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1 / 2)

魔神的呼吸声很快就变得均匀。

依兰小毛线偷偷顺着枕头游了过去,凝视他的睡颜。

唔……是她的脸。

真好看啊!

这个家伙睡着的时候也是骄傲着,眉头皱起一点,唇角很不耐烦地向下撇,一副冷酷自大的样子。

依兰知道像他这样的家伙永远不屑于说谎。

他说没有喜欢过别人,那肯定就没有。

所以这是承认他喜欢她了吗?

依兰不知不觉弯起了眼睛,浑身绒毛舒展着,轻轻摇晃。

噢!

她还有正事要办!

她蹦向屋外,出门的时候,忍不住回过眼睛看了他一下,胸腔里面好像多了些什么,装填得满满当当的。

“我感觉我充满了力量!”依兰小毛线钻出屋门,轻而易举地蹦到屋顶,咚咚几下就跳上了要塞的城墙顶部。

昨夜刺杀唐泽飞鸟成功,虽然神秘力量复活了他,但北冰国很显然伤到了士气,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参与对要塞的攻击。

而比伯和大卫的联军在白天试图进攻,被初初学会魔法的兴奋士兵们兜头痛击之后,也乖乖缩回营帐里面去了。

这是一个静谧的夜晚。

‘噢,借用大家的精神魔法力量,很抱歉。’

依兰小毛线蹲在城墙顶,尝试着转动冰之真言,凭借本能,将信徒们的魔力抽调了过来。

‘可怜的乞丐之神……噢,以后,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报大家的!真是十分抱歉。’

她惭愧地眨巴着眼睛。

凝聚了信徒们的精神魔法力之后,就像溪流不停地汇入大海,冰之真言上闪烁的光芒越来越亮,那股强大的力量让人心惊。依兰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握住了一件杀伤力绝强的武器开关。

这……就是手握力量的感觉。

依兰有一点理解为什么权势会让人疯魔了。

这种感觉让人着迷。

她,此刻,意念中住着一座大山!

冰之真言明明只是一个意念中的幻影,但依兰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它的质感。

噢,它真的像山一样重!

她感觉到了!

依兰小毛线双眼发光,她炸起了绒毛,狠狠盯住敌军密密麻麻的营帐,发出了凶狠无比的小奶音:“冰!”

一枚足有脑袋大小的冰雹‘咻’地砸了过去,砸扁了一顶距离最近的军用皮革帐篷。

连支撑在帐篷下方的铁质三角支架都砸进了泥土里面。

威力十足!

“冰!”“冰!”“冰!”

无情的冰雹雨袭击了联军。

恐怖的大冰雹就像从天而降的大西瓜,砸得军队头破血流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夜色笼罩之下,哪怕扬起龙晶灯,也看不清这场冰风暴是从哪里来的。

依兰可以夜视,她瞪着一双小黑豆眼睛,专盯着那些看起来军衔高的家伙砸。

一下一个准。

砰砰砰砰砰……

敌方大军丢盔弃甲,狼狈向着后方逃窜,逃亡过程中无数人被踩伤,马匹也跑了不少。

前沿营地乱成了一锅粥。

可惜射程有限,主将营帐都在后方,冰雹够不着。

巨型冰雹雨持续了十五分钟。

冰之真言里面积蓄的魔力全部释放干净,依兰感觉到脑袋空空的,整个球有点发飘。

她通过真言观察了一下士兵们的精神状态。

被抽取了精神魔法力的士兵们就像熬了夜一样,脑袋又空又冷。

‘他们需要充足的休息才能弥补损失的精神力。’

不过此刻醒着的士兵们都非常兴奋。

他们在高处欣赏到了夜色下的狂暴冰雹雨,看着敌人被砸得丢盔弃甲,大伙高兴得脱了头盔,扭着屁股站在城墙上跳舞,感恩大自然的赠礼。

依兰小毛线端端正正地蹲在最高处,像女王一样轻轻甩着尾巴。

唔……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功劳!

这一场冰雹估计能换来一整天的太平――光整理那些乱七八糟的营地以及处理伤亡的士兵,就足够敌军焦头烂额了。

不过也仅仅一天。

一天之后,唐泽飞鸟从附近城池调来的火炮就会抵达这里,更多的援军也会赶到!

这样的力量还不够!

依兰一边守夜,一边苦思冥想。

不知不觉东方露出了鱼腹白。

身体交换,依兰躺回了床铺上,她抬起手背捂住额头,等待交换之后的眩晕感消失。

魔神没有来见她,他直接离开了。

她觉得他现在应该是不好意思用真身面对她。

所以,他和她这是开始恋爱了吗?

依兰的小心脏抽搐了好几下,她坐在床铺上,把薄薄的单层被拢到膝盖上抱住,悄悄发了一会儿少女的青春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一年多来,妮可每天都精心准备营养餐,她的小胸脯已经像面包一样鼓胀了起来,腰肢更加纤细,胳膊和腿上有薄薄的肌肉层,身材非常迷人。当然,这其中有大半是魔神大人的功劳,他一直坚持健身,从来没有放松过。

噢!她已经是一个马上十七岁的成熟少女了!

在坦利丝王国,十七岁的少女通常已经定下了婚事,十八岁就可以结婚。

“我没给大家拖后腿。”依兰把脸埋在被子里面轻轻地嘀咕,“我也订婚啦!妮可和老林恩……噢,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如果不知道魔神的真实身份……他们应该会对他非常满意吧?”

有人敲门。

依兰赶紧蹦了起来。

“昨夜的冰雹是你做的。”霍华德站在门口,拄着手杖。

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啊,是的。”依兰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威力还不够啊。”

霍华德皱起眉头:“从前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从路易庄园的聚会到今天,已有一年多。”霍华德满脸不解,“如果你持续让人与你的元素结盟,那么,你早已有传说级别的大魔法师实力了。你为什么不做?”

依兰:“……”

她不那样做的理由,是不愿意干涉别人的人生,控制他人的意志。可是昨天霍华德刚说过这是自然女神的准则,她此刻说出来,岂不是有种强行给自己贴金的嫌疑?昨天就被魔神嘲笑了一通,说她口中的自然女神就是她自己,她可不愿意再被这位长辈暗笑一顿。

依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当然是害怕被人发现,把我送上火刑架啊!这一次情况危急,而且有您给我撑腰,我才有这个胆子。”

霍华德挑着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

“可惜这里没有更多的人了。”

两个人一边谈话,一边登上了城墙。

“维纳尔是不是对你做了很糟糕的事情?”霍华德忽然问道,“你把他收拾了吗?”

依兰吃了小小一惊:“您猜到了?”

“昨天提起他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里,带着同情。”霍华德眯起眼睛望向遥远的南方,“当时忙着谈魔法的事情,所以我没有提私事。”

依兰觉得他其实是给自己一夜的时间来接受最坏的结果。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依兰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能突围出去,您会在路途上遇到维纳尔带来的军队。”

霍华德先是眼睛一亮,然后皱眉:“哦?他还要落井下石?”

他其实以为维纳尔已经死了。

“不,他是来救驾的。”依兰眨了眨眼睛,“不过他……脑子可能有点,和从前不太一样,我知道该怎么向您解释,如果能见到他的话,您看了就明白。”

“你这么一说,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突围出去了。”霍华德曲起手指,敲了敲手杖的顶端,“再等下去,北冰国的援军只会越来越多。”

依兰耸耸肩:“如果有突围的把握,您早就出去了不是吗?”

要塞周围被包裹得像铁桶一样,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非常轻易就被包了饺子。

就算有一支最勇猛的队伍侥幸能够拼杀出去,但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被数倍敌军衔尾追击,肯定是死路一条。

明知守在这里只会越来越深陷泥沼,但是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您给我送信……”依兰犹豫着说,“是不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觉得我可能会想出什么神奇的办法,带着援军及时赶过来?”

霍华德微笑:“事实上你真的做到了。”

“但是援军仍在千里外。”依兰抬头望天。

霍华德突然问:“你为什么觉得弗丽嘉不是我杀的?其实维纳尔很了解他的母亲,弗丽嘉那个人在气头上总是会放许多狠话,但其实事到临头时,她什么也不敢做――但凡她有那么一点点勇气,也不会活成最后那个样子。我相信,她负气走出去的时候,的确有过自杀的念头,想用自己的命让我失去继承人。但是到了塔顶,她一定会害怕、会退缩。”

依兰吃惊地看着他:“所以……您也觉得她不是自杀吗?”

“不好说。”霍华德苦笑起来,缓缓摇了摇头,“也许只是想退缩的时候刚好来了一阵风,谁知道呢?当然,如果我是维纳尔,我也会认为我的嫌疑最大。”

“如果您向他解释,我觉得他会相信的。您不是会说谎的人。”

“如果他问,我会解释。但是他没有问。”霍华德叹了一口气,“他的性格太软,我认为仇恨对他是一种磨砺,于是放任他恨我。这一年多来他做得很好,我鼓励他夺走我手中的权力,等到他即将成功的时候,我会告诉他真相,然后让他继承我的一切。”

“噢!”依兰捂住了脑门,“您可真是精心养出了一只猛虎!”

“谁说不是呢。”

依兰抿了抿嘴唇,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把维纳尔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告诉了霍华德。

郁金香、地下室、利器、疯狂的男人……

“……我觉得维纳尔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也许是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给了他太大的刺激。”依兰说,“您有个心理准备,总之维纳尔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霍华德的眉头越皱越紧:“依兰,你确定他不是开玩笑故意吓你吗?”

“绝对不是。他当时的样子非常可怕。”依兰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