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曲折,一言难尽,你……”
萧祁墨出奇地安静,吻她的角度都没变过,默默听她再次诉说完一切。因为这些话,那夜她守在王府门口同自家丫鬟说时,他便听过了,重伤的他那夜坐在房顶上,听着她哭,听着她诉说前世种种。
只不过彼时因为被她捅得太深,伤了心,气不过这女人要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举动。
钟离思听头上的人一声不吭,缓缓抬头看去,萧祁墨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中锋利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深邃,深到能将人吸进去。
对视许久,他说:“然后呢?”
没有敌意,单纯想问。
“然后……我们还能和好如初么?你能不能别恨我了,也别再冷落我了。从你走的那天起,我的心就跟着你飞走了,见不到你的这些月份,时光仿佛如千百年那般漫长,我千方百计想来找你,却都被我爹给打了回去。曾经是我不懂珍惜,现在翻然悔悟,不知,不知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我何时恨过你?”
他仓促截断她的话,低头含住对方的唇角。
不同于之前几次,那几次离思觉得是男女之间不可避免的擦枪走火,而这次。而这次,掺杂着前世的爱恨情仇,以及这世的种种瓜葛。他吻得忘乎所以,两颗心隔得很近,都发出了骇人的跳动声。
因为想让她说出这些话实在太不容易了,萧祁墨霸道的唇齿不给对方仍何反攻机会,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像在宣誓什么,又像是释放什么。
唇齿相依良久,那种伴随着淡淡的清香的口吻,一直挥之不去,细细想来,让人脸红心跳。
这是最激烈的一次,也是钟离思毫无任何反击能力的一次,她有些呼吸困难,老十九霸道起来,她根本招架不住,晕头转向的!也不知触犯了这厮哪根筋,竟这般来势汹汹。
其实再次听到钟离思说出那些话,萧祁墨整颗心都化成水了。不论是儿时的她,还是长大后的她,这个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一样,让他心猿意乱,让他不顾一切……
即便被她杀了一次又一次,依旧对她念念不忘,此女昏迷的那十五天,萧祁墨担心得连自己差点死掉都不知道,导致伤口一次次蹦开。
萧祁墨想说的狠话,所有看似不可一世的无所谓,都在此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溃败得不成样子。
他驻扎的领地,她可以无条件单枪匹马侵犯,只要是她,萧祁墨都可以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
这场前世今生的追逐中,阴差阳错也好,命运捉弄也罢,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缠绵得太久,双方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发生了不止微妙那般简单的变化,老十九见对方也在喘粗气,姑且先放了她。
但也没有全放,唇角还停在她脸上,见她嘴唇泛红,说出的话想不温柔都难。
他说:“钟离思,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溃不成军。”
说到这里,他又亲亲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前世债今生还,我们要相互还一辈子,你的所有都是我的,像今天这种流氓行为,若再有下次,我不敢保证你能下床。”
他炙热的气息就萦绕在离思的鼻子周围,明明是不可一世的傲慢语气,听起来居然出奇的好听,酥到了骨子里。幸福来得太突然,激动得离思眼泪哗哗都快流出来了。
“可是,可是去年那会,你进宫不是要退婚吗?”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被那样吻过后,竟也会有脸红的时刻,她低头小心翼翼问着。
萧祁墨皱眉,低声道:“所以那天你不跟我进宫是觉得我要去退婚?”
离思仰头,不小心擦到那人停在她嘴边的唇,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麻了半边,半响木讷一句:“不是吗?”
老十九这次没有迟疑,他说:“当然不是,我是想去跟我父皇说把婚事提前办了……”
钟离思:“……”
钟离思一度因为这档子事而心生郁闷,她总觉得这老十九莫名其妙抱着人家睡了一觉后,便始乱终弃了。原来那句“随了你的愿”是提前成亲?啊……错过了最佳时间,钟离思心里一万个他奶奶的。
那夜萧祁墨抱着她睡了一晚,还在她睡着后,偷偷点了灯,盯着这女人从深夜看到破晓,心里爱得不行,所以决定把婚事提前办了。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便因为边疆动乱,在御书房通宵议政,最后临危受命带兵出征。
想到这里,他抱她的力度又大了三分,低头再次吻了上去。他向来话不多,说不出多少感天动地的话,唯一一次表达自己的内心,还是上辈子带着面具在她手心写着:“爱你的人,日益想你的人,想拼命护你周全的人。”
萧祁墨一手拖着离思的后脑勺,一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又用力地吻着,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窒息感再次袭来。二人进房时太阳的余晖还在,这会儿黑夜竟已悄悄来临,房间里漆黑一片。
离思勉强腾出嘴说道:“点灯吧,我想……看着你。”
萧祁墨手一顿,上辈子一直在黑暗中,应该是给她留下了阴影,这让他心中顿时充满了自责。
即使点灯那人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搂着她完成了一系列点灯动作。
屋内烛火微亮,若隐若现地打在二人脸上,这让他们在有限的空间里生出了无限的遐想。
离思有很多话想问眼前人,然而千言万语也抵不过她现在想拥有这个男人的念想。那头勾嘴,嘴角扯出抹不经意的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笑得人心痒痒。
迷得她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离思大胆踮起脚勾上萧祁墨的脖子,投怀送抱不说,还主动送上香吻。
对于萧祁墨来说,钟离思这样的动作就是在玩火自焚,她冰冷的指尖碰到他颈圈,唇瓣游离在他喉结处,压倒了老十九最后一丝理智。
等钟离思缓过神来时,身上的‘负担’被卸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层薄薄的轻纱。
再者便只见血红的布渣子满天飞,离思直接傻眼:这人真是个旷世奇才,一身武艺无处施展,竟施展在撕衣服上。
她苦于自己没这么大的内力,不然也撕碎他的。才这样想着,男人已弯腰抱起她,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他将离思轻轻放在床上,随即在她身旁躺下,侧身搂着枕边人。萧祁墨体内早也如岩浆爆发,却勉强镇定地悠悠然吐出几个字:“不帮我宽衣解带?”
钟离思:“……”
这男人没救了,挑拨人绝对是个高手。离思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他眸中血丝遍布,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地看着她。
离思踌躇须臾,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搂过那人的腰,解开了他的腰带,又绕到他前面,开始解他的长袍布带。上一世二人黑灯瞎火那啥,也是因为不熟练,半天解不开。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钟离思动作缓慢,使劲儿的时候,腿还碰到了对方某个不该触碰的地方,某人身型顿住,满头大汗。
于是乎他直接扯了自己身上所有负担,露出他那结实而又矫健的胸膛。
离思鬼使神差伸手划过,头上的人僵住,反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埋头吻了下来,肆无忌惮,凌乱的气息充斥在房间各个角落,这次不再局限于唇,而是关于她的所有……
但凡是他所过之地,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面对这张脸,这样的举动,钟离思所有的理智皆被抛之脑后。
此番像个无知少女,与他一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再一路急转,去到那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温柔乡……
萧祁墨双眼迷离,从来没有一刻像今晚,强烈想占有眼前的女人,想将她据为己有,但又怕伤害到她。即便干柴烈火到了这等境界,男人终归是没有舍得对她直性子地做点什么。
就在他经历着冰与火的重重煎熬时,那该死的女人拉过他的手,冰冷的吻落在那个曾经被她咬过的手腕上,那里有个疤,是前年帮她拔箭时她咬的。
“对不起,当时……你一定很痛吧?”
离思说罢,手指划过男人的胸口,正是去年被她差点捅死的地方,伤口早已结痂,留下了个厚厚的伤疤。
“我好像在你身上留了很多难以愈合的疤,真混蛋……”
那样的触摸无疑是往油锅里倒水,老十九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了,他丧失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如猛虎扑食,一把薅起钟离思,二人的位置瞬间调换,有些难以言表。
暗黄的烛光照在他额头上,那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萧祁墨意乱情迷的瞳孔逐渐靠近离思,最后在她耳边低语:“我也要给你留点伤,一辈子也愈合不了的那种。”
说罢他将头埋进离思的颈窝里,她还以为这人是要咬自己,闭着眼睛承受着一切,也确实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却不是来自脖子处的,钟离思差点晕过去……
这让她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条件反射抓向那人的胳膊,毫无疑问又是几道深深的血痕……
诚然,如他所说,那样的疤,一辈子也治愈不了……
一直到烛火燃尽,二人精神都很好,心跳声居高不下。相较于前世,那夜的萧祁墨更加肆无忌惮,也没有必要刻意克制什么。毕竟前世他们名不正言不顺,而这一世,她是他的,心属于他,人更是属于他……
钟离思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心里一惊,强撑着身子翘头看去,终于在窗边寻到了那抹身影。
萧祁墨衣衫规整,负手立于窗边,盯着茫茫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忙转身,踏步走来,俯身将离思裹得更严实,他问:“怎么醒了?”
离思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只是再也不是自己从家里穿出来的那套,她不答反问:“你从哪儿找来的衣裳?”
萧祁墨笑了笑,坐在床边不以为然道:“我想找两套衣服,并不难吧?”
这倒是实话,他是谁?别说衣服,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这些地方官员怕也会想方设法为他摘得。
“饿吗?”,他继续问。
这个问题,离思从跟那伙人划拳的时候就饿了,能撑到现在,甚至中途忘记自己饿肚子这档子事,实在是个奇迹。
她嘿嘿笑道:“挺饿的,可这大半夜的,好像也没啥吃的哈?”
老十九又拉了拉离思的被子,一副“那可未必”的行头,出门再进门,只用了半盏茶功夫。
当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现在离思的眼前时,她都不敢想象,坐起身难以置信道:“你会变戏法呢?哪儿来的?”
萧祁墨挑起一筷面条,放在嘴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放心凑到她面前。
离思被这样的举动怔住,垂眸的那瞬间,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这么优秀的男人,自己之前是瞎了眼,为何要无视人家的存在?
“怎么了?烫吗?”,萧祁墨见状,开始手忙脚乱。
离思忙摇头,张嘴接过他手中面,大口大口地吃着,也没认真尝什么味道便囫囵吞枣般咽下腹。
吃了几口她抢过那人的碗,也用同样的方式喂给他,“你也吃,你应该也没吃东西吧?”
不是应该,他是一天都没吃。早上去饭馆准备要吃,却因为追钟离思一路奔波。这女人也太能跑了,他居然追了大半天才追上,不愧是漠北脱缰的野马,一般人镇不住。
他微微锤头,嘴里吃着钟离思给的面条,眼睛却定定看着人家,最后还不忘在她油嘴上舔上一口。
离思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打翻。
堂堂中州瑞亲王,那样不可一世的人,就这样与离思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一碗面,全程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总之他觉得还不错。
后半夜钟离思没了睡意,靠在萧祁墨肩头开始从头到尾地询问起来。
钟离思:“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书店吧?那天你为何要躲在书架后面偷窥我?”
萧祁墨仰头想了想,回道:“不是偷窥。”
“那是什么?”
“看你有什么变化没有。”
咦,那样的眼神,离思觉得不像,更像是一种试探。
她没深究,继而道:“你既然一开始就想娶我,为何又故意提出退婚呢?万一退成了,你不是功亏一篑?”
老十九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些,似笑非笑道:“wedfrtyukk;你要救你爹,所以你不会同意退婚。”
“那你这样做的目的什么……欲情故纵?”,离思恍然大悟,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顺理成章将她留在京城,哪怕是以质子的名义。
“就想捉弄捉弄你,没别的目的。”,他说罢捏了捏她的脸。
钟离思:“……”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重生的?”,离思扭头说。
萧祁墨:“你跳寻仙的时候我便怀疑了,真正确定你的身份是在你不顾一切去救广陵的时候。”
离思木讷地点着头,她猜也是这样。因为如果他是重生的话,离思做那些事已足够暴露自己。难怪这人每次总是阴阳怪气地说一些话,而且还知道她穿多大的衣服,怎么配套……能不知道吗?上辈子滚过多少次草丛都数不清了。
“你那皇后赵凝也是重生的,你知道吗?幕后捣鬼之事她应该参与了不少。”
老十九听到皇后二字,眉头一皱再皱,忽然伸手勾起离思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吃醋了?”
他刚刚放开,钟离思有样学样,伸手将他的头按了下来,主动亲了一口:“不吃醋,这一世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男人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怔了须臾,一本正经说道:“上一世我也只属于你一个人。”
言外之意就是他跟赵凝没有发生任何逾越的关系!算是解释得很明显了,离思心头一暖,又朝他胸口处蹭了蹭。
“所以你之前说三个月退婚就是在打迂回战术是不是?”
老十九听罢,勾头道:“不然呢?”
离思:“……”,有种被玩弄于鼓掌的错觉。
“可我在京城当质子那段时间,你对我好像并不是很友好。”,她开始翻旧账。
萧祁墨:“如何不友好?你见过除了你之外的女人进过我的王府和我的房间?你见过我为谁停过早训的习惯?”
额,这倒是,这些他都为自己做了,而且是不漏痕迹,典型的做好事不留名我对你好但不需要你知道的那种人。离思大喜,张开双臂来了个熊抱。
老十九被她这个动作勾得全身火热,忍了良久,说出句:“钟离思,你……”
离思打断他:“那个人,一直模仿你,你知道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