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鼎天表现镇定,但是翼不为所动,只平静说道:“有人在人类的社会里看到了陛下的踪迹。”
鼎天挑眉道:“这怎么可能?自从上古纪元之后,沃土通往人类的路就封死了,从来只有人类转变者出现在沃土,哪里听说过有沃土的人能穿越到那边……除非有天赋异禀的海国人,可以跟人类的脑波相容,通感穿世,但是也做不到肉身穿越,我们潜行者更是闻所未为……”
翼替他倒了一杯酒,和缓地说:“我已经寻人查询了最近四十年的王宫会记,陛下会每隔五年召见你一次,而你出海五年回来时,头一件事也是前往王都进谏。在那之后,陛下才会现身,见一见久久不见的诸位领主。而后,陛下的病情会再次加重,而你也继续出海……我不禁猜想,如果陛下能够前往人类社会,也只能通过海国圣地才能穿越过去。那么他就需要驾船前行,而且驾船之人还得足够彪悍老道,才能避开海国人的阻拦……会不会陛下每次前往圣地穿越回来之后,都是由你护送回王都,在召见了领主之后,又由你送回到圣地呢?”
鼎天仰脖喝下了那杯酒,嘿嘿笑道:“翼,你这样的思维不去写本猎奇故事书的话,实在是太浪费了!这么诡异离奇的故事,你居然也能编出来,”
翼似乎懒得跟他废话,面无表情,却目露寒光地看着他道:“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毕竟陛下也不是第一个做到这一点的,不是吗?”
鼎天看翼如此笃定,便沉默了一回,铜铃般的眼睛转了几圈,似乎在考虑吐露实情的后果。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问道:“翼,你干嘛要刨根问去研究陛下的事情?而且,你说你对争权夺势毫无兴趣,可你看看……”
鼎天比划了一下这偌大的乌黑战船――在这之前,常年海上生涯的他从来没有在沃土见过这般规模,动力奇特的大船。还有那几尊大炮,天知道翼的手里还有多少尊!
他不过刚刚从地穴里出来,虽然也寻回了旧部,领取战功索回了封地,好像还从大殿下那里敲竹杠弄了些退化蛋,但绝不能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在他那个一穷二白的领地里鼓捣出这么多稀罕玩意。
看着翼,鼎天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这位昔日在学院一同进修的老同学,岂止是他,恐怕就是王子殿下也低估了他,而没有在他刚刚从海岛地穴归来时,第一时间剿灭了他。
面对鼎天的质疑,翼举杯微微一笑:“我对权利没有兴趣,不代表我可以任人宰割,这样的事情,经历一次总要有些长进不是?”
他微笑的时候,媲美海国人的英俊面庞散发的却是逼人的震慑气场,鼎天一时间觉得浑身僵硬,竟然半天动弹不得……
翼隐藏的实力是不见底,他展露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潜行者的天性就是服从强者,虽然鼎天满心不愿,还是开口道:“我也不知道陛下使用了什么方式前往人类世界的……而且五年前的那次,我在圣地足足等了十天,也不见他回来,后来还是大巫师使用灵球才与陛下取得了联系,但是因为非常损耗灵力,不能频繁使用,每次持续的时间也不长,王子殿下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是不会跟陛下联系的……”
翼微微冷笑,就算鼎天不说,他其实也更根据到手的宫记估算到大致的情形。五年前,鼎天迟迟不回王都,而那从一年开始,五年觐见一次陛下的惯例也改了,王子殿下对外的说辞是,国王陛下的病情又加重了。
当然,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昔日陛下的忠仆鼎天突然以改革家自居,开始大力倡导元老制度,推翻君王专权,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鼎天说出了达奥王朝惊天的秘密后,一副豁出去的无所谓,朝着翼的身边凑了凑,想继续劝他入伙:“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陛下在那边出了岔子,回不来了,只剩下剡那小崽子,他才有多少斤两?要不是隔三差五转入寝宫跟他的父王讨教,压根撑不住王庭的大局!你我这么一联手,潜行者的王庭历史便可以改写了,就算国王陛下回来了,也木已成舟。”
鼎天真是天生的海盗坯子,心里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忠诚感可言,这是看准了时机,准备翻了达奥王庭的天!
翼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便垂眸陷入了深思,对于鼎天的提议毫无心动的样子。
鼎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再次举杯豪气云天道:“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知道,我对你的友谊是地久天长的,我的朋友,无论你想要做什么,只要需要我,我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么感人的话,若是在他想要弄沉翼的船之前说出来的,也许会显得更真诚一些。
这种不走心的朋友酒,都喝得不会长。翼套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便起身收起空气盾走人,丝毫不给鼎天半分情面。
鼎天无所谓地大口吃着肉,透过悬窗看着翼走向了正在甲板上眺望的秦露,嘿嘿一笑,鬼才相信翼是个只沉迷女色不知进取的温柔种子呢!
翼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到底要利用那条金尾巴的母鱼做什么呢?他拭目以待!
对于秦露来说,海上的航行时惬意无比的。
除了潮湿宜人的空气之外,还有随时可以吃到的新鲜鱼虾,对于久居陆地的人鱼来说,这样的日子堪比天堂。
最重要的是,如今他们在深海航行,距离穿越点圣地也是越来越近。
秦露一直迫切想要知道回去的方法,在她现在收到的纷纭说法里,没有一个是靠谱的。所以她想若是能接近圣地,会不会搜寻到回家的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