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霓的一字一句击溃这问行的内心。
这一切其实千霓不知真假,都是分别前零露的话。
实则,零露的成长便是如此。
零露说,若非遇到了兰溶月,她也会是个怪物,怪物的成长或多或少都有人的操控,只是分有意和无意罢了。但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话问行多多少少能听进去一些。
“怎么,自己叛主了,也想用这些来说服我,可笑。”
“可笑?我不觉得,问行,你以为冥殿救了你,就真给了你尊严,不过是个口有可无的棋子罢了,救了你,还不是送你来服侍另一个人,若非你敢舍,又怎么得了兰梵的信任,毕竟兰梵这个人一向喜欢将身边的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千霓的一字一句都在暗示,暗示问行牺牲了身体换来兰梵的信任。
问行想到刚刚在前院被兰梵握过的手,心底直犯恶心。
“进来给羽妃医治,务必让羽妃活着。”
一个拧着药箱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着站在榻边的羽妃,“请先生恕罪,下臣一介粗人,怎敢碰贵人的身体。”军医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要你医就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
军医强者人上前,用粗糙的手为羽妃检查,羽妃轻轻闭上眼睛,期间不曾睁开半分。
问行观两人的一举一动,暗想,莫非他错了?
敷药后,军医低着头走到问行跟前回禀道,“先生,贵人下颚骨断了,已敷上军中用的续骨膏,贵人身体刚生产十分较弱,两个月内只能进流食,食物还得营养些。”
“如此你每日替贵人来换药,今日怎么不是左大夫前来。”退守抚州城前最后一役,损伤甚多,这几日得知昔日不少东陵国军中之人被苍月国军队规整,编入苍月国军队中,他一直怀疑军中有奸细,只是没想到藏了这么多人。
一番整理之后,他才将目光锁定在这些军医上,只是抓不到丝毫把柄,这些军医在军中的地位不重,但却偏偏不能少了这些人,若真拿军医开刀,两军对阵,势必会军心大散。
“战鼓起时,左大夫便领人去了城楼。”
“哦?”问行打量着军医,试图从他表情中察觉些异常,良久,一无所获,“看你们对左大夫似乎都挺敬重的,难得啊。”
“是,左大夫值得被敬重。”
问行觉得军医的话有点多,但恰恰有答出了他心中所想知道的,让他有继续问下去的欲望。提及左大夫时,他从军医眼中看到了敬重,轻声冷笑,“哦,莫非这左大夫大有来头?”
“不是,只是左大夫一家世代在军中为医,下臣正是因仰慕左大夫的为人而如军中的。”军医的话语中透着虔诚。
问行沉默。
脑海中千霓之前的话犹如在耳,他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却不知道老夫妇是看重他的长相,几岁就被买入楼中,他这一生似乎一直在被人丢去,一直在被人利用。
虔诚,仰慕,在他的世界都是最虚伪又最奢侈的。
“下去吧,每日来给贵人换药。”
军医犹豫了一下,“是。”比起医治屋内的贵人,他更愿意在前线医治那些受伤的将士。
军医离开后,问行走到千霓跟前,千霓用自己的身体将奶娃娃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为母则刚吗?千霓,你这样的人也知道护崽?”
“你到底想做什么?”千霓心脏狂跳,问行是个疯子,身后的孩子虽并非她血脉,可稚子无辜。
“好好养着吧,若城破了,我们都得死。”
千霓从问行话语中竟听到了几分期待,但更多的是疯狂。
问行疯了。
兰梵也疯了。
一城的百姓,多少无辜的人,他们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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