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不碍事,傅大哥,我们还是快开始吧!”沈玖没做多想,任由傅君恒搀扶着,进了青王府地牢。
地牢里早已摆满了各类刑具。把沈玖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好后,傅君恒才朝着两旁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立即将这些刑具所要施加的对象给绑了上来。
这可怜的倒霉鬼,便是在盘龙岛上下令向沈玖开火的李大鬼。
李大鬼原本不敢同肖印城和秦同等人一起回到大武,可是秦同哪里能容得下这个叛徒?直接把人给绑了个结实送给沈玖,简单而粗暴。
李大鬼本是心中有鬼,性格又不似秦同般倔强坚强,在海上作威作福惯了,也没怎么吃过苦。
一开始,他倒是还能死鸭子嘴硬,和秦同一样,怒骂着不文明的粗话。
傅君恒巴不得他能嘴硬一点,让他好好教训收拾一顿,以报答他对师弟和九弟所做的一切。
可是李大鬼却怂得贼快!
一番盐渍皮鞭涮肉条、辛辣胡椒水洗眼大法伺候下来,这厮双腿都软了,哭爹喊娘,叫得比青楼花魁声音都大,倒是让傅君恒对沈玖带回来的胡椒另眼相看了几分。
“你若是不老实交代,”傅君恒从火炉里抽出了一柄烙铁,在李大鬼的面前晃了一晃,略有些兴奋地舔过他那双性感的红唇,“据说这烙过的伤疤……”
“我招!我招!”李大鬼压根儿不等他说完,便把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大人,无论你问什么,我都招!”
傅君恒:……
“那就从你是如何得知青王府商队的消息开始说起吧……”傅君恒暗自“啧”了一声,万般遗憾地将那烙铁插回了火炉里。
火炉“噌”地一下,蹿出明亮耀眼的火光。
李大鬼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事情的始末。他本就是海州人,当年事发跟着肖印城和秦同落草为寇,却偶尔还是和海州的家人有所联系,有时候还会背着寨里的兄弟,偷偷违规私藏些战利品,通过某些渠道运回海州。
前些年,他有一个姑母嫁入了木家,木家便是通过这层关系找到了他,告诉他有关青王府商船的消息,要他想办法让盘龙岛海寇把这支船队收拾掉,却不想落入了沈玖的圈套。
他之所以朝沈玖等人开炮,主要目标倒也不是沈玖,其实是秦同。
他本就眼馋秦同二当家的位子,好不容易,秦同被官兵抓了去,本以为注定是有去无回,哪里知道,秦同竟然还能被放回来!
另外,他还担心秦同已经知道他私下做的那些买卖,会在肖印城面前揭发自己的罪行,故而……
沈玖哼唧唧地摸了摸自己绑着纱布条的脑袋,觉得自己应该去找秦同讨要一笔医药费。
哦,还要加上弥补她的精神损失费!
“你们可都听明白了?”她忽然开口,就看火炉里火光一窜,把整个刑房都照亮了几分。
秦老板和司马家族的代表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脸色都不太好看,神色十分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原女主:哎呀表哥你就从了青王吧~~
原男主:啊呀师弟你喜欢九弟?为兄帮你!
作者:你们俩……这本书本来是写你俩的感情啊,咋都变成媒婆了?
第69章朝堂起风波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木家?光凭一个小小的木家,哪里敢做出这种决定,勾结海寇对付官兵?
他们背后站着的只可能是——蓝家!
可他们秦家和司马家当初也是奉蓝家的命令,去参加商团,给青王添堵的。
蓝氏明明知道,这几艘商船上载着的,是他们这几个氏族的大半家当。
若是这几艘商船有什么差池,他们便会和先前那些家破人亡的小氏族一样,落个凄惨收场。
可即便如此,蓝氏还是把他们当作了计划中的炮灰,冷酷得毫无人性,分明没把他们当作伙伴。
“蓝棋鹤那老匹夫,欺人太甚!”秦老板满脸怒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朝着沈玖和傅君恒一抱拳,“沈九公子、傅公子,从今往后,我秦氏便与那蓝氏恩断义绝!绝不辜负青王殿下的信任!”
司马家族的族长见状,也急忙信誓旦旦表了一番忠心,还把蓝家之前的所作所为当作投名状,将自己知道的全都给抖了出来。
“蓝氏……”傅君恒略微沉思,把近来发生的事情又仔细想了一遍,“这蓝氏的背后,必定还有人,只是不知道是平王,还是誉王。”
“管他是平王还是誉王,”沈玖冷哼了一声,起身掸了掸略皱起的衣角,“反正都是要剁的,一并收拾掉又何妨?”
傅君恒一怔,就看沈玖抬头看向了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剁他们几刀子,让他们也尝尝痛,傅大哥你觉得如何?”
“呵……”傅君恒轻笑了一声,“那不知九弟打算怎么办呢?”
沈玖勾起唇角,转身看向身后的秦老板和司马家族的代表,忽然问道:“听说海州城里有一个商会联盟?不知两位老板可能帮沈某一个忙?”
“公子是想……”
“海州城的商会联盟,怎能少了我们沈家?还请两位为我做个引路人,本公子要——”沈玖打了一个响指,一字一顿地道,“加、入、联、盟!”
看她那顽劣自信的神色,傅君恒只笑不语。
看来,九弟又要欺负人了……
只能希望这两位王爷得了教训后能乖一点,否则……
他傅君恒出手,可没九弟这么温柔!
半月之后,京城皇宫议政殿上。
洪公公正欲一扫拂尘宣布退朝,一名御史忽然从文臣的队伍中出列,弓着腰,颤颤巍巍地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说。”皇上挥了挥龙袍袖子,无精打采。
“臣要参青王一本,青王勾结海寇,将海寇纳为州兵,于理不合,于情不容,其心必异!”御史低着头,正要暗中发力,一鼓作气,把那“心怀不轨”的污名扣死在青王头上时,却听上面悠然飘来一句:“此事,朕早已知晓。”
“陛下!?”御史猛地抬起头,看向皇上,不甘心地道,“那海寇可是……”
“青王早已上奏,那群海寇是二十八年前南疆之战遭到奸臣陷害的忠义将士,青王将他们招揽回大武,是我大武之幸。”皇上皱着眉头,严厉训斥,“尔身为御史,自当查清一切再做上报,却偏听偏信,蒙蔽耳目!”
“陛下!”御史心知不妙,皇上的反应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那群海寇原本为大武将士是不假,但他们已经逃脱大武户籍几十年,在海上飞扬跋扈、恶名远扬。将这样一群匪寇招揽于麾下,青王是何居心?
他们之所以敢以此弹劾青王,自然是有着充足的信心,打定主意要让青王狠狠摔个跟头。
若是平时,皇上必定龙颜大怒,严惩不贷。
可眼下,看皇上这态度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竟然是要庇护青王?
青王到底给皇上上了什么眼药?
御史想不通其中关节,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据理力争,硬要把脏水泼在青王身上,铁定讨不了好。
他急忙跪了下来,脑袋磕着地面:“是微臣不查,叫下面人蒙蔽了,陛下恕罪!”
“不查?”皇上不满地一拍龙椅,喝道,“身为御史,你不查,谁来查?”
“……”御史脸色苍白,一朝文武不敢出声。
“既然你尸位素餐,留你何用?”皇上冷冷下令,“来人!给我除去他的官袍乌纱帽,赶出皇宫。”
两旁侍卫立即领命上前,那名御史发出了无比凄惨的哀嚎:“陛下,陛下恕罪啊!”
位列一旁的沈煜广斜着眼睛瞄着,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青王招揽海寇这件事,他略有耳闻,但若真细查下来,还跟他家宝贝小九儿脱不开关系。
幸好青王聪明,早已与皇上通过气,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让皇上接受了这帮匪寇。
否则,此时被拉出去的,就不会是这个倒霉出头的御史了。
就在沈煜广摸着自己的胸口,暗地为沈玖松了一口气之时,却又忽然听见上头飘来皇上那平静沉稳,却似乎酝酿着暴风疾雨情绪的嗓音:“沈大将军、沈御史留下,其他人等便退朝吧。”
沈煜广顿时瞪大了眼睛,朝着对面的沈煜安看了过去,似是在询问。
沈煜安微微摇了摇头,接着便老老实实地垂下头,等候宣召。
他心里有数,八成还是与南疆之事有关。
真不知道这小九儿到底去南疆做什么了,怎么能掀起这么大的浪涛!
退朝后,沈煜广和沈煜安兄弟俩怀着忐忑的心,跟随着皇上来到御书房。
皇上坐在书桌旁,叫人给两位沈大人看了座,目光落在案头的一本奏折上:“沈老二,今日朝堂上御史弹劾青王之事,你怎么看?”
私底下的时候,皇上为了区分这两位沈爱卿,便是“沈老大”“沈老二”这么唤着的,倒也显得十分亲切。
可是沈煜安心思细腻,又怎能听不出皇上此时心中的暗火?
他急忙站起来,躬身埋首,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在下失职!请陛下降罪!”
沈煜广微微一愣,有点儿不明白,这事怎么会和自家二弟有所牵连。
御史台里分为两派,自家二弟属于左派,而那弹劾青王的人,分明是右派的人。
似是知道沈煜广心思似的,沈煜安又急忙补充道:“微臣身为御史中丞,负责监视朝武百官有无拉党营私、违法乱纪,可没想到,竟让人把手伸进了御史台却浑然不知,是微臣失察之罪!”
“嗯,你心里明白就好。”皇上这才满意地抬起头来,看向沈煜安,“想来三皇子在朝中的棋子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朕要你严格查处,将他们一网打尽!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把手伸进朝政!”
沈煜广这才明白,那强出头的御史是誉王的人,皇上是打算让沈煜安彻底剁了誉王的狗爪子。
可笑誉王原本想给青王使绊子,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这事他们君臣私下商定便好,又为何要当着他的面呢?
沈煜广心里的鼓隆隆作响,脸色泛白。
该不会皇上知道了沈玖在青王身边,这是打算杀鸡儆猴吧?
“沈老大,这奏折你也看看。”皇上将那案头的奏折递给了沈煜广,沈煜广定睛一瞧,上面的字迹清秀俊逸,十分漂亮,而落款处则盖着青王府特有的青色印章,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墨香。
这是一封来自南疆的奏章,是萧陆川提前向皇上通报了招揽盘龙岛海寇的来龙去脉,十分详尽。
沈煜广看着信中提起了自家女儿的那番作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那丫头真是不要命了!
以身为饵,引诱盘龙岛海寇出击?
只身前往盘龙岛山寨,与盘龙岛海寇谈判?
这哪里是一个闺女能干得出来的?
说好去南疆只为经商的呢,她做的这些事,哪里是为了赚钱?!这分明是完全成了青王的人……啊呸,成了青王的手下啊!这是要闹哪样?
就在沈煜广一头瀑布汗之际,皇上却笑了一声,叹道:“沈老大,没想到你沈家人才辈出,武可定国,文可安邦。你这小儿子智勇双全、忠肝义胆,怎么没考虑过让他报效朝廷?”
听了这话,沈煜广的腿打了个抖儿。
报效朝廷?!皇上这是嫌他们沈家的压力不够大,脖子上的砍刀不够锋利还是怎地,怎么还想着把沈家人往朝堂上捞呢?
“皇上明鉴!”沈煜广急忙起身,行了一礼,又摸着脑袋瓜子憨憨地道,“皇上,切莫被这小儿给骗了!”
“哦?”皇上眼睛里含着笑意,“此话怎讲?”
“哎哟皇上,您是不知道我家小九那德行……”沈煜广顿时犹如一个为儿子伤透了脑筋的老父亲,忍不住地抱怨起来,“那小子从小跟我在南疆长大,大字没认得几个,倒是一肚子歪理邪说,在子堂里把夫子都给气坏了。那小子还忒贪财,一心钻进钱眼里,天天折腾生意买卖。皇上,微臣压根儿不敢让他入朝为官啊,他若是当了官,必定是个贪污大户,到时候还得连累了我沈家上下。”
皇上这次是彻底被沈煜广逗笑了,笑得双肩抖动,差点喘不上气来:“咳咳咳……”
“皇上,保重龙体啊!”一旁的洪公公忍不住道,伸手给皇上顺着气。
皇上顺过了气,脸色都憋得通红,他只能叹道:“唉,朕也不得不服老啊。”
“陛下……”几人正想劝慰,皇上却伸手阻止了他们:“好了,那些好听的话朕听得多了,也听厌烦了。”
“他们口口声声说朕能活万岁,”皇上不由得嗤笑道,“但又一个个劝朕早早立下皇储。可是立储君是这么容易的事吗?若朕随意挑一个,却不严格考究他的心性、品德与才能,日后朕归西而去,新帝却不能堪此大任,这大武皇朝的繁荣怎么延续?”
“……”沈煜广止住了嘴,沈煜安则低下了头。
对于立储之事,他们不敢多嘴一句,自当时刻谨遵家规,保持中立态度。
“朕知道你们老沈家的规矩,自然对你们放心。”皇上坐在了龙椅上,眉头舒展,“五儿能得沈家九公子这样倾囊相助,也是他的幸运。只要他能守住本分,不要妄动心思……”
“陛下!”沈煜广越听越怕,忍不住出声,单膝跪在皇上的桌案面前,“微臣有一事相求!”
gu903();“爱卿说来听听?”皇上和颜悦色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