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侧妃不是四殿下最宠爱的侧妃吗?怎么四殿下就在安国公府,老爷还被打成这样!”
一个小妾尖着嗓子朝姜侧妃丢了一句。
夫人红着眼默不作声,算是默许。
姜侧妃的姨娘便立刻道:“又不是侧妃娘娘让人打的,再说了,四殿下什么地位,在安国公府门前,还有四殿下说话的余地?”
“呦,难道我说错了,莫非老爷挨打,是安国公指使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
“我看,八成就是姜侧妃得罪了四殿下,四殿下心头这口气不顺,让人冒充老百姓,打了咱们老爷,要不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姜侧妃被撵回来,就出事了?”
“什么叫撵回来,你说清楚了!”
“这还不够清楚吗?不是撵回来是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好端端的,不是被撵出来,她为什么在这里不在四殿下府里!四殿下怎么不把她接回去!”
京兆尹被两个姨娘吵得脑仁疼。
“滚出去!”龇牙咧嘴忍着伤口疼,咆哮了一句。
声音才落,管事走进来,“大人,四殿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吸引
姜侧妃的姨娘便一扬下颚,得意的看了方才与她打嘴仗的姨娘一眼。
那姨娘小声嘀咕道:“得意什么,说不定是来送休书的。”
京兆尹被吵得都快原地炸了。
他堂堂京官,被当街打成这样,难道就没有人来关心一下他现在的心情吗?
就知道吵吵吵!
一群蠢货。
“都滚出去!”忍着疼,京兆尹又补充道:“从现在起,没有我的话,谁都不许出自己的院子,若是出来别怪我不念情!”
一群姨娘立刻举着小手帕,“大人,那谁来伺候您啊,您瞧这一身的伤,我们……”
“滚!”
没人伺候我也比你们伺候我强!
你们只配伺候我睡觉,别的不配!
在京兆尹愤怒的咆哮声中,一群小妾乌泱散去。
夫人纹丝不动坐在那里,等人走干,夫人看着京兆尹,“那这几日就劳烦大夫辛苦些,同管事一起住在你这边吧,有什么需要也方便些。”
京兆尹撑着青肿的眼睛不耐烦道:“你也出去吧。”
语落,已经不再看夫人,只朝管事道:“四殿下来,有没有说什么事?”
管事便道:“说是陛下的旨意,让四殿下来查您金腰带和袜子的案子。”
夫人迈出门槛的脚,略略一僵,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转瞬抬脚大步飞快离开。
快点,快点。
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出了京兆尹的院子,夫人立刻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快,告诉大少爷带着三小姐立刻去白纸坊桥那里,他们自己的东西,在不显山漏水的情况下尽量多带。”
顿了一下,夫人又道:“其他院子,传令下去,老爷的吩咐,全部人都给我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大门给我锁了。”
贴身婢女得令,拔脚就执行。
夫人转脚飞快的回到自己屋里,拿出笔墨纸砚,刷刷落笔。
这厢,夫人忙乎着,那厢宋瑾被京兆尹府邸的管事引到了京兆尹的屋里。
瞧着床榻上那个乌青一团,宋瑾皱了皱眼角,捡了一把椅子坐了。
“父皇已经知道你金腰带的事,下令让本王彻查清楚,毕竟凭着你的俸禄,买不起那种金腰带。”宋瑾开门见山。
京兆尹浑身疼的他直抽冷气。
“姜侧妃尽心尽力服侍殿下这么些年,殿下当真要对臣赶尽杀绝?”
宋瑾嗤的一笑。
“尽心尽力?若是当真尽心尽力,本王怎么不见她生下一男半女?”
路詹立在一侧,嘴角一抽。
睡都没有一起睡过,怎么生!
一语落下,宋瑾撇嘴一笑,又道:“再说了,就算是她一年生个十个八个,也不能因为她能生,就免了你贪污受贿的重罪,两码事,你说是不是?”
路詹……
一年生十个八个?
猪吗?
京兆尹带着浑身的伤,趴在床榻上,眼底闪着幽幽恶光,“你想如何?”
宋瑾就道:“查案。”
京兆尹就笑道:“殿下请便,臣两袖清风清清白白,不怕查。”
“那你的金腰带是从何而来?”
“我捡的。”京兆尹笃定的道。
路詹……
擦!
捡的?
你咋不说你偷得!
人不要脸则无敌。
他一口咬定他是捡的,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还真拿他没办法。
“捡的?你可真是会捡东西呢!这腰带,据本王所知,上面的貔貅,用的是上好的血玉,这种玉,做成这样栩栩如生的貔貅,只怕至少成本价就要一万三千两白银,而又据本王所知,满天下能有这种做工的,唯有京都凤钗楼。”
说着,宋瑾手指轻轻叩击了几下桌面,仿佛催人心跳的鼓声。
“而凤钗楼做事,一向是有记录的,虽然按照凤钗楼的规矩,记录绝不外漏,但是一旦涉及案件,它就算是不外露也的露,再者,凤钗楼的物件,总是要在那东西上刻上物主的姓氏,以显尊贵独特。”
宋瑾将那金腰带取出。
玉质貔貅的背面,果然刻着一个精妙的姜字。
宋瑾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京兆尹便道:“四殿下见多识广,但是这金腰带,臣就是捡的。”
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宋瑾也不急,只道:“究竟是捡的,还是安国公送给你的,本王一查就知道了。”
京兆尹……
怎么就扯来安国公?
这腰带是他自己去凤钗楼定做的。
因着今年是本命年又犯太岁,为了保平安,他专门做了这条转运腰带。
和安国公有什么关系?
莫非安国公私开金矿,四殿下准备把他拖下水,也将他并入私开金矿一党?
心头一跳,京兆尹道:“殿下查安国公的案子便查安国公的案子,莫要将臣牵连进去,安国公私开金矿,可是与臣一点关系没有。”
宋瑾就道:“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不然,你就交代出这金腰带的来历,否则本王可是要挖你这院子了!”
四皇子在安国公的书房院子里挖出金子,这件事京兆尹是知道的。
但是他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院子里有没有金子,他不怕!
“殿下随意,臣绝无二话,臣一向忠心耿耿,陛下既是让殿下查,臣配合便是。”
宋瑾转头就朝路詹道:“去挖院子。”
路詹搞不懂宋大小姐的路子,却也领命出去。
找管事借了铁锹,在院子里开始一阵挖。
宋瑾端坐在京兆尹对面,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京兆尹。
京兆尹……
“殿下莫非觉得,您这般盯着臣,就能盯出那腰带的出处?”京兆尹瞧着他如此,语气不掩讥讽。
宋瑾一言不发。
而此时,刑部尚书带着一众刑部官员和衙役,在安国公的陪同下,来到安国公的书房院子。
院子里有禁军把守,安国公含笑指了那些金子,道:“这些便是全部。”
刑部尚书扫了一眼,转头吩咐下去,“称重,记录。”
下属领命,转头执行。
刑部尚书盯着那些金子,只觉得有些刺眼。
京兆尹府邸。
路詹挖呀挖呀,突然铁锹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铮的一声,震得他手都麻了。
一铁锹挖出金子,路詹心跳骤然一缩。
刚刚京兆尹的反应,明明应该是这院子里没有金子才对。
擦!
宋大小姐该不会用匕首把安国公府的金子给吸引过来了吧?
这……
怎么做到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挖出
路詹惊得险些掉了手里的铁锹。
然而,下一铲子,他就挖出一样东西。
一把匕首。
宋大小姐刚刚在安国公府附近用过的那把匕首。
这……
当时他是眼睁睁看着这匕首入地,然后又眼睁睁看着宋大小姐使用灵力,宋大小姐亲口说匕首已经被她送到安国公府藏金地处。
现在,这匕首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真的是这匕首把安国公府的金子给引来了吧。
脑补一下一把匕首引着一坨一坨的金子,在地下游走,路詹忍不住颤了颤嘴角,弯腰捡起那把匕首,放下铁锹,朝屋里走去。
屋里。
京兆尹一副本官清廉不怕查的表情,趴在那里。
宋瑾眉眼慵懒,靠在椅背上。
路詹两步上前,立在宋瑾面前,将匕首给她看,“殿下。”
宋瑾扫了一眼,立刻脸色一怒,抬手啪的在桌上一拍,“姜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说着,宋瑾朝路詹吩咐,“去安国公府请刑部尚书大人!”
路詹得令,转身就走。
京兆尹一脸茫然看着宋瑾,“四殿下这是何意?”
宋瑾冷笑,蹭的起身,“何意?本王倒要看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说罢,宋瑾转身出屋。
京兆尹一脸不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唤了管事上前,“外面怎么了?”
管事不安的道:“启禀大人,方才路詹在院子里,挖出了黄金。”
京兆尹顿时就惊呆了。
“什么?”
管事低低道:“黄金。”
“黄金?”
“嗯。”
京兆尹……眼角一抽,顾不上身上的疼,蹭的翻身起来,“不是,我,我这院子里,怎么会有黄金?谁埋进去的?多少?”
管事摇头,“多少奴才不知,路詹一铁锹下去,只挖出一点他就没有继续挖了,至于谁放进去的,奴才也不知道啊。”
管事给京兆尹做管事做了几十年了,这府里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
却不知,这院子里竟然埋着金子。
管事觑着京兆尹的神色,“大人当真不知?”
京兆尹抬手在他脑袋上啪的拍了一巴掌,“我知道个屁!若是知道,我能让路詹去挖吗!蠢!”
管事……
“那眼下该怎么办?路詹已经去请刑部尚书了,刑部尚书正在安国公府查安国公私开金矿的事,咱们这里再闹出存金,那这说不清啊。”
“我难道不知道说不清?”京兆尹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院子里怎么就出了金子呢?
到底是……
等等,不要慌,不要慌,冷静,冷静。
京兆尹捋着胸口深吸几口气,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你赶紧去大皇子殿下那里,把事情和他说一声,讨殿下一个示下。”
他毕竟是大皇子殿下的人。
闹出了这种事,殿下总要管他的吧。
管事应声,赶紧去办。
京兆尹一身的伤也在屋里待不住,管事一走,他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出了院子。
宋瑾正拿着铁锹在院子里挖地。
京兆尹放眼望去。
金灿灿一片。
闪的京兆尹的眼睛险些吓了。
天!
他这院子里,遍地黄金?
他自己个怎么不知道?
若是早知道这里黄金这么多,何必贪污。
这就地取金都感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望着那些黄金,京兆尹脑子嗡嗡的。
愣怔了好一会儿,他才朝挖地的四皇子道:“殿下,这些,臣真的不知道。”
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
宋瑾拿着铁锹,回头看了京兆尹一眼,没理他。
大皇子府邸。
没有搞死安国公,反而让他逃过一劫,大皇子正心情闷闷的翻着一本话本子。
京兆尹府邸的管事突然来,大皇子颇为不悦的瞧着他,“出什么事了?”
“殿下,不好了,四殿下在我们大人院子里,翻出了金子。”
大皇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眼角一抽,蹙眉瞧着他,“翻出什么?”
管事急急道:“黄金,四殿下在我们大人院子里,翻出了黄金,眼下四殿下已经让路詹去安国公府请刑部尚书了。
殿下救我们大人啊,我们大人当真没有在院子里埋过黄金,这次不知是谁要害我们的大人。
安国公私开黄金,这种罪名一旦落实下来是什么后果殿下也知道,我们大人一定是被人害了。”
大皇子满心震惊。
老四居然在京兆尹的府里挖出了黄金?
这太不可思议了。
京兆尹的府里要是有黄金,京兆尹还用得着那么发狠的贪墨吗?
“挖出多少?”
管事摇头,他离开的时候,只知道挖出一小点,现在有没有增多,他不清楚。
“殿下,那些黄金当真不是我们大人的,殿下救我们大人啊。”
大皇子目光渐渐从管事身上挪开,转头看窗外,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他虽然不知道安国公究竟是如何脱身的,但是他隐约猜得出来,关键字就是龙脉,黄金。
父皇为此饶恕了安国公私开金矿的事。
也就是说,父皇听信了安国公的说辞,认为安国公做这些事,是为了父皇。
可现在,京兆尹的府里挖出了黄金。
那说明什么?
说明安国公在说谎!
呵!
事情瞬间又变得有趣了。
只是……
gu903();老四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