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张裕翔听了抬头找孟菲菲,“菲菲,给它办个住院。”
又让叶梦过来带金毛去做清创。
这只金毛的皮肤大面积溃烂,后肢跟一侧背部最严重,清创后也能看到这两处的红色更深。
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看得出来它挺疼的,但一声都不吭。”江汨罗过去看的时候,叶梦这样告诉她。
她点点头,“动物都很能忍的,一般都拖得久才出现症状,还是这么严重的。”
前主人估计根本没怎么管过它。
金毛最后根据皮肤组织刮片镜检结果被诊断为球形细菌感染引发的犬深层脓皮症,张裕翔叫人给它把毛都剃了,开始全身抗生素治疗,打了一次头孢维星钠,也就是康卫宁。
还得给它局部外用抗菌消炎药物和湿敷,为了促进伤口愈合,还开了补充营养的维生素跟营养膏。
下班打卡的时候,他还告诉江汨罗:“有些地方感染深入到真皮层,治好了那些地方也基本没法长毛了。”
“好过死掉啊。”江汨罗应了声,又道,“我们五一今天献了血哎,你们这些爸爸妈妈都不奖励一下人家的吗?”
今天她要值夜班,于是没打卡,就站在前台那里跟大家说话。
可能是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五一从前台的桌底下跳上椅子,又爬上桌面,走到了她的手边,喵了声。
张裕翔伸手把它抱过来,揉了揉它的下巴,“乖,让你阿罗妈妈先给你好吃的,我们把钱给她,今天实在太忙了。”
哪里顾得上去留意五一做了什么呀。
五一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又落入杨烨的怀抱,继续被揉搓到生无可恋。
杨烨一边撸猫,一边习惯性的叮嘱江汨罗:“要是有拿不定主意的病例,随时给大家打电话。”
江汨罗点点头,应了声好。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寄养和住院的动物也已经遛完后回了笼子里,江汨罗跟丁洋挨个儿的检查它们的情况和喂食。
喂养区和寄养区都有架子放东西,有的是盒子,盒子上贴着便签,写有主人留下的备注。
比如给一个不需要吃处方粮的毛孩子的:“你好,这个盒子里是每天都要打针的金渐层胖虎小朋友的猫粮、罐头和备用毯子,这十天胖虎就托付给大家照顾了,拜托了,辛苦,谢谢!有事随时联系……”
一串电话号码,下面还接了一张,写着胖虎小朋友平时在家的吃饭习惯,还特地叮嘱一个罐头一天一定要吃完不能隔夜云云。
又比如给一个也是差不多情况的布偶猫:“……小美很粘人,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医生和护士小姐姐小哥哥在我不在的时候多去看看它,摸摸它,万分感谢~”
每一张便签下都是主人对自己的毛孩子的爱。
江汨罗伸手进笼子里,小美立刻就蹭了上来,喵喵叫了两声,见了医生都不害怕,果然是只粘人又乖巧的小可爱。
“你妈妈去出差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看你,你要争取早点出院,就可以回家跟妈妈在一起啦。”
她留在这里跟住院的小猫小狗玩了一会儿,又去看今天做了手术的小流浪猫,送它过来的男生决定收养它,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重重。
“希望它从今天开始重获新生,浴火重生。”
真是个美好的祝愿。
还有刚入院的金毛,送它过来的宠物店主给它取名字叫馆长,“家里还有一只半岁大的阿柴叫图书馆,我瞅着它怎么也比半岁大啊,就叫馆长好了。”
听说名字的孟菲菲当时:“……”你还挺有想法哈,图书馆馆长,一听就是有文化的狗子啊:)
“江医生,外卖到了,先吃饭吧。”丁洋上来叫她。
江汨罗应了声,起身关上病房门就出去了,因为医院里这会儿只剩他们两个人,怕有人来找不到人,所以吃饭都是轮流去的。
今晚订的外卖是附近一家烧腊店的烧鹅饭,因为是外卖,所以烧鹅已经不像刚出炉切件上桌时那么诱人,但皮还是酥的,沾一点梅子酱,酸甜的味道和油脂的香气在楼上中迅速蔓延。
一点都没有吃多了脂肪的罪恶感。
到了八点前后,陆续有下班的毛孩子家长赶来探望,一时间医院里人气又多了些。
江汨罗坐在前台那里,抱着也刚吃饱的五一,一起用平板电脑追剧,难得清闲。
却偏偏有人要打搅了她的清闲。
手机叮咚一声响,划开一看,沈延卿发来的信息:“江医生,有什么办法阻止初七拆家么?”
附带了一张在卫生间拍的照片,一地碎纸,狼藉不堪。
江汨罗挑挑眉,回复道:“你带它出去遛弯儿,累了它就没力气拆家了。”
“沈延卿:我白天要上班,下班之后也不一定有空遛它。”
“江医生:那你把它送宠物店去寄养,下班了去接。不过要考察一下宠物店的真实情况,避免有虐待寄养动物的无良商家。”
沈延卿为了解决初七拆家的问题真是要想破脑袋,其实最简单又不麻烦的办法,就是把它送回豪庭雅墅去,毕竟它原本在家也就祸害一下花园而已。
可是他舍不得。
与其说是他要陪初七一起玩,倒不如说是他要初七对自己的陪伴,他不愿意每天下班回到家,连个可以说话的都没有。
它不会说人话,可是却会给他很多回应,就像现在,它知道自己错了,便乖乖的坐在他旁边,听他一边发信息一边数落,“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拆家的吗?”
“你知不知道房子不是我们的,东西也不是我们的,你弄坏了我要赔钱的,这沙发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纸也涨价了?”
“你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嗷呜——”
本来应该是认错,可他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觉得看到四个字:下次还敢。
沈延卿一边无语,一边看看江汨罗给他回复的信息,想到还要找能寄养的宠物店,又头大了。
他看了眼初七,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去仁心医院的那天,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仁心是有寄养动物这项业务的。
于是他问江汨罗:“江医生,你们医院是不是就可以寄养?”
江汨罗说是啊,他立刻松了口气,打字的手势都透着一股喜悦:“好的,那我明天就把初七送过去。”
到第二天,他看见来给他办手续的是丁洋,顿时就愣了愣。
错愕道:“原来昨天是江医生值班?”
丁洋点点头,刚睡醒的头发还有点翘,“是啊,不过江医生还没起来,需要叫她么?”
不过早上七点半不到的光景,也就沈延卿要赶八点的上班时间,才会出门这么早。
他赶紧摇摇头,看丁洋利索的办好手续,把初七和它的日用品交给丁洋,这就匆忙走了。
江汨罗一起来,下楼就看见一只熟悉的狗子正热切的看着自己。
她笑着走过去,“哎呀,初七你来啦?听说你拆家了,爸爸很生气哦。”
初七亲昵的用头蹭蹭她的手,又想舔她,她往后一仰就躲开了。
因为初七对这里早就熟悉了,所以它的寄养生活快活似神仙,一点都没有想家的情绪。
等到傍晚沈延卿下班来接它,它愣了愣,似乎已经忘了还有这个主人。
“快过来,回去了。”沈延卿哭笑不得的朝它招招手。
拿着钥匙准备下班的江汨罗也好笑的拍拍它,“快去,明天再来玩。”
初七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走到沈延卿身边,让他给自己戴上牵引绳。
刚要走,沈延卿就接到了一个让他很意外的电话,打电话来的是何灿。
“沈师兄,你能不能到科室来一趟?有个病人和家属一定要见你。”
沈延卿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病人要见他,难道是以前的哪个老病人又来了?
他有些放心不下,只好转头寻求江汨罗的帮助,“江医生,我单位有些急事,能不能拜托你先帮我把初七带回家?”
江汨罗点点头,那声好的还没说出口,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一抬眼,人已经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初七:哦哟!以后我就有小伙伴啦!
五一:我听说你被送来这里关着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初七:我要成为这里另一个吉祥物!!!
五一:……你抢饭碗的???
打成一团。
江医生&沈主任:看,它们多要好,可以可以。
第二十二章(三合一)
沈延卿将初七托给江汨罗,匆匆赶回医院。
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科室里还有不少人在,有交班的护士跟他擦肩而过,打声招呼:“沈主任。”
沈延卿草草点一下头,径直走进医生办公室,还没找何灿,就听一位医生道:“何灿呢,沈师兄来了。她跑哪儿去了?”
有人应:“应该在谈话室,我去叫她回来。”
没一会儿,何灿就匆匆进来了。
“师兄,你来了。”
沈延卿也没跟她寒暄,直接就问:“哪个病人找我,什么时候住院的?”
何灿脸上的神色一顿,闪过一抹为难,其他人也面面相觑,今天来的病人他们都见到了,可是……
“他不是旧病人,是第一次来我们医院。”何灿咬咬牙,还是说了。
沈延卿一怔,“……第一次来?”
“挂号处怎么可能放我的号,是不是搞错了?”
他满脸疑惑,看看何灿,又看看其他人。
何灿有些无奈的笑笑,“他是跟别人打听了你来的,挂号处说没有你的号,他不信,直接就找到住院部来了。”
“是啊,听说还差点在挂号大厅闹起来,上来之后又一定要见你,我们说沈医生不在我们科了,他也不肯信。”另一个同事也补充道。
沈延卿越发的错愕,“那现在他……”
“还在谈话室呢,说见不到你就不回去了。”何灿摸摸鼻子,有些赧然,“这不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么。”
“师兄,你……”她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劝他去见见,毕竟从某个方面来讲,她的师兄,也是个病人啊。
沈延卿叹了口气,“来都来了,我去见见罢,跟他说清楚情况就好。”
顿了顿,又想到,“对了,他是什么问题来的?”
“腹主动脉瘤,患者女性,58岁,三年前就查出有这个问题了,但因为直径小于5厘米,也是经济问题,所以一直采取保守治疗,最近三个月肿瘤迅速增大,这才考虑要做手术。”
沈延卿以前在临床时,主攻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获得性的心脏病,比如二尖瓣狭窄和主动脉瓣狭窄等疾病的外科治疗。另一个方向是主动脉外科,其中就包括了主动脉夹层和胸腹主动脉瘤等疾病。
胸腹主动脉瘤同时累及胸腔段和腹腔段的主动脉,还会侵犯到肾动脉以上,一旦发生破裂,极为容易致死,可以说是个不定时的危险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
不破裂还好,一旦破裂,就分分钟要人命。
沈延卿以前收过几个患者都是这样,来的时候是自己步行入院,收进来刚明确病因,准备手术,结果术前准备还没结束,病人就发生肿瘤破裂,继而大出血死亡。
“既然有手术指征了,为了安全起见,不管怎么样还是不要让他们离开医院为好。”沈延卿想到以前经手过的病例,对何灿说了这么一句。
何灿点点头,“我会劝尽力他们的。”
谈话室其实就在办公室旁边,几步路就到了,何灿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果然,刚进去就见病人家属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急切的问:“医生,沈医生来了没有?”
何灿点点头,“……来了。”
沈延卿见状叹了口气,何灿这是被那件事吓怕了,总害怕自己成了别人的累赘,宁可自己先走在前面去面对可能的危险。
她已经不像出事之前那么敢于信任自己的病人了。
也是,就连沈延卿自己都觉得有些灰心,更何况她当时被惊吓到早产。
“你好,我是沈延卿。”他点了一下头,淡淡的打招呼,“听说您想见我?”
病人家属是个干瘦的男人,不怎么高,脸色黝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穿着一件黑色的圆领长袖,套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衫,穿着黑色的工装裤和黑色的布鞋。
看得出来经济状况不太好。
沈延卿的目光掠过他身后面色枯黄憔悴的女人,这应该是病人,因为病痛和生活的双重压力,她看起来不止五十八岁。
“沈、沈医生,你、你好……”面对何灿还满脸急切的男人在看见沈延卿时,反而局促不安起来,有些讷讷。
“咱们坐下说罢,跟我说说……大姐的病情。”沈延卿走进来,虚扶了一下男人的手臂。
谈话室的办公桌边,男人和妻子坐在一起,沈延卿拉开他旁边那张椅子,转过来,面对他坐下。
何灿把他们带来的历次检查结果、治疗记录和用药资料都推到沈延卿跟前。
他一边翻阅,一边问:“你们是怎么打听到我的?”
“我们有个邻居,也是这个毛病,就是你给做的手术。”男人解释道,“说你是这个专家,特别好,可是那个时候……”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们没钱,去了别的医院看,医生讲要不然先吃药,观察观察,但还是要做好动手术的准备。”
“谁知道……”他突然哽咽起来,“我跟儿子每天恨不得干二十四小时的活,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赶紧过来……结果、结果他们说你不在这里了,我……”
“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低头抹着眼泪,一旁的病人也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老两口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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