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拒绝的。
但是,那条烤羊腿都脱离了火源了,还在滋滋响着。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而且,旁边还有一盅酒。
……
一盏茶后,路詹满嘴油光。
宋瑾吃着烤羊腿,朝路詹打探道:“刚刚来刺杀的,又是大皇子的人吗?”
路詹大快朵颐,摇头,“不是,是安国公府的人,”
宋瑾……
小白眼翻了翻,原谅她这个憨憨,没听明白。
“安国公府的人也要刺杀你们?为什么?殿下此行来余州就是为了调查安国公府三少爷的案子,若是殿下有个闪失,不是正好让人怀疑安国公吗?”
顿了一下,宋瑾忽的想起金矿的事。
“该不会安国公已经知道金矿被人端了?”
路詹嚼着羊肉又摇头。
“金矿出事,安国公还不知道呢,不过,安国公府的三小姐一心想要嫁给我家殿下,安国公为了堵死安国公府三小姐这条路,就决定杀了我家殿下一劳永逸。”
宋瑾……
靠!
这是什么逻辑!
为了阻拦女儿嫁给意中人,直接杀了?!
而且,这话路詹说的怎么那么……轻松呢?
难道在京都,沈樾是人人喊打的人物?
想及此,宋瑾沉沉叹一口气。
她这是什么命!
“那你们殿下对这位三小姐呢?”
“殿下对三小姐无意,也不打算迎娶三小姐。”
宋瑾撇撇嘴。
你想迎娶人家爹还不许呢!
“那日在金矿口,徐霖口中的仪贵人是谁呀?听徐霖的话,仪贵人与殿下的关系很是近呢。”
路詹嚼肉的动作就是一停,眼底迟疑浮起,看向宋瑾。
宋瑾一脸无意的笑笑。
“我进京是要顶着四殿下的身份做事的,对他的事总要知道的多点才好。”
不及宋瑾语落,大门咯吱一声响。
宋瑾回头,就看见沈樾左手一盆水煮鱼,右手一只炭烤肘子,踢门进来。“这个你不必知道。”
“啊呀,你怎么自己端着这些就来了,煮好了你叫我们去端啊,万一烫着怎么办!”
宋瑾一眼看到沈樾手里的大盆,急得跳起就朝沈樾冲过去。
伸手将水煮鱼接过手,“这都是滚烫的油,烫着了是要落疤的!”
说着,宋瑾翻了沈樾一个小白眼。
太不像话了!
她这娇嫩的身子,都快被沈樾用坏了。
沈樾……
我还没有生气,你生什么气!
莫名其妙看着宋瑾,然后沈樾的目光就落向桌面。
桌面上,赫赫摆着一条已经没什么肉的羊腿。
空气里还伴着酒香气。
……
合着我在那屋忙乎的满头大汗,给你们烧火煮饭,你们在这里喝酒吃肉?!
沈樾一张脸,立时黢黑。
路詹拿着羊肉的手就一哆嗦。
遭了,忘记给他家殿下送点过去了。
舔舔嘴皮,路詹弱弱起身,凑到沈樾身前,伸手去接那炭烤肘子,“殿下,这烤羊腿,烟熏味太重,您一贯不喜的。”
“真是太好了!”
路詹语落,万喜蹭的将炭烤肘子接过。
“殿下不喜烟熏味,这炭烤肘子想必殿下也不吃,正好,咱们三个分了,来来来。”
万喜自顾自的将肘子放桌上,美滋滋的嘀咕。
路詹满目惊悚的看向沈樾。
他会被打死吗?
第六十二章回京
沈樾本就黑下来的脸,再次刷了一层碳。
上次在山上,就是他们三个吃鸡腿没有他的份。
现在,他们三个吃羊腿,也没有他的份。
难道他自己做的炭烤肘子还不许他自己吃了?!
他绝对不是对鸡腿事件和羊腿事件耿耿于怀。
眼看自家殿下就要爆发,路詹忙道:“殿下,万喜打了一壶酒,桃花醉,虽不及京都的好,但味道也不错,殿下尝尝。”
万喜端着酒杯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路詹。
酒杯口朝下倒了一下。
“最后一杯,我刚刚喝了。”
路詹……
沈樾……
宋瑾坐在那里,瞧着沈樾的样子,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元宝一双眼狗视眈眈专心致志盯着炭烤肘子,哈喇子流了二尺。
一时间,屋内空气诡异又凝滞。
大门就是在这一瞬,再次被推开的。
沈樾的一个暗卫满面凝重上前,立在沈樾身侧,抱拳道:“殿下,京都传来密保。”
一只小纸卷递上前。
沈樾蹙眉接了,展开来看。
落目一眼,眼角狠狠一抽。
刚刚还黢黑的脸,顿时凝重又萧杀起来。
“即刻起身回京。”
说完,转头就朝外走。
路詹立刻跟着出去。
万喜……
眨巴眨巴眼,“主子,怎么回事?”
宋瑾也敛起笑意,“许是京都出事了。”
说着这话,宋瑾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还没有做足准备,就要代替沈樾去面对那些牛鬼神蛇了吗?
好可怕啊!
“收拾一下,我们走。”
宋瑾叹了口气,朝万喜道。
一落目,万喜已经用麻绳儿捆了炭烤肘子,嘴里叼着麻绳儿,手里端着水煮鱼的大盆,大步流星朝外走。
宋瑾……
一行人本就是轻装出发,要收拾的东西不多。
唯独万喜,带着小炉子,小锅儿,许多吃食,来来回回和路詹搬了几趟。
一切收拾完毕,马车极速离开。
“出什么事了?”
马车上,宋瑾瞧着沈樾紧蹙的眉头和铁青的面色,不安的问。
沈樾转头看宋瑾。
一眼看到那张原本属于自己的脸,沈樾的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如果没有那场该死的意外,他和宋瑾没有交换灵魂,这一切他自己便能处理。
可现在……
心情再不好,该说的话他也得说,还得详细的说。
是让现在宋瑾才是四皇子呢!
“父皇病急,京中传来消息,让我火速回京,若是回去的晚,怕就回不去了。”
被沈樾那凝重萧杀的气息感染,宋瑾心头狠狠一跳,“为什么?”
沈樾就道:“一旦父皇病危,便无法处理安国公金矿一事,可安国公金矿一事已经爆发,如果安国公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来……”
宋瑾顿时明白,抬手在脖子底下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他会杀了你。”
沈樾闭了闭眼,没再开口。
安国公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便是大皇子。
大皇子一直想要要他的命,若是父皇病重,正好让大皇子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万喜将一条她用小刀切好的肘子肉递到宋瑾面前,“主子,议事也要吃点,补充体力,小的沾了姜醋汁儿。”
宋瑾……
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张嘴吃了。
毕竟真的很好吃。
软糯的肘子,沾着姜醋汁儿,一口入嘴……
宋瑾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沈樾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
看到宋瑾的样子,沈樾捏了捏拳头。
他越来越想捏断宋瑾的脖子了。
接下来的路程,沈樾基本上嘴就没有闭拢过。
原计划,回到京都之后,他可以暂时装病不出,这样还能给宋瑾争取一些适应的时间。
可现在,只要他没死,回京就得进宫。
他必须在进宫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向宋瑾解释清楚。
然而,沈樾有条不紊的说着,迎上宋瑾茫然又不解的眼神……
沈樾忍无可忍,朝着宋瑾脑袋啪的一拍,“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他都快急死了。
可怎么觉得宋瑾就是个朽木!
宋瑾顶着沈樾一米八的大个子,委屈巴巴抱头,“不明白。”
她是真的不明白啊!
她努力的想要去明白,可古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她才穿越来几天!
尤其又是这种政治事件。
沈樾越是说的多,她就越是害怕,越是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大任啊!
她就觉得,她一进宫就会被砍掉头的。
太可怕了。
她现在只想做个鸵鸟把头埋起来。
沈樾……
“不明白也得给我明白!”
眼见主子被吼,万喜凶巴巴朝沈樾看去,“你再动我家主子,小心我一盆水煮鱼的汤扣你头上,皇子怎么了?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家主子,端正你的态度。”
她万喜就是看不惯这种明明有求于人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人!
尤其还欺负她家主子!
她不说话,当她家没大人吗!
万喜说完,递了一块肘子给宋瑾,“主子,压压惊,别搭理他!”
宋瑾……
她是感谢万喜的。
但是,她同时也觉得对不起沈樾。
她和沈樾互换了身体,不管是为了沈樾,还是为了她,亦或者为了宋家,她都应该努力做好一切。
可……
算了,吃块肘子压压惊吧。
毕竟进了京都,不见得有机会吃饭了。
沈樾瞧着,气的只觉得胸口压了块石板。
头抵靠在马车壁上,绝望的望着马车顶。
这是天要亡他沈樾吗?
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原本三日的路程,因着马儿马不停蹄,第二日傍晚,他们便抵达沈樾府邸。
“记住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沈樾压着声音,再次提醒宋瑾。
宋瑾紧张的冷汗直流,手脚冰凉,小腿打颤,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沈樾……
“那你倒是下车啊!”
宋瑾……
哦哦,对对,要下车!
“殿下回来了,妾已经命人备下晚膳。”
就在宋瑾身子一欠,准备下车的那一瞬,外面一道极具魅惑的女声响起。
宋瑾身子顿时一滞,转头看向沈樾:这是什么人!
沈樾……
遭了。
事出紧急,只顾着和宋瑾说宫里的事以及朝堂那些事,他宅子里那些个被人塞进来的女人,忘记了说了。
第六十三章软饭
可眼下,完全没有机会说啊。
而且,不等沈樾开口,马车的车帘便被一把掀开。
一张妩媚的脸显出,朝马车里看,“殿下?”
那女子含笑看向宋瑾,眼神却是不怎么老实,总想绕过宋瑾望向宋瑾背后。
然而宋瑾这一米八的大身材,将后面的沈樾和万喜挡的严严实实。
看着眼前的女人。
宋瑾……
怔了一瞬,一抬手,唰的将帘子又扯下。
沈樾……
外面的女子……
宋瑾压着极低的声音,朝沈樾道:“她是谁?”
“大皇子塞到我府上的,姜侧妃,京兆尹的女儿。”
宋瑾搜寻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
沈樾好像说过,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京兆尹杠起来,好解决安国公府三少爷的事。
正要再问,车帘又被掀起,姜侧妃立在马车前,好奇的看着四殿下,“殿下怎么了?”
宋瑾打算再次忽略这个姜侧妃,伸手去把帘子拽下时,背后被沈樾推了一把。
“下车!”
沈樾在宋瑾身后,小声道。
宋瑾被沈樾这么一推,身子重心不稳,登时朝外栽出去。
你大爷的,沈白莲!
宋瑾心头怒骂着,朝车下跌去。
姜侧妃吓得脸一白,狐疑看着四殿下,“殿下?”
路詹立刻上前,一把扶了宋瑾,“殿下一路劳乏,有些生病。”
姜侧妃拍着胸口,担心的上前去扶四殿下,“妾扶殿下去歇着。”
宋瑾……
她刚来府邸,什么都不熟悉呢,怎么能和姜侧妃走。
不行,她得和沈樾在一起。
而且,她牢记使命。
让京兆尹和四殿下杠起来……
咳一声,宋瑾转头去看姜侧妃,盯了她一瞬,忽然抬手。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姜侧妃脸上。
震惊全场。
沈樾……
宋瑾你是不是有病!
你在做什么!
宋瑾沉着脸,朝震惊了的姜侧妃道:“放肆!身为侧妃,居然敢掀本王的帘子,谁给你的胆子!”
姜侧妃人都懵了。
她是大皇子塞到四殿下府中来监视四殿下的人。
她爹是堂堂京兆尹。
她虽是庶女,可自从进了四皇子的门,四皇子对她从无半点冷色。
今儿怎么……
姜侧妃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宋瑾昂首挺胸,“谁给你的胆子直视本王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本王面前不下跪的?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掀开本王车帘的?说!”
一个说字,吓得姜侧妃扑通跪下。
倒不是畏惧四殿下,只是畏惧突然再挨打。
毕竟她总不能打回去啊!
心头又发虚。
莫非四殿下发现,她其实是大皇子的人?
瑟瑟发抖,姜侧妃低头道:“妾不敢,是妾关心殿下太甚,一时间鲁莽了。”
宋瑾抬脚就朝她肩头踢了过去。
“给我闭门思过三日!”
说完,宋瑾抬脚朝王府大门走去。
路詹……
眼角一抽,连忙追上。
虽然他家殿下还在马车里,可眼下,宋瑾才是他的殿下啊。
宋瑾不认识路,他得带路。
宋瑾走了两步,忽的想起沈樾和万喜还在车里没下来呢,低声朝路詹道:“怎么让他们下车?”
路詹……
“您放心,一会儿马车停在二门,殿下自然有办法去找您的。”
“你家主子几个女人啊?”
路詹……
“都是各位皇子们塞进来做眼线用的,一共四个,宋大小姐放心,殿下与她们,都是逢场作戏,从未有过……”
宋瑾翻个白眼。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忽然顿悟路詹的意思。
立刻左右一瞧,“你的意思是,四殿下与她们,没有肌肤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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