进了族谱里。
这个缺胳膊三条腿的男人的阿婆,就是剪窗花的阿庆嫂。
她真实姓名已经没人知道了,据说是邻村嫁过来的。这家的妹妹嫁给对方家哥哥,那边又把妹妹嫁给这边的男人,把两个妹妹当做工具给自己换个妻子,是以前农村常有的做法。
头胎她生了个女儿,被丈夫拿出去卖了。没几年又生了个儿子,儿子倒是正常健康。很快十多年过去,到了要找媳妇的年纪。丈夫就去外面买了个女人回来,给儿子当媳妇。
被买回来的女人还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被关在地窖里哭着求阿庆嫂放她,阿庆嫂想着自己打光棍的儿子,再加上丈夫的棍棒还是不敢。之后女大学生被打的疯疯癫癫,被迫跟她儿子睡了,生了个孩子下来,是个畸形儿。
一家人都觉得奇怪,阿庆嫂无意间看到女人屁股后的胎记,发现竟然是自己被卖出去的女儿,当即差点疯掉。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阿庆嫂带着半疯的女大学生想跑出村子,半路被村人发现,女大学生宁死不回去,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生死未知;
而阿庆嫂被气疯了的男主人和儿子带回去,遭受毒打。她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丈夫和儿子惊讶过后,不仅不后悔,反而埋怨没找个好的,浪费了钱还生了个不健康的孩子。
那一刻一直活在麻木中的阿庆嫂忽然醒悟了,她决绝地跳井而死。死后充满怨恨的尸毒顺着井水污染了其他水源,这个村里的人只要喝过井里的水,就会得一种瘟疫,全身瘙痒糜烂,皮肤上开出猩红血点。
那一段时间死了很多人,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村里人后来发现是水源出了问题,想尽各种办法,尸毒问题终于解决,可阿庆嫂的冤魂还没有消散,夜夜徘徊在村里,挨家挨户去把染病的人的皮肤割下来,剪成窗花贴在窗户上。
那些人被吓的吓,死的死,活下来都逃出去了,再也不敢回来。
村里的人很快少了很多,还活着的都是没有办法出去生活的老人,以及被抛弃的残疾的、智力有问题的人。
作为阿庆嫂孙子的男人被这些人喂百家饭一样的喂大,阿庆嫂也没有迫害他们。就这样十年过去,村里就没剩几个活人。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我,打算和阿庆嫂谈一谈。那些人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它也可以放下去往该去的地方了。”
苏小北最后只听到这一句,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她想起那个没听完的故事,赶紧拿起手机,发现界面还停留在电台APP上,最后频率显示是44.44。
没听完的故事勾的人欲罢不能,之后每天晚上她都调到这个频率,可这个频率从来都是沙沙的电流声,什么电台都没有出现过。
她尝试了一个月,还在网上去搜,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开始怀疑起,这个电台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这真的是一个只有快死或者死了的人,才能听到的节目?
“那她讲的故事,岂不是都是真的?”苏小北抱着胳膊,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
她不死心的继续搜寻,直到在一个微博上搜到了认证为“猛鬼夜话主播糖糖”的ID。
这个博主只有几千粉丝,每周日晚上12点前会发一个短短几句话的鬼故事,像是预告一样。置顶则是张仿古的结婚照。
背景在古色古香的堂屋里,一个太师椅上端坐着个一身红色喜服的女人,头盖盖头,遮挡住了全脸,看身形骨架较为纤秀。
椅子旁边是个同样大红喜服的男人,面目像是做过处理有些模糊,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和手背冷白泛青,他直挺挺站着。
这照片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正常人会发这样一张结婚照吗。而且背景的堂屋和桌椅板凳,怎么看都是很有年代感的了,整个画面也透露一种诡谲的感觉。让人心里瘆得慌。
比起她发的微博寥寥留言,这条置顶微博下倒是又几百条讨论。
有分析照片的,有说自己不寒而栗感觉的,有吐槽博主故意装神弄鬼吓人的。
苏小北一条条看过,直到最上面的一个留言。
三天三夜:你们觉不觉得,这照片里,新郎每天都在往前面一点点移动?
苏小北吓了一一跳,赶紧拉回去看置顶,仔细瞅了又瞅,还拿尺子去量,“没有移动过啊。”
下面很多人都在嘲笑三天三夜是博主请的托,三天三夜却以极其惊恐的语气说,“你们没发现吗?他真的在往前面移!我记得最开始他跟新娘并排的,现在都快到新娘身前了!”
第89章番外二
然而没有人相信他,大家都在各种笑话他异想天开,该去看眼科了。
苏小北刷新了下,看到从来不回任何私信和留言的博主破天荒给三天三夜回了一条。
糖糖:你最近会遇到些不好的事。可求助44.44电台。
一看这频率,苏小北立马精神了。料想三天三夜肯定不会信博主,她连忙把自己的遭遇私信发给了对方。
对方看过后,刚开始也觉得荒谬不信。过了周日后,某天给她发消息,“你说的是真的。我也听到了这个电台。”
苏小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问,“你还活着吗。”
可是那之后,对方再也没有给她回复。他的微博停留在了那一天,以后再也没有发布新的内容。
--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那之后,苏小北又恐惧又忍不住每天都看看女主播的微博,看她发布的内容,总会联想到那一个个看上去编出来吓人的鬼故事,也许都是一个个曾经的活人,用血泪书写的残酷事实。
她每天跟例行打卡一样去看置顶的照片,那下面偶尔会出现跟当初三天三夜一样的留言。女主播也会给人发同样的消息。
不管其他人如何闹着说这个电台根本没有,或者说她是个江湖骗子,她从不理会。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和男朋友又吵了架,对方摔门而出。苏小北大哭了一场后,心神俱疲地打开微博刷起来,习惯性地去主播置顶那瞅一眼照片,这一看不要紧,她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
--结婚照上,穿着殷红血色喜服的新郎,已经从和新娘并排的位置移到了堂屋前,整个人几乎要破屏而出!
“妈呀!”
苏小北一声尖叫,抱着自己胳膊直打颤。过了一会儿,她手指哆嗦着敲下一行字。
北北的贝贝:你们有没有发现,新郎已经走到了照片前!就要走出来了!
刚刚发出去,几乎秒收信息,来自于博主的回复。
猛鬼夜话主播糖糖:速关注44.44频道。
而下面,很多人都在嘲笑,今天博主又找托了。他们眼中的照片还是原来的,从来没换过。
苏小北不敢再看照片里近在咫尺的新郎,求救一般立刻私信对方,“我听到过你的节目!救救我!”
很快对方回道,“你听到过?那说个关键词,随便一个什么都行。”
苏小北定了定神,关键词,对方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听到过这档诡谲的电台。
“阿庆嫂!”微博里只有故事的梗概,没有出现过确切的人名。
她发出去消息后,对方立刻让她告知她所住的地方,并言明很快会登门拜访。
“很快,是多快!”苏小北心慌的不行,害怕要是对方赶不及的话,自己会成为猛鬼夜话栏目下一个鬼故事的主角。
她拿起手机想告诉男朋友,要拨电话的时候还是迟疑了。
男朋友对鬼神之说深恶痛绝,也不准她提起,平时连偶尔路过寺院道观,她想进去烧香拜佛都不让。
之前听过栏目后她告诉过对方,男朋友把她骂了一顿,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今天两人又是冷战中。
她摁掉正在接通的手机,对方也没有再打过来问上一句。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她心灰意冷,晓得男朋友今晚上有不知道去哪个狐朋狗友那了,不会再回来。
过了二十分钟,房门被敲响,咚咚咚,很有礼貌很轻又足够让人听到的三声。
苏小北瞅着猫眼,看到外面是个穿着白色T恤的少年,皮肤白净,嘴里嚼着口香糖,仿佛察觉到她在里面悄悄看他,对方仰起脸,冲着猫眼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好,是北北的贝贝吗。我是糖姐派来的,听说是你在微博上求助。”
这些信息都对的上。苏小北打开门,对方个子比她高一头,充满着少年气息,招手打招呼,“我叫苏牧,和姐姐你是本家。叫我阿牧就好。”
这少年看着面善,说话又亲切讨喜,苏小北放下一半戒心,让他进屋,手捏紧声音带颤,“我看到了新郎的位置变了……”
阿牧进屋打量屋内环境,随口道,“是煦哥。那照片跟电台类似的功效,要死或者已死的人,才能看得到他在移动。移的越往前,表明那人阴气甚重,时日无多。不然也看不见煦哥嘛。”
他不经意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苏小北心里,其中深意一想,她顿时腿都软了。
阿牧观察完屋内,一回头看到苏小北煞白的脸,眼睛弯成了两抹月牙,“哎呀别怕别怕,你也是在生死线走过一遭的人,没事的,你信我们,我也来了,就不会让你有事。”
“我为什么会出事!你们到底又是什么?”苏小北坐在沙发上,感觉新世界的大门都打开了。
阿牧一边从裤兜里掏出符纸,比划着四处张贴,一边道,“平安度过今晚的话,就告诉你。哎姐姐你有男朋友吧,他今天会回来吗。”
“不会。吵架完他都要和我冷战好几天才回来。”苏小北无暇顾及对方敏锐的观察力,满脑子都在想着“平安度过今晚”--难不成还有度不过?!
回过神,看到窗户、门几个位置都贴上了黄色的符纸,阳台那更是在距离地面一尺的位置牵起一条不知被什么浸染过的红绳,中间系着个金色的小铃铛。
“好了。”阿牧拍拍手,盘膝而坐,笑嘻嘻地跟她唠家常。
苏小北本来怀抱着戒心,结果跟对方聊起,没反应过来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就被问的清清楚楚。
这少年身上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地亲近,一来二去就被套了个底。
而她除了对方名字,以及对方身份“第十四届灵王争霸赛四强选手、猛鬼夜话栏目组实习记者”外一无所知--话说灵王争霸赛又是什么玩意儿?
她悄悄低头想用手机查询,背对他的阿牧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姐姐别找了,你在普通的网络上是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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