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愣愣地点点头,黝黑的眸子里卷着泪珠,她张了张口,嗓音略显沙哑道:疼。
薛怜滢伸出自己被烫到的手腕,白皙如玉的肌肤配上那刺眼的红,让花韶月沉了眼眸。
来人。花韶月抱着薛怜滢坐在床沿上,仔细的用丝巾擦拭着小姑娘身上的药渍。
原主的心腹太监从外头推门而入,弯着腰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烫伤的药膏取些过来,再备上薛小主穿的衣裳送过来。花韶月将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反而是披着身外衣。
墨色的长发滴着水,打湿了她肩上的外衣,她垂着眸子安抚着小姑娘,接着道:再备上着粥,还有把药在熬一碗过来。
花韶月扫了眼桌面上的狼藉,吩咐完一切后,将小姑娘抱起来往浴池那边走去。
滢滢要去洗澡吗?花韶月放柔了声音问她,丝毫没有想对待其他人的冷意。
-呜呜呜,花花,我好感动啊!你居然会对人温柔了!
653时不时出来秀存在感。
如果以前有人说花韶月会对别人温柔,那它肯定嗤之以鼻,但现在嘛~
嘻嘻嘻~习惯就好了。
-闭嘴,吵死了。
花韶月随手把653关进小黑屋里面,别老是出来秀存在感,这样特别碍事,它懂不懂。
-嘿嘿嘿~我懂,我都懂。
653顺其自然地躲进小黑屋里。
嗯嗯嗯。薛怜滢小声点头,身上有股药味,衣服也沾染了药渍。
她是个爱干净的孩子,自然是想要换上新衣裳,而不是满身脏兮兮的。
浴池冒着热气,薛怜滢轻轻地拉了一下花韶月的袖子,小声说道:大姐姐,滢滢下去就好了。
说着这话时,小姑娘的耳朵都是红彤彤,连同着那白皙的肌肤都染着桃红。
有点烫。花韶月倒也没反对薛怜滢想要自己去洗澡的想法,只是叮嘱了句话后就把人放在浴池边上。
而花韶月自己转过身坐在屏风后面的软榻上擦拭着长发,她虽然抱着薛怜滢,可身上没有沾上其他东西。
她褪去外衣,肩膀和后背的位置早已被发梢上垂挂的水珠打湿。
小姑娘在水里的动静不大不小,正好让花韶月听得分明。
宫女们捧着托盘缓缓而至,她们跪在花韶月面前,伸出手请花韶月挑选衣物。
朝代更替,宫里并没有合适薛怜滢的衣服。就算是有,也是前朝留下的衣服。
他们哪怕是连夜赶工都不可能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做完衣裳,更何况,他们还不清楚薛怜滢的身形,因此他们取了之前做好的衣裳过来。
不清楚花韶月对薛怜滢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敢随意去猜测,生怕猜多了后,这脑袋就保不住。
原主即便不是一个残暴不仁的女皇,可雷厉风行的手段却令人心口发凉。
以一介女子的身份稳坐帝皇之位,可想而知原主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
放下后退出去。花韶月慵懒地扫了一眼,大抵是跟薛怜滢的身形差不多的衣服,大概能穿。
宫女们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地将托盘里的衣裳放置在一旁的长桌上面,一行人齐齐退下,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将浴池房间里的门关上。
浴池里的夜明珠散发着光芒,不知过了多久,从里面才传来小姑娘脆脆的嗓音。
大姐姐,有没有换洗的衣服,滢滢身上的衣服穿不了了。薛怜滢窘迫地抓住脏衣服,从浴池里出来,长发遮住身躯朝着外面喊花韶月。
朕给你拿过去。花韶月从软榻起身随手拿上衣裳走过去。
好。薛怜滢颤抖着尾音,不知是不是害羞的缘故。
花韶月并没有想薛怜滢想的那样直接走到她的面前,而是侧着身子把衣裳递过来给她。
这样的做法让薛怜滢顿时就松了口气,她羞涩地伸出手接过衣裳。以前贴身宫女为她沐浴穿衣时,薛怜滢想自己都没有如此忐忑过。
薛怜滢忘记了一件事,她贵为公主从未给自己穿过衣裳,更何况她身子还发着烧,完全不知道怎么穿。
第111章万国之主的茶杯皇储4
等了一会儿,花韶月都没见到薛怜滢从屏风后面出来,她坐直了身子问道:为何还不出来?
花韶月的声音带着点冷意,像冬日里的寒霜,簌簌落地。
薛怜滢拽着衣裳,耳尖通红一片,小声说道:大姐姐我不会穿。
小姑娘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哭腔的韵味,似乎是窘迫到了极点,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忙。
花韶月问她:我进去帮你,如何?
小姑娘不会穿衣服,这件事情还真是让花韶月想都没想过。她也不愿意让别人进来给小姑娘穿衣裳,自然是自己动手了。
好。薛怜滢脆脆的开口,贝齿轻咬着唇,面色甚是纠结。
转身进了屏风后面,印入眼帘的是小姑娘那双如玉圆滑的脚趾头,带着粉嫩的色泽煞是可爱。
她怀抱着衣裳,浑然是不知所措的模样,在看见花韶月进来时,薛怜滢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似乎有些羞涩。
别动。花韶月无奈一笑,她瞧着小姑娘每当她自己靠近一步,就想要后退一步的模样就觉得她越发的可爱。
另一个自己喜欢的是这种可爱的小姑娘吗?真是变态啊。
好。薛怜滢点点头,忍住了自己想要后退的念头,任由花韶月的手轻轻地搭在自己肩膀上。
只见她面色如常地将自己怀里的衣裳抽走,丝帕擦拭着身上挂着的水珠。
薛怜滢只觉得自己成了个提线木偶,花韶月说什么,她做什么。抬手就抬手,转身就转身,十分配合。
一套简单的衣裙,花韶月帮她穿了好一会儿,可薛怜滢还没走几步路,就被某个人一把抱在怀里往外走。
还难受吗?花韶月抱着小姑娘,单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受着她的体温。
不不难受了。薛怜滢乖巧地靠在花韶月的身上糯糯的说道,眼底满满的依赖。她小心翼翼地拽着花韶月的衣袖,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着什么,却又怕惹得花韶月不高兴。
花韶月撇了她一眼,淡漠道:有事便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能不能别走,滢滢怕怕黑,怕一个人。薛怜滢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她能不能留下来。
可薛怜滢知道自己害怕的并不是这两样东西,而是别的事情。
她害怕梦回午夜的时候,看见母妃惨死在院落。
她害怕回想起宫门外火光冲天,哭喊打砸的混乱声。
还有那鲜血横流的房门口。
薛怜滢是对花韶月有印象的,她记得眼前的这个大姐姐一身骑装,英姿飒爽,一柄红缨枪将挡在她面前的人一一挑开。
宫女们都说让她跑,跑得远远的,不要再回头。
可是,她迈不开步伐,她无法丢下朝夕相处的人,最终一头撞进了大姐姐的怀抱里。
与其他人不一样,她逃过了一劫,依旧在这景玥宫里,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或许薛怜滢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憧憬着这样的人生。
嗯。花韶月微微颔首将人放在床榻上,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托盘里还放着同样一只白玉碗。
她本就没打算放薛怜滢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景玥宫里,谁知道她前脚刚把人放下,后脚653绝对会在自己耳边念念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