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百步外的铁甲被打得一晃!
竟是命中了!校场上官兵一阵欢呼,随即隆隆鼓声响起。
“拿铁甲来!”吴幼礼得意地道。
两名士卒从百步外取铁甲来。
刘綎与众官员们一并围上前查看,但见铁甲上赫然灼着一洞!
“神器啊!”
“竟比鸟铳还要更远更毒!”
“这是何物啊?”
众官员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吴幼礼道:“这是经略大人刚刚从鲁密国那仿制的鸟铳,称之鲁密铳!至于威力如何诸位也看到了。”
刘綎眼珠子一转,突然仰天道:“若有此物,何愁倭寇不平!我刘綎于朝建功立业就差于此啊!”
所谓粗人用计就是如此了,众人都一目了然。
见刘綎要据为己有的样子,吴幼礼则道:“这鲁密铳可不便宜,一支造价抵鸟铳三支!总戎还请小心。”
刘綎闻言顿时神色一僵,依依不舍地将鲁密铳放下。
林延潮道:“这鲁密铳打造后本要供京营之用,但皇上说了这一次倭寇如此嚣张,就先用在东事上。鲁密铳在工部日夜打造,现在也不过造了两百支而已啊。”
刘綎面露焦急之色,他欲张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两百支足矣,他在心底默默道。
林延潮看了刘綎道:“本官本打算装备入朝南军的,但刘总戎即是立功心切,本官就做主将这两百支鲁密铳用放在川军这吧!”
刘綎啪地一声,双手抱拳道:“一言为定,末将谢过经略大人栽培之恩。”
林延潮笑了笑道:“什么栽培之恩,刘总戎能在朝鲜平倭退敌足矣。”
校场观军之后,当天夜里,徐光启已将两百支鲁密铳押至天津。
行辕之内,林延潮一见徐光启即是笑道:“子先,辛苦你了。”
徐光启则道:“学生总算将两百支鲁密铳送至军前,没有辜负老师的托付。这一次原本会估工料钱粮,若要装备两营兵卒,要用银两万三千两,兵部实拨一万六千两银,学生与赵大人与当年戚少保的旧日材官林芳声、吕慨、杨鉴、陈绿、高风、叶子高辈朝夕讲究,先制成这两百支鲁密铳,威力不逊色于前,但做工用料上更省却了不少。”
总兵所领为镇,副总兵所领为协,参将游击所领为营。至于一个营兵力不好估计,如三大营这样有几万人一营,而戚继光编练新军,车营三千之数,有的营甚至只有几百人,一般营的编制在大约两千至五千不等,具体兵力多少不能说得太细。
一般而言两营士卒所用的鲁密铳大约在两千支,毕竟步卒,辅兵也要算进去。
当初徐光启,赵士祯就是按照这个数报上报的,但兵部那边核算以后,都会给你打一个折扣,肯定不会你要多少给多少的。徐光启,赵士祯报两万三千两也是按照惯例多报,而兵部拨了一万六千两,这已是石星看在林延潮面子上。
钱粮是兵部给的,打造却是要在工部。
虽说兵部会派官员督制,徐光启,赵士祯为了把关,也是自请督制,如此一来肯定是有人要不高兴了。
林延潮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一次打造鲁密铳,工部有无刁难你们?”
徐光启沉默了一阵道:“工部看在恩师的面上,对学生不敢刁难了,至于少许陋规也是免不了的。其实这一次赶工出两百支鲁密铳,工部也是再三看在恩师金面上。只是学生在工部深感积弊深重,倒不是因为刁难学生的缘故,而是痛心工匠制器之敷衍,万一士卒在疆场上用这些容易炸膛的火铳,如何让他们有信心上阵。但是学生知道还是以督制良器立功于朝鲜为上,其余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了。”
林延潮点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很好,未入仕途的读书人就当有你这番抱负,而不是学着如何和光同尘。”
“但是咱们也该看到这积弊非一时一日可去除的,咱们一心一意还是鲁密铳能于东事上大放异彩上,若是将来功成之日,到时候再回过头来革除积弊。”
徐光启当即道:“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林延潮则笑了笑道:“这几日我着实累了,你代我来写奏疏。这一次入朝作战,你也随我一并观鲁密铳之利。”
徐光启闻言称是,然后就依着林延潮口述写起奏章来。
林延潮今日还是上得两疏,一疏是关于今日观兵,对于天津各部的看法,然后盛赞刘綎的部队,并称已将两百支鲁密铳调拨其军中。
另一疏就是今日鲁密铳在军中试射,官员将领看后无不说好,请工部立即加急打造,马上用在朝鲜战场之上。同时为徐光启,赵士祯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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