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是现在就想出来的,昨儿她就想做了,而且,加入灌汤包中的猪肉冻已经做好了。
正调着馅儿,这时,张管事领着两个小厮过来了。
柳棠溪手下动作不停,直接吩咐:“你们二人去京城各处打探一下各个市场的菜价,记下来。”
说完,柳棠溪突然想到了一点,问:“对了,你们识字吗?”
一个点头说识字,另一个则是羞愧地摇了摇头。
柳棠溪刚想说换一个,一看那小厮脸上的神情,她又有些不忍心了。
“你不识字的话,记性如何?若是不要纸笔记录,能记在脑子里也行。”
“小的记性最好了。”小厮连忙道。
柳棠溪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便道:“好,那就你们二人吧。记住了,不许商议,自己记自己的,回来我要询问。张管事,给他们二人每人一钱银子。”
一听这话,两个小厮眼睛都放光。
没想到是个美差事。
他们在庄子上,每个月的月例只有五钱,还经常被王管事克扣,拿到手的也就只有三四钱。
柳棠溪不知小厮们心中所想,她擦了擦手,把怀中的信拿了出来,犹豫了一下,她递给了不识字的那个小厮。
不识字有不识字的好处,不用担心别人偷看。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狗剩。”
狗剩……
柳棠溪怔了一下。
张管事看了一眼柳棠溪的脸色,立马训斥:“说什么呢你,怎么能用这种脏名污了小姐的耳朵。”
狗剩吓得哆嗦了一下。
脏名?
这怎么说都比狗蛋强吧?
柳棠溪看了张管事一眼,说:“都是爹娘给取的,哪里脏了,莫要训斥他了。”
那狗剩也是个伶俐的,听到柳棠溪这般说,立马道:“这名字是王管事随意给小的取的,求姑娘赐名。”
柳棠溪本不想给人改名字,可这个“狗”字,多少跟卫寒舟重了。而且,这名字也确实随意了些。既然是王管事取的,她给他改了好了。
叫什么好呢?
柳棠溪抬头看了看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说:“那你就叫东升吧。可好?”
狗剩立马跪在地上谢恩:“多谢姑娘赐名,小的以后就叫东升。”
“快起来吧,你去了京城之后,把这封信交给翰林院的卫修撰。”
“是,姑娘。”东升笑着应下。
物价的事情她早就想了解清楚了,这样能心中有数,不至于被人蒙蔽。不过,今日一大早就让人去查,难免有些出自私心,想让人顺带给卫寒舟递信。
柳棠溪做饭速度很快,灌汤包很快就蒸上了。
同时,她又开始包虾饺了。
不到辰时,柳棠溪就把六笼灌汤包和四笼虾饺蒸好了。
做好后,柳棠溪让人提了一些去正院。
此刻,殷氏已经起来了,闻着香喷喷的味道,咽了咽口水,笑着跟邵嬷嬷说:“你闻闻,这味道可真香,也不知道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柳棠溪笑着说:“女儿也没做什么,就是蒸了些包子和饺子,母亲快趁热吃吧。”
很快,丫鬟把一笼灌汤包和一笼虾饺打开放在了桌子上,同时,一旁还放着蘸料。
“女儿想着,昨日谨王世子给女儿送了信,今日就多做了些,想给他们送过去做谢礼,也不知合不合规矩?”
殷氏笑了,跟邵嬷嬷互看了一眼,打趣:“我还当你昨日收到信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柳棠溪脸色微红。
邵嬷嬷在一旁笑着说:“昨日夫人就说要给世子送些瓜果过去感谢。”
“那就把瓜果和包子让人现在一起送过去吧。”殷氏道。
“哎,好嘞,我亲自去。”邵嬷嬷说。
“也好。”
“嬷嬷,记得提醒世子,吃灌汤包的时候不要被烫到。”柳棠溪道。
她正想继续说怎么吃,只听邵嬷嬷笑着说:“咱们京城也有灌汤包,许是姑娘忘了。不过,我一会儿定会再跟世子说一声。”
听到这话,柳棠溪放心了。
邵嬷嬷离开后,柳棠溪和殷氏坐下来吃饭了。
殷氏这几日自是知道女儿的手艺,看着面前的灌汤包,夹起来吃了起来。
她一口气吃了三个才停下来,感慨:“你这手艺可真好,在他家,可有人教过你?”
柳棠溪摇了摇头:“没有。”
“也是,他家那么穷,哪有人会这些。”
柳棠溪眼珠子转了转,说:“许是天生的吧,之前跟着母亲吃了不少好吃的,但是太懒,没做。如今一上手,就会做了。我原先还以为自己在家就是厨娘呢。”
殷氏脸上顿时变得严肃:“怎么可能,你可不是厨娘,是咱们侯府的姑娘。”
柳棠溪笑了笑,给殷氏夹了一个包子,转移话题:“娘吃这个,尝尝虾饺好不好吃。这还是女儿第一次做呢。”
听到这话,殷氏注意力果然转移了,夹起来包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女儿手艺。
又吃了几个饺子,喝了一碗鸡蛋汤之后,殷氏吃饱了。
按照她的饭量,她平时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可女儿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
她能感觉到,自己最近胖了。
不过,她年纪大了,胖就胖了,但,见着女儿开心,什么都满足了。
殷氏拿过来帕子擦了擦嘴和手,看着女儿吃饭。
想到女儿如今失忆了,殷氏想了想,问:“溪溪,你可还记得谨王府?”
这几日,她给女儿讲了不少京城勋贵的事情,恰好还没讲到瑾王府,今日正好讲一讲。
柳棠溪抬起头来,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印象了。”
她其实还记得,只是,她记得的是书中的谨王府,且,想不起来到底为什么会记得了。
既然殷氏想说,她正好听一听。
殷氏挥了挥手,让屋里人全都退下去了。
“先帝一共娶过两任皇后,第一任皇后没有孩子,第二任皇后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便是谨王殿下。”
柳棠溪顿时一惊,感觉嘴里的包子瞬间变得没有故事香。
谨王是先皇嫡子?
那如今的皇上呢?
柳棠溪脑海中已经脑补出来一场夺嫡大戏。
很快,殷氏给她解惑了。
“皇上是先皇的长子。先皇去世时,谨王刚刚娶妃,年纪尚幼,没有子嗣。皇上比谨王大十多岁,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且,皇上在朝中的支持者众多。所以,先皇传位给长子。”
见女儿不吃了,殷氏又给她夹了一个包子。
放下筷子后,殷氏接着说道:“后来,皇上登基后,一改之前的模样,大臣们对他多有不满。等到谨王世子出生,朝中对皇上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了,也隐隐有人开始支持谨王。过了几年,皇上给了谨王封地,把谨王打发到了北地去。”
听到这里,柳棠溪顿时一怔,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逝。
“世子留在京城,谨王和谨王妃去了北地。前些年,邻国来犯,谨王跟邻国打了三年,击退了邻国。不仅如此,还占了邻国的一片疆域,谨王手中的兵越来越多。朝中便有了弹劾谨王的折子。上个月,谨王被皇上召回京了。”
柳棠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包子,无意识地一口吞下。
直到滚烫的汁水溅满了嘴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吃了什么。
真的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烫得她满脸通红,眼泪直掉。
殷氏也被女儿的反应吓到了,连忙让她吐出来。
可柳棠溪节约惯了,里面有精瘦肉,很贵,她不舍得。
见她不吐,殷氏连忙让人去拿冷水过来。
等冷水拿过来时,柳棠溪已经把包子吃进了肚子里。
殷氏忍不住道:“你这孩子,让你吐出来你怎么还不吐?”
“太贵了,吐出来浪费。”柳棠溪诚实地说道。
听到这个解释,殷氏眼眶一下子红了,说:“能有多贵?就算一个包子价值千两又如何,烫着你了,身体可是要受罪的。”
柳棠溪想,这包子值一钱银子她都不舍得吐,更何况是千两。要是真的值千两,她肯定拿去卖了而不是吃掉。
“没事儿没事儿,女儿这不是好好的么。”柳棠溪安抚殷氏。
殷氏又忍不住叹了叹气,斥责了她几句。
柳棠溪笑着应了,什么都没说。
不一会儿,邵嬷嬷回来了。
“原来世子和郡主都在庄子上,我多问了几句,说是世子仰慕姑爷的才华,去请教姑爷问题时,姑爷把信交给了他。”
“嗯,送到了就好。灶上还有不少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快去吃吧。”殷氏说。
“哎,多谢夫人,多谢姑娘。”
柳棠溪想,她终于想起来为何熟悉谨王这个名字,又为何记不起出来了。
她记得,书中说的谨王其实是谨王世子。
在太子和三皇子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这位王爷也参与其中,站在太子那边,跟三皇子斗。
可惜,世子的目的是自己登基,这一点被三皇子和女主戳破,太子和世子的联盟瞬间瓦解。
而世子之所以能当上王爷,是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帝唯一的嫡子谨王在来京的途中,被人暗杀了。
也就是说,那日那个侍卫死前说的话并不是虚言,他是真的给谨王下了剧毒。
若谨王喝了茶水,侍卫再趁其不备拿出来刀,定能一刀捅死。
所以,她是在无形之中救了谨王?
想到来京路上见到的那对父女,柳棠溪突然觉得好神奇。
“娘,谨王如今的势力如何?”柳棠溪小声问。
殷氏微微蹙眉,不解女儿的意思。
“跟太子和三皇子比呢?”柳棠溪又问。
殷氏笑了一声,说:“谨王手握重兵,太子和三皇子不过是初出茅庐,哪能跟这位比?”
听到这话,柳棠溪开始心跳加速。
她这是,救了个什么厉害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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