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宋定忠的反应,让沈樾略略动了动心思。
野人头头意识到有人朝他扑来,立刻躲避。
他躲避的方向,却是宋瑾背后。
仿佛,宋瑾能保护他一样。
宋瑾……
宋定忠……
沈樾……
“这野人,似乎认识宋大少爷。”沈樾瞧着野人,道。
宋定忠的面色,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倏忽阴沉下来。
那种阴沉,带着一种警惕和提防。
沈樾面无表情,却是似有若无瞥了宋定忠一眼。
宋瑾倒是没有多想,只吞了吞口水,“应该是,他觉得我比较面善吧!来到陌生的环境,他心里害怕,我长得比较和善,他觉得我不会伤害他。”
沈樾却是摇头。
“在山洞的时候,他也是看到宋大少爷你之后,激动狂躁的状态突然消失,人变得温顺下来的。”
对于这一点,宋瑾无话可说。
默了默,宋瑾看向宋定忠,“爹,你们议事,儿子就不打扰了,儿子饿了,去吃点东西。”
宋定忠的脸色让她隐约觉得,这个野人,似乎真的认识她,而且,她爹似乎对这个野人,也不是全完陌生。
但是,她爹不愿意让这种真相暴露出来。
最起码是此刻。
所以,这个时候,她应该做的,就是回避。
果然,宋瑾说完,宋定忠立刻就道:“你出去吧!”
沈樾不动声色瞧着野人。
野人在宋瑾抬脚离开那一瞬,立刻伸手抓住宋瑾的胳膊,不安又焦躁的看看宋定忠和沈樾,然后朝宋瑾摇头。
宋瑾温和的笑笑,拍拍他的手背。
“你放心,我爹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这里要是有人伤害你,我爹会拦着的。”
沈樾……
他就不是好人吗!
这是人说的话吗!
然而,宋瑾说完,野人依旧狂躁不安,他疯狂的拉着宋瑾的胳膊,疯狂的摇头。
见宋瑾无动于衷,他忽的身子一横,挡在宋瑾身前,双臂展开,做出一副保护的动作。
目露凶光,龇牙咧嘴盯着宋定忠。
沈樾深神色微凝。
宋定忠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胸口很堵得慌。
这个时候,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那个猜测,他不能让沈樾知道。
下垂的手,捏成拳,宋定忠朝韩柏看去。
韩柏会意,走上前。
野人龇牙咧嘴哇哇叫起来,叫声惶恐不安,凄厉刺耳。
韩柏手起掌落,啪的在野人后脖颈子上来了一掌。
野人顿时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宋瑾瞧着,只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刚刚那野人,分明是觉得她爹和沈樾都是坏人,他打算保护她的。
怎么会这样呢!
宋瑾心里的好奇心,更重了。
宋定忠看向宋瑾,“出去吧。”
宋瑾默了一下,转脚离开。
不该她知道的,她还是不要知道了。
看小说里那些女主,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把自己个卷进麻烦里。
虽然最终都化险为夷,但日子真是过得太刺激了。
她不想那么刺激。
她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她只是个普通的憨憨。
宋瑾离开,屋里宋定忠盯着野人看了一眼,吩咐韩柏,“带下去吧。”
沈樾便道:“宋老爷这是何意,这人,是本王带下山的。”
第四十一章不让
宋定忠沉着脸,转头看沈樾。
“殿下莫非想要将这些野人带回京都?只怕就算殿下有这个意愿,也没有这个实力!”
沈樾顿时脸一黑。
“宋定忠,你放肆!”
宋定忠面无惧色,“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安国公府知道殿下来余州所为何事,钱来已经在上京的路上,一旦他抵达京都,殿下回京的路上必定杀机重重。”
这话,沈樾无可反驳。
可宋定忠对那野人的态度,那野人对宋瑾的态度,实在太奇怪!
何况野人手里有那玉佩!
还有那幅壁画!
玉佩与他恩人有关,他必须要搞清楚。
当初被野人围堵,他一度以为这些野人是安国公府的人在装神弄鬼。
他假意屈服,就是想要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沈樾寸步不让,觑着宋定忠的神色,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纵然是杀机四伏,也不耽误我带一个野人回京。”
宋定忠冷目看着沈樾。
“殿下何必害人害己!”
“这野人,究竟是谁?”沈樾紧紧逼问。
宋定忠就道:“一个野人而已,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他是谁,可他知道宋大少爷是谁,甚至,你畏惧他知道宋大少爷是谁!”
话音一顿,沈樾笑道:“我不带走野人也可,那我带走宋大少爷,也是一样的。”
“你敢!”宋定忠立刻面上蕴染怒气。
沈樾挑眉,“本王敢!”
宋定忠气急,抬手直指沈樾,“你莫要忘了,你在这大燕朝,是做什么的,与我作对,对你没有好处!”
沈樾就轻飘飘道:“与你作对,对我没有好处,我岂能不知,可是,与我作对,你同样得不到你想要的。”
宋定忠盯着沈樾。
沈樾目光毫不回避,直视宋定忠,态度明确。
“野人手里的玉佩,毕竟与我也有关,你知道我与那人的关系的,你不能剥夺我的知情权!”
对峙一会儿,沈樾最终还是最先开口。
对于这话,宋定忠无法反驳。
可是……
肩头微微一松,宋定忠道:“你觉得,现在他的样子,你能盘问出什么吗?他明显连你说什么都听不懂!”
沈樾一笑,“宋老爷这话,便是承认了,你认得这野人。”
宋定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沈樾就道:“他是谁?”
宋定忠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面上的神色,倏忽间带着莫大的悲痛。
“等我确定了他的身份,再告诉殿下不迟。”
“你少于我打这机锋!你明知道,我明日必须启程回京!”
“所以,殿下与我是合作关系,难道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沈樾就笑:“宋老爷这话说的奇怪,你我之间,若是有这最基本的信任,你就该此刻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你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猜测!”
“你宋定忠的猜测,往往就是结果,他是谁?”
宋定忠有些犹豫。
告诉沈樾那人的身份,倒也无妨。
可是一旦告诉了,凭着沈樾的能力,一定会很快猜到瑾儿女扮男装的身份。
如今陛下又在查年芳十六的姑娘。
瑾儿她……
犹豫一瞬,宋定忠摇头,“暂时不能说。”
沈樾啪的一拍桌子,蹭的起身,“宋定忠,你莫要忘了,你在京都欲要做的事,只有我,才能替你扮成!”
宋定忠冷笑,“怎么,因为这么一个人,殿下就要与我从此分道扬镳吗?”
沈樾气的脸色发青,“顽固不灵!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害你!我只是想要调查当年我恩人的死亡真相!这个目标,与你而言,也是共同的,你怎么就……”
叹一口气,沈樾又道:“瞒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定忠还是一言不发。
“你该知道,他疯疯癫癫状似野人,不能与人沟通听不懂人话,应该是中了蛊毒!”
宋定忠眼睫微颤。
沈樾说的没错。
如果这野人当真就是他所猜测的那人的话,这般症状,就是中了蛊毒。
传说中的,千机蛊。
千机蛊,千机蛊,毒发涉千机。
当年一味千机蛊,害的这大燕朝彻底变天!
如今,他又怎么敢轻易再将这侥幸活下的人的身份说给沈樾。
说到底,他和沈樾,不过是合作而已。
万一哪一天,沈樾后悔了,沈樾疲惫了,沈樾退缩了……
沈樾可以后悔可以疲惫可以退缩,他,不可以!
宋定忠抱拳,朝沈樾深深一个鞠躬。
“殿下,莫要为难我了,若是可以说,我必定知无不言,可眼下……”
沈樾气的只想抽宋定忠一巴掌。
“我就不明白,这怎么就叫为难呢!”
气的原地徘徊几步,沈樾看向宋定忠。
“我对你,赤诚相待,得了野人的物件,第一时间给你看,我若是瞒着你,自己去调查,你不也是被蒙在鼓里吗?我这么对你,你怎么就如此对我呢!”
这一刻,沈樾觉得自己真他娘的委屈!
为了查个金矿,几次三番当众摔跤!
现在,这个宋定忠又这般!
宋定忠为难的看着沈樾。
能说他真的就说了,不说是真的不能说啊,殿下这么聪明的人,何必与自己个找不痛快呢!
哎!
难道你不够了解我吗!
两人再次对峙一番,眼见宋定忠油盐不进,沈樾就道:“你若是不说,明日我回京,就带走宋瑾!”
宋定忠黑着脸,正要开口,忽的一笑,轻蔑的看了沈樾一眼,“你做不到。”
沈樾……
反手直指自己,“我做不到?”
宋定忠指了指沈樾的小腿。
“估计,不等你出手带走他,你自己个的兵器,就先抹了你的脖子。”
沈樾……
忘了那个娘娘腔能控制兵器了!
这真是见了他娘的鬼!
教养良好的四皇子,内心粗口连连。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
“时机成熟,我自然告诉殿下,再说了,我们目标一致,我来调查与殿下调查是一样的,殿下在京都,身份特殊,许多事情不便做,知道的少些,也是为了你好。”
沈樾一脸我信了你的鬼,瞪了宋定忠一眼,拂袖离开。
走到门口,正要伸手拉门,忽的动作一僵,又一脸吃了苍蝇似的折返回来!
第四十二章是他
他在宋家,就还是宋家大少奶奶。
现在他一身男装,他出去能去哪!
没好气的黑着脸,沈樾反身回去,一屁股坐下,抓起手边凉透了的茶,灌了一口。
宋定忠松下一口气。
“殿下息怒,我们的合作,还是要愉快的进行才好啊!”
沈樾……
愉快你个头!
宋定忠在这一轮比拼中,已经占了上风,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宋定忠觉得,应该对沈樾多一些安抚。
便陪笑恭顺道:“殿下,不知您儿子的病,可是寻了大夫瞧,在下认识几个民间神医,到时候……”
宋定忠话没有说完,就见沈樾一双眼,目光刀子似得射过来。
抬手直指大门,沈樾道:“滚出去!”
宋定忠……
得!
我出去!
您自己个生闷气吧!
您儿子**的事,你自己个操心吧!
心头翻了个白眼,已经在野人一事上获得主动权的宋定忠转身离开。
他一走,沈樾就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沈樾觉得他真是疯了,才对宋定忠那个老狐狸那么信任!
早知道,他就应该让韩柏立刻带着野人头头回京。
等回了京都,一切他再从长计议。
现在好了,野人头子被宋定忠霸占着,他想要知道什么消息,全要凭宋定忠的意愿。
真是……
沈樾正没好气,就听得门咯吱一声响,路詹在门外,鬼鬼祟祟看了一眼背后,然后闪身进来。
路詹这样子,让沈樾觉得他一定是办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或者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比如,他窃听到了野人的事。
沈樾立刻目光带着期待看向路詹,“出什么事了?”
路詹几步抵达沈樾面前,压低声音道:“殿下,万喜说她想吃水煮鱼!”
沈樾……
瞪大眼睛盯着路詹,眼角一抽,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你……你说什么?”
路詹压着声音,“万喜回来的路上,在衣袍里揣了一条鱼,刚才,他让奴才涌泉相报他鸡腿的恩情,让奴才给她做一道水煮鱼,可是,奴才哪里会啊,殿下……”
沈樾只觉得一股恶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怒火顶着他天灵盖,几乎要喷涌而出。
“你!给!我!滚!”
咬牙切齿,沈樾抬脚就朝路詹踹过去!
路詹立刻机敏的躲开。
震惊的看着他家愤怒的殿下。
怎么了这是,这么大火气!
疑惑着,路詹目光悄悄打量沈樾,然后,目光就停在沈樾衣袍的膝盖处。
两坨磨损的印记,还沾着灰尘。
路詹眼角一抽。
该不会又摔倒了吧!
呃……
这……
路詹同情又好奇的看着沈樾。
他家殿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摔跤?
意识到沈樾愤怒的根源,路詹不敢再说半个字,抱拳做了个揖,转身离开。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先是轻轻打开一道门缝,然后探出头去鬼鬼祟祟打量一番,发现外面没人,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沈樾望着路詹的样子,只觉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太难了!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经历这些!
这厢,沈樾生无可恋。
那厢,路詹飞驰回厨房,咣当将门反锁,眉头紧蹙的望着案板上那条完整的鱼。
莫说不会做水煮鱼,他连鱼如何开膛破肚都不太知道。
总不能像杀人一样简单粗暴吧!
现在,他家殿下也指望不上了……
绝望的望着案板上的鱼,路詹倚靠着门板,身子一寸一寸下滑下去。
就在他屁股要坐地的一瞬,忽的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他可以去打包一份回来,然后冒充是自己做的!
想法一出,路詹立刻精神抖擞起身。
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而此时,宋瑾带着万喜,溜溜达达去了府中大厨房。
路詹霸占着小厨房不出来,他俩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先去大厨房蹭吃蹭喝垫垫肚子。
毕竟,空肚子吃水煮鱼那么辣的东西,对胃不好。
年轻人要学会保护自己的身体。
宋瑾和万喜就着两只烧鸡,大快朵颐。
宋定忠和韩柏立在书房,双双面色凝重。
那野人头头就躺在书房里间的床榻上。
韩柏已经擦拭了他脖颈处的污物,露出肉色肌肤,那道刀疤便十分明显了。
已经是经年的刀疤,虽然皮翻肉绽,却没了血肉模糊。
宋定忠颤抖着手,摸了摸那刀疤。
“给他洗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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