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遥最近有点发愁。
前段时间他帮忙绘制了一本书的插图,内容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潜心拜读一批经典著作,又悄然跑去找私娼现场观摩了人体结构(期间差点被他爹打死),最后才绘制出符合要求的插画。
现在问题来了,这本书现在卖得很好,一跃成为金陵与临京排行第一的畅销读物!
马遥瑟瑟发抖。他还没成婚呢,他爹要是认出那是他画的,岂不是要打死他?
别觉得没署名就完事大吉,大伙都是画画的人,谁还认不出谁来?像他祖父、他爹的画,他就能一眼认出来!
马遥忐忑了好久,直至来到七月,他还好好的,没有人找他茬。
马遥这才稍稍安心。
这本书可是太子和太子妃把过关的,算不得什么淫/秽色/情!
不过很快地,马遥就发现自己放心太早了。
马上就是七夕,马母正儿八经地找到马遥,说是七夕那天给他报名了一个游园相亲会,不过这个相亲会比较特殊,报名的人要提前一天接受官方的体检,确定身体健康、出身清白、无不良嗜好。
当然,最后一个是比较难发现的,主要是检查前两样,以保证不会混进什么市井无赖或者野妓暗娼。
马母说道:“相不相亲倒不重要,主要是这个活动是赵宗正家夫人办的,有眼睛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这位赵夫人与太子妃要好得很。如今是太子监国,这种背后有太子妃在的事你们得积极参与。”
马遥想说前几年他可是时常跟太子妃他们玩一块的,只是去年被他爹逮去江南打下手才离开金陵而已。
谁知道一回来,穆钧成了太子,盛景意成了太子妃!
这谁想得到呢?
不过马遥闭口不提过去几年的事。
以前他和寇承平他们混在一起,有意识地没和他娘提起过,毕竟他娘一向不喜欢京中那些纨绔子弟,要是他说他在和寇承平他们厮混,他娘肯定要让他哥把他逮回来!
现在没提过,是因为他娘是他们家最强势的人。
他们爷孙几人都爱画如命,平时便不太理俗务,各种家事杂事都落到了他娘头上,也就养成了他娘事事操心、处处谋算的性格。
倒不是说这种性格不好,他们都很感激他娘为家里所做的一切,只是马遥不希望他和盛景意、寇承平他们的情谊之中掺杂太多东西。
朋友之间若是掺入太多算计,很多东西都会变了味。
马遥老老实实应下游园会之事。
晚上马父又把马遥找了过去,桌上还摆着本很眼熟的书。
马遥心突突直跳。
马父说道:“这里头的插画是你画的?”
马遥见物证都在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我画了一部分。”他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有些东西着实不太懂,所以只分担了他能画出来的那部分。
马父笑道:“你们倒是成了第一批接受‘婚检’的人。”
马遥想到那场游园会,呐呐不言。
是啊,婚检这个概念是这本书提出来的,现在这场盛大的相亲会给安排的体检,不就是所谓的“婚检”?
好在按照书上的说法,婚检项目是固定的,不会泄/露太多隐秘的东西。他健健康康一个人,又没出去胡来过,根本不怕这些检查!
马父也没为难马遥,摆摆手让他回去。
马遥溜之大吉。
心虚的不止是马遥一个,还有张祭酒。
说来也是缘分,张祭酒因为前几年在金陵干得有声有色,磨勘文书写得精妙绝伦,很快升迁到临京国子监干活。他这人很愿意虚心求教、不耻下问,时不时写信询问寇承平他们有没有新鲜想法,这几年自然步步高升。
本来年前直接成为国家教育部一把手,张祭酒还如坠梦中,感觉很不真实。
等太子受封之后,张祭酒定睛一看,热泪盈眶,没想到啊,自己还有当□□的一天!
所以,在寇承平拿着书来求他作序的时候,张祭酒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后来看到书,张祭酒悔不当初。
寇承平还边劝酒边跟张祭酒扯淡:这书太子十分重视呐!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对不对?作为新官上任的国子监祭酒,更应该领头打破成见、洗刷旧观念,带领百姓走进神圣的艺术殿堂和科学殿堂!
张祭酒能怎么办,张祭酒只能捏着鼻子写了序,尽量往高大上里吹。
他骨子里不是黄元微那种追求学术至上的真学者,对这些事也没那么看重,反正谁家不弄一本《避火图》传家,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总比小姑娘信了话本里的才子佳人故事随随便便被人哄去私奔要好。
张祭酒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平书坊居然能把这本新书卖得那么火爆。
张祭酒总觉得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事已至此,张祭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兢兢业业地接着搞好伟大的教育事业。
七月的前七天,临京各家未婚儿女都经历了一场小小的考验:他们要轮流去接受由太医领头的婚前体检,再按照父母的安排在游园过程中和对应的人家相看一番。
各家儿女的名字都是登记在册的,去的不用特地报名,邀请函直接发到家;不去的倒是要上报下理由,比如生病了或者在外地游学之类的。
这样一搞,要是早前就去了外地的也就罢了,在这节骨眼逃避婚前检查往外跑的,众人免不了猜疑一下他们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或者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在这种传言的影响下,临京各家基本都很给面子地安排儿女过去了。
负责这件事的太医是盛景意她们的老熟人,老方。他如今被选入太医院,平时主要负责给盛景意他们请个平安脉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