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得知这主意是容研出的之后,她第一次扇了容研一个耳光。
容研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有些疯狂:
“你打我!为了这事,你打我?”
“你凭什么打我?”
白姨娘气得大声道:“我是你娘!还打不得你了!”
容研从小被千娇百宠长大,在府中可谓是要风得风,何时被人打过?
她气得口不择言:
“什么娘!是姨娘!”
姨娘为奴,子嗣为主。
姨娘的确打不得孩子。
白姨娘整个人僵在原地,怔怔地落着泪,不敢相信那刺她心尖的话是她从小宠爱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容悦只顾得自己心情:“你从来都偏心兄长,什么时候为我考虑过!”
“你把银钱都给兄长拿去喝酒!可想过我的嫁妆怎么办!”
“你不为我考虑,还要阻止我为自己谋划吗!”
白姨娘气得浑身都在抖,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门外:
“……滚,给我滚!”
容研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直接跑出去,根本没看到身后白姨娘瘫倒地上,泣不成声。
之后的一系列事情,白姨娘再未插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举家朝占城而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可她夫君、她的女儿连带着她的儿子,她全都叫不醒!
她倒是可以自己留下,可是她的两个子女都要前去,她怎么可能安心留下?
而在这之后,容研也不再和她说一句话。
白姨娘忽然觉得心累,彻骨的凉意席卷全身。
一行人朝占城而去,而远在占城的人还不知此事。
倒也不对,有一人还是知晓的。
从容府众人离开梧州时,早有人飞鸽传书,朝边境至北飞去。
第97章
最先拿到飞鸽传来的消息的人是祁星。
他骑着马,从城外朝城内而去,远远看见天上的信鸽。
他吹了个口哨,信鸽顺声降下,落在他肩膀上。
待看清信中的话中,面无表情的他微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稍扬了下手臂,信鸽飞离。
原本慢悠悠的速度瞬间加快,如今夫人刚搬进新院,侯爷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消息这个时候传来,也只能怪容府人命不好。
祁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侯爷和夫人相识多年,当初怕吓到夫人,脾气早已收敛许多,可就算收敛,也不过是藏着罢了。
许久不曾见侯爷初进梧州时的张扬,祁星敛下眼底神色,怕是那容府早忘了侯爷是何模样。
赶到城主府时,厉晟恰好在书房,正不耐地看着着卷折。
看见他进来,顿时挑眉,放下手里的卷折,朝后一卧,先是抱怨一声:
“这群人,明知道本侯即将大婚,还拿这些琐事烦本侯。”
这话说完,他才扬眉:“你怎么来了?”
祁星等他将话说完,才将收到的信纸递上。
厉晟接过,垂眸看去,他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最后化为一抹漠然。
他淡淡地说:
“这占城,可是想来就能来的地儿?”
祁星微迟疑:“可夫人那边?”
厉晟眯起眼睛,敲点着桌面,眸光稍暗:
“此物无需让夫人知晓。”
省得她烦心。
顿了顿,他淡声补充道:
“处理地干净些,本侯不想日后夫人会从旁处再听见这些人的消息。”
祁星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属下遵令。”
他刚要退下,书房外庄延的声音响起:“侯爷,夫人身边的丫鬟求见。”
厉晟微有些诧异:“让她进来。”
玖思满脸笑意走进来,服了服身子:“请侯爷安。”
厉晟轻微颔首:“你不在夫人身边伺候着,怎么来了?”
“夫人吩咐奴婢去府外买些东西,让奴婢来侯爷这取出府的令牌。”
夫人最近不知怎地馋些酸梅,可府上丫鬟做的,都不得夫人的意。
就在刚刚,夫人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同她说,想吃她曾在罗府时腌制的酸梅。
一听这话,玖思立刻就想着手腌制。
这出府,就是想要买些东西。
顺带看看,府外是否有东西可以解解夫人的馋意。
她万事准备好,夫人才发现自己没有出府的令牌,一时没有想起来,一直都未曾朝侯爷要过这东西,这才让她直接来找侯爷。
厉晟先是让人将令牌拿给她,才问:“去买什么?”
玖思偷笑,夫人怕侯爷笑话她,特意让她瞒着不许说。
她想了想,稍稍透露了些许:“夫人差奴婢出去买些吃食。”
厉晟失笑,猜到她可能是馋了,却还是为了句:
“厨房伺候得不好?”
“这倒不是,只是夫人吃不习惯。”
厉晟颔首,将此事记在了心底,余光瞥见一旁还未离开的祁星,想起那人对这丫鬟的在意,就顺口吩咐道:
“既如此,祁星,你陪着她去,仔细着些。”
后面这一句,是让他仔细着些那些吃食,莫要让不干净的东西进了府中。
祁星一顿,低声应下。
玖思对占城本就人生地不熟,有个相对熟悉的人陪她一起出去,她自然也不会拒绝,恭敬地谢礼之后,两人才退下。
他们离开后,厉晟将庄延唤进来:
“去,寻个江南那边的厨子在府中。”
一听这话,庄延就知这个厨子是给谁备着的,笑着应下。
他要退下之际,厉晟又眯着眼吩咐:
“将出府的令牌和库房的钥匙都送去给夫人。”
顿了顿,他又开口:“罢了,本侯自己送去。”
庄延一顿,笑得纯良,恭敬说道:
“还是属下去送吧。”
厉晟凉凉挑起眉梢:“嗯?”
庄延只作没看见,苦笑道:“侯爷就别钻空子了,不过这几日的事,侯爷且再捱捱,再不过十日,您就能见到夫人了。”
厉晟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不耐道:
“滚出去!”
庄延转身就走,不敢久留。
他也不想拦着侯爷,可韵小姐下了死命令,绝不许侯爷见夫人。
作为下属,他也是左右为难。
终归是老祖宗的规矩,不过十日罢了,还是侯爷忍忍吧。
而此时的容悦,半躺在软榻上,外衫半褪,屋外风景宜人,可她一丝心神也没有放在其上面。
她近几日总觉得口水泛滥,想吃些什么东西,可膳食一端上来,她又觉得没胃口。
几日下来,她便觉得有些难受了。
今日,她突发奇想地想要吃酸枣,越想越馋。
这般羞人的事,她不敢和陈嬷嬷说,终究没有忍住对玖思说出了声。
如今玖思刚离开,她又觉得有些饿。
可看着一旁的糕点,偏生没什么胃口。
她有些难受地趴在软榻上,其实她心底也是不想吃的。
毕竟渐临大婚之日,女为悦己者容,她只想将自己最美的模样呈现出来。
若非实在忍不住了,她定不会对玖思开口。
她将这一切归结于临近亲事,太过紧张导致,倒是没有过多在意。
陈嬷嬷见她如此,有些担忧地问:“夫人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容悦闷在卧枕里,把脸憋得通红,印着一抹红霞,她轻声细语地,带着些不好意思:
“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紧张……”
陈嬷嬷放下了心,闻言失笑:
“女子家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紧张才是正常的。”
容悦软声应着,瞥了一眼陈嬷嬷后,轻咬唇,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口中没滋味地吃着。
她细细蹙起眉尖,觉得自己这状态不好。
明明肚中已传来饿感,可却吃不下去。
陈嬷嬷只当她是紧张,也就没有多问,见她拿了一块糕点,就将糕点朝她面前推了推:
“夫人这几日用的膳少,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老奴知道夫人是想大婚那日好看些,可礼服的尺寸早就量好了,若是到时候夫人瘦了,反而会不好看。”
对于她将自己的小心思全部看透,容悦的脸颊红了红,也没有解释,其实是自己没有胃口。
硬是咽下两块糕点后,着实是吃不下去。
反而是因为硬要自己吃,而涌起一阵不适,脸色被闹得微微泛白。
她连忙放下糕点,即使肚子中再空,也不敢再吃了。
她莫名有些难受,也不知是为何,只知道这么小的一件事,她竟然红了眼眶,心底不自觉地想念侯爷。
她瞄了眼众人,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捧起一杯茶水喝着。
刚入口,就觉得一阵苦涩。
那茶叶的涩意,在口中荡着,让容悦倏然攥紧帕子,没有忍住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
她难受地蹙着细眉,将手中的茶水放下:
“今日的茶怎这么涩?”
陈嬷嬷拧眉,见她面色不好看,顿时沉下脸,端着茶壶走出去,找到泡茶的丫鬟,轻斥:
“怎么回事?今日的茶怎么没有泡好?”
那丫鬟茫然地抬头:“奴婢不知,奴婢是按着玖思姐姐的吩咐,一步不差地泡的。”
陈嬷嬷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只当是丫鬟粗手粗脚,她耐着性子吩咐:
“重新泡一壶茶来,较之前少放些茶叶。”
那丫鬟听话地点头,陈嬷嬷才继续道:“这套茶具不能再用了,换套来。”
这套茶具是全白玉打造,润白无瑕,是容悦的心头好。
只可惜,被容悦吐了茶水在里。
陈嬷嬷心底清楚侯爷对夫人有多看重,自然不敢再给她用这套脏了的茶具。
就是这时,屋里传来容悦有些无力的话:
“……嬷嬷,送壶开水进来……”
这院子的丫鬟向来细心,她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既然茶水苦,那她只喝开水就是。
陈嬷嬷和丫鬟面上都有些为难,这哪能让主子喝那没滋没味的开水?
陈嬷嬷有些头疼,她嘱咐丫鬟:
“你先上壶开水,再去厨房,让他们备着些酸梅汤。”
既然主子不爱喝茶,低下的人自然要想些办法。
不然被侯爷知道夫人竟只能喝开水,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那丫鬟忙点头,快步出去,端了壶开水进来,就往厨房跑去。
陈嬷嬷拎着茶壶掀帘进来,看着夫人那姣好却泛着一丝白的脸蛋,脑海中闪过什么,却没有抓住。
快步走近,将水壶放在案桌上,轻声劝解着:
“夫人若是口渴,老奴已经吩咐下去,让厨房备着些酸梅汤了,不若等等?”
听见嬷嬷的话,容悦眸子一亮,光是想想酸梅汤的味道,口中就又泛起了口水。
自然也喝不下去一旁那没滋没味的白开水,她弯着眸子点头:
“那便听嬷嬷的。”
陈嬷嬷见她听劝,顿时也松了口气,立刻将刚刚才放下的开水端了出去。
容悦靠着软榻,眼睁睁地看着她出去,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她扯了扯手帕,有些急躁,又不知自己在急些什么。
直到一盏茶后,酸梅汤被端上来,她捧着碗,一勺勺地喝着时,才觉得心底好受了些。
她将满满一碗的酸梅汤喝完,终于感觉有了胃口,顺带着吃下三四块糕点。
一旁的陈嬷嬷笑得眉不见眼:
“看来夫人听喜欢这酸梅汤,那老奴这几日,都让厨房备着?”
容悦今日终于能好好吃下东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甚至还提了要求:
“让厨房再做得酸些。”
陈嬷嬷笑着点头应下,她快步朝外走去,将容悦的话吩咐下去后。
她忽然怔住。
酸梅汤,再酸些……
她眸子一亮,该不会真的是……
她细细地想着这些日子夫人的异样,先是没有胃口,今日又偏爱酸。
今日的酸梅汤,她闻着都觉得酸,可夫人还嫌不够。
陈嬷嬷一喜,就想走进去,告诉容悦,可又怕是空欢喜一场。
这快大喜的日子,叫府医也平白让人担心,也会让人觉得有些晦气。
陈嬷嬷有些犹豫不决。
仔细思索后,她打算自己观察几日,等大婚后再请府医来看看。
她刚下定决心,对容悦照顾地越发仔细了。
可自从这日后,容悦又表现得和往常无异,连那日偏爱的酸梅汤后来也不怎么在意了。
陈嬷嬷见她白日里也不曾奢睡,连着观察数日后,发现的确没有异样,她心底有些遗憾。
除此之外,又是庆幸。
幸好那日她没有冲动,不然夫人先有了希望,再被打击到,空欢喜一场,不知会有多难受。
虽有失落,但她还是精细着伺候。
这般情绪,也没维持几日,因为十月十日如期而至,她根本顾不得之前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焉坏焉坏的,哈哈哈
第98章
十月十日,天公作美,万里晴空,和煦微风轻拂,吹过简毅侯府里里外外贴满的喜字。
前一日夜里,容悦特意早早就歇了去,她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地睡不着,却不想刚躺在床上,几乎就立刻睡了过去。
gu903();仿若刚睡着,屋里忽地就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