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容宁十万军队真的杀来,离思敢肯定,他们已经变成肉渣了……
她眼看着萧祁墨下了马,又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还看着他捧起自己的脸,也不管她脸上敷了多厚的污垢,俯身……狠狠地吻了下来。
“钟离思,你是无敌的,做得很好!”
那日阳光毒辣,那日战火硝烟,那日生死一线。她与他结束了上一世不得善终的命运,在中州的城墙下相拥而吻!身后是大难不死的萧祁兵,真正的勇士。
两天后,钟离赤诚亲自带兵前来,收拾了残局,稳定了边疆。
离思从萧祁墨来出现后便倒下了,累倒的。
这一睡便是两天,睡得真舒服,舒服到差点醒不过来,醒来后又差点疼死过去。因为她全身上下都是伤,流了多少血她也不知道,总之能坚持到最后已经是个奇迹,奇迹中的奇迹。
“啊,啊,啊”她试着发了几个音,确定自己没哑巴,这才又说道:“睁眼能看见你的感觉,真好!”
萧祁墨就守在她床头,木讷了好一怔才如梦初醒,“能听见你对我说话,真好。”
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离思有些着急:“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罢她就要起身,却被老十九按了下去,“躺好,我的伤不算伤,倒是你……”
他有些哽咽,说不下去。那日她晕倒在城门口,抱她回来时,衣服与伤口混为一体,撕都撕不开,有些甚至已经开始溃烂。这女人的勇敢和坚持,让他毕生难忘。
“你别这样,打仗谁还不受点伤的,再说我又没死,这不好好的么?”
老十九只是定定看着她,就觉得一定要这样看着她,心里才踏实,才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又过些天,离思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那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掀开帐篷,看见了太阳。
老十九的营帐里挂着把马头琴,是她送的。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离思十五岁之前所发生的事都是共用的。改变的只是十五岁以后得事,就像一条分叉路口,前世向左,这时向右。
多年不奏马头琴的她,有些手痒于是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弹了一下。有些本能的东西,不论过了多久,依然如故。
一不留心便在那草地上弹得忘乎所以,离思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儿时,又回到了那片草原,闭着眼睛,她就像雄鹰一样翱翔九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一曲弹罢,余音袅袅,没曾想一转身,便看见萧祁墨痴痴地站在那里,久久没回得来神。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了。”
如此不要脸的话也只有钟离思说得出口。
萧祁墨勾嘴一笑,还是定定地看着她。他被思绪拉回了当年,在那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稚嫩又淘气的钟离思对他说:“子夜,你要走了吗?何时回来。”
“我自己做的,送你了,不必客气。”
……
萧祁墨走到她身旁,对着一脸笑意的人轻轻说道:“钟离思,我爱你!”
爱这个东西,弥足珍贵。离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怔得半响说不出话,那感觉简直比她翻一百次围墙出去玩还开心千倍一万倍。
“我爱你!”
离思还没反应过来,萧祁墨又在她耳边说了一遍。
彻底把她说得晕头转向,跟哑了一样半句话吐不出来。要知道,朗朗乾坤下,光看他那张脸就够让人陶醉的了,再配上这么句话,简直要人命。
“我也爱你,十九皇叔,我也爱你,小十九。”,离思回了他,真心实意的,发自肺腑的。
男人怔了怔,俯身狠狠吻了下去……
“你干什么……喂,这里可是草地。”
面对萧祁墨如饿狼扑食般的急迫,离思提醒道。
萧祁墨手并没有停,轻车熟路便扯了她衣服,呼吸声急促,“草地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过。”
“被人看到怎么办?”
“方圆五里,谁敢从这里过。”
“啧啧,皇叔真急迫。”
“难道你不急迫?”
萧祁墨说罢意味深长看了眼自己身上已被某女除去一半的衣裳。
离思嘿嘿嘿嘿。
伴随着芳草的清香,双方已经失控的喘息声在空气中传开,连带枝头的鸟儿也跟着羞涩起来,太阳公公识相地躲进了云层,给他们留足了空间和时间……
“我们什么时候回京?”,离思半边身子靠着萧祁墨问着。
头上的人沉默了许久,低头说:“钟离思,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离思翘身坐起身,一本正经看着他。
“准备好做我皇后了吗?”,他回得很快,没带半分犹豫,眸中满是期待。
对于他这种回去即登基的自信,离思很是佩服。做他的皇后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句话等于说“我们成亲吧!”
她内心一阵狂喜,“是独一无二的么?你不会再纳百八十个妃啊嫔啊什么的吧?”
萧祁墨听罢,如火的目光扫向女人,只差把钟离思原地点燃。
“这天下都是为你才争取的,除了你,也唯独只有你。”
那时离思并不太确定他们回宫会是怎样一副场景,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但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多虑了,萧祁墨能做出那样的承诺,并非随口说说。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启程,便听到了个鄂耗,太上皇……驾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结局。
谢谢你们
第60章【结局】
信使来报信时,萧祁墨正在城墙上查看边防军,听到这个消息,他足足在原地站了有半炷香的时间,浑身颤抖,悲伤到了极致,哭都哭不出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老十九只带了五百人回京,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选择了策马,三天三夜,日夜兼程。
这之间他都很少说话,太上皇突然驾崩,离思不敢去想他是怎么死的。按照上一世的流程,老人家至少还能活两年。
“不管是谁,我们定不让他好过,你……不难过了好不好?”,离思不会安慰人,瞥了几天也才憋出这句话。
萧祁墨看着她,眼里都是哀伤,转过头时,脸颊滑过一行清泪。他不敢开口,怕一说话,会忍不住抱头痛哭。
太上皇六十岁才有这么个幺儿子,除了没将皇位传给他,几乎所有合理的不合理的都给他了,不可否认,他是萧祁墨坚强的后盾。
二十多年来他再怎么强硬,若没有这么一个人为他顶着,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说不定也没机会活到现在。
或许是自己改写了前世的命运,所以便动了所有人的命格,如若不然,他父亲至少还能再活两年。这般想着,萧祁墨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一路上并都没有任何异常,直到他们到了京城,看不见的战火硝烟正式拉开了序幕。
城墙外至少有上千个巡防兵守着,永顺帝的贴身护卫都来了,他抽刀拦住萧祁墨,扬声道:“王爷请回!”
多日不发一句话的萧祁墨抬眸看去,两道血红眸子冷得仿佛能让五月的天飞雪。
他沙哑一句:“回哪里?”
“皇上刚封了你为镇南大将军,传皇上口谕,无召不得入宫!”,那人趾高气扬。
封?瑞亲王变将军,这就是贬!
萧祁墨恍若未闻,想都没想,拔剑便是一刀,白影在光的照射下发出森森寒光,上一刻还趾高气昂的人,下一刻已经滚到了马腹下……他手中的刀却连血都没沾一滴。
周遭登时乱成一团,有人想冲上来,却又被那眸中的寒意活生生吓退数米。
离思身后的五百精锐纷纷亮出长剑,以剑抵剑,时刻准备战斗。
“还有谁要阻拦?”,萧祁墨压低了嗓子问着。
巡防营的兵你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上前。
于是萧祁墨拉过离思与他同策一匹马,大摇大摆进了城往皇宫飞奔而去。
一路可谓是过关斩将,最后在宫门口被拦,永顺帝亲自在那儿等着,看阵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十九弟,是不是这些年朕太纵容你了,圣旨你都敢违抗?”
萧祁渊身后密密麻麻都是人头,至少上万,宫墙上还有弓箭手侯着。
永顺帝坐在龙辇上,用一种冷漠的,轻蔑的语气质问着萧祁墨。
萧祁墨两腿拍在马腹上,勒缰绳的同时也抱紧了离思,他策马从龙辇侧面走过,与永顺帝并排。
他侧头,轻声一句:“我回来祭奠我的父皇,抗谁的旨?”
“朕是中州的皇帝,朕说不准你进宫,便是不准!”,永顺帝龇牙咧嘴。
萧祁墨勾嘴一笑,满是无所谓,“那又如何?”
永顺帝仰天长笑,做了个手势:“南阳南信,逆贼再次,乱箭射死!”
几乎是同一时刻,男人低头在离思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
离思侧头看他,“有你在,我不怕。”
这时老十九骑着马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像是怕别人的弓箭对不准他似的。
南阳南信两位将军领兵在前,随时待命。
萧祁墨与他们对视了一眼,说道:“两位将军,没听到么?乱箭射杀!”
这话是萧祁墨说的,永顺帝还没反应过来,他身旁的贴身侍卫已被乱箭射死,连带抬龙辇的人也被射杀了。
辇车“砰”一声砸在地上,震起无数灰尘,萧祁渊被砸得滚了几圈。
他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抽出那把天子剑,难以置信道:“南阳南信,你们可是朕的好臣啊!是要跟着一起造反吗?”
永顺帝一顿咆哮,脖子都吼红了。
他本想着招他们回来一责可让萧祁墨无援兵可求,二则可以守住京城,就算他老十九杀回来,也不至于没个防守。
哪知……哪知他们竟早已投入瑞亲王手下,这不是引狼入室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永顺帝捂着胸口,双目血红,登时吐了口血。
离思那时还纳闷老十九打了胜仗迟迟不回来,就不担心京城生出什么幺蛾子吗?原来整个京城都是老十九的人,她本以为永顺帝还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可就是输得这么惨!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两位将军若不是被召回来,他们或许还找不到个正当的理由杀回京城。
大势所趋,他们两兄弟,再不可能和平相处,也只有一个人能走到最后。
萧祁墨居高临下,垂眸一句:“父皇尚且康健,你说他怎么就突然驾崩了呢?”
永顺帝并没多大反应,回了句:“寿终正寝!”
萧祁墨冷笑:“是吗?”
“朕需要同你解释吗?”,萧祁渊继续硬气。
老十九却没再看他,打马进了宫门,无人敢拦,也无人会拦他。
只余永顺帝在原地咆哮,谩骂……
真的是皇上吗?他竟杀了自己的父亲?就因为太上皇顾萧祁墨?丧心病狂。
帝王路本就不易,只是离思觉得这代价……有些大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死我活的斗争,除了往前冲,别无选择。
东宫
萧镇胤心情不错,还有心思在廊下逗鸟。
钟离念走到那人身旁,正要开口,太子用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笑得人畜无害,他说:“你听,下雨了。”
钟离念眼角含泪,低头不知该说点什么。这人前些时日从战场回来后一直这样,看不出喜怒哀乐,始终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那日她问:“我妹妹怎么样?”
他回:“挺好的,生龙活虎。”
直到她爹接到太上皇命令带兵去支援萧祁墨,她才知道妹妹和瑞亲王差点死在南境!
“殿下,我们归隐吧!”
钟离念明知不可能,却还这样奢望着。
萧镇胤闻言身型微顿,他笑道:“休书在书房,你拿上它自己去归隐吧!左右你我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夫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像讲笑话似的蹦出那些字眼,再轻松不过,钟离念揪着颗胸口,嘴唇颤抖,“我们拜过天地,拜过高堂,便生生世世的夫妻。风雨同舟,不分彼此。”
太子眉眼动了动了,忽然伸手拽过她,笑得狡黠,“你只是我为了权衡利弊想方设法娶回来的女人,这么多年动都没动过你一下,同什么舟?”
钟离念回了他一个笑:“既然权衡利弊,那我更不能走了,有我在,你皇叔或许还能对你念点情分。”
她头也不回消失在回廊尽头,是固执的,是坚定的。那年漠北一见,她下定决心要嫁的人,哪怕最后不得善终,这是她选的路,她爱的人,如何艰难自己也要走下去。
一连几天,萧祁墨都跪在灵堂里,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大圈。
离思有时候会陪他一起跪,却每次都被他派人送回府了,说是她旧伤在身,要多休息。
永顺帝没出现在灵堂过,皇帝头衔虽然还在,却没了自由,整个局势颇为尴尬。
更奇怪的是赵凝,也不知躲去了哪里,一直没有露面。
gu903();这日,离思去了东宫,宫门外被萧祁墨的士兵围得密不透风,见去的人是离思,这才让出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