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重复比划刚刚的动作。
巫楚木着一张脸,“它连话都不会说,兴许是我们看错了吧,它只是有一点灵气而已,还没成精,不如我们把它蒸了吧,这么大一只螃蟹够吃几顿了。”
螃蟹精:???
“别,别杀我!”也许是生死关头的危机感,螃蟹竟在此刻无师自通学会了人言,它的声音像是个小孩子,听不出来是男孩女孩,带着哭腔,“你们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的宝贝给你。”
巫楚与胡旭尧对视一眼。
付家的三个人一脸镇定,似乎一只螃蟹会说话已经不能给他们造成任何惊讶。
但仔细一看,他们的眼睛微微瞪大,表情如出一辙的木然,不是不惊讶,而是惊讶到极点,没法表现出来。
巫楚摇摇头:“完了,你看你把他吓得口吐白沫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胡旭尧:……
他嘴角一抽:我信你个鬼!而且到底是谁吓的?
巫楚微微倾身,嘴角挂上了狼外婆诱拐小红帽的微笑,“是什么宝贝呀?”
螃蟹精颤颤巍巍地,用一只钳子探进腹部,然后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夹出一颗珠子,“这是避水珠,戴上这颗珠子,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
珠子晶莹剔透,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看起来就像街边两块钱三个的廉价玻璃球。
巫楚一脸镇定,完全没有螃蟹想象中的激动。
巫楚:“好像没什么用。”
胡旭尧:“那把他炒了吧。”
巫楚:“我更喜欢清蒸。”
螃蟹精:!!!
螃蟹精看着巫楚,仿佛在她脸上看见了“土匪”两字。
“等……等一下。”
他又掏出另一颗珠子,也不知道他坚硬的外壳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的。
“这是辟邪珠,戴上之后,百毒不侵,邪祟不近!”
巫楚:“这颗珠子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胡旭尧:“你一个妖随身携带辟邪珠?我有理由怀疑你这个珠子是假的。”
螃蟹:……
“不,这是真的辟邪珠!我发誓!”螃蟹精举起钳子,它被一人一妖盯得瑟瑟发抖,深感曾经作为一个食物的妖精的生存之艰,以及人心的险恶!
“我身上只剩下这两颗珠子了。”螃蟹精十分委屈。
巫楚摸着下巴:“既然你都发誓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你吧,毕竟我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善良?
胡旭尧听到这个词,嘴角抽了抽。
螃蟹精震惊地看着巫楚,它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巫楚这样厚颜无耻而且还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善良跟她搭边吗?不搭!
胡旭尧作为一个陆地上的妖怪,其实挺想要那颗避水珠的,但他的手刚伸过去,巫楚便站了起来,将两颗珠子收入囊中。
她走到另一边,往南烨与付怡宁手里一人塞了一颗珠子。
“南烨你最近在走霉运,这颗辟邪珠正好能帮你挡一挡霉运,怡宁不会游泳,这颗避水珠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收好,别掉了。”
胡旭尧:……
南烨看了看手里晶莹剔透的珠子,这颗辟邪珠一入手,他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热流流淌,身体似乎回到了以前那种十分健康的状态。
他十分郑重地收好,朝巫楚道:“谢谢。”
胡旭尧在一旁幽幽地看着:他也想要一个……
他犀利的眼神盯着螃蟹精,“喂,你还有没有其他珠子?”
螃蟹精欲哭无泪,如果原形的脑袋可以转的话,他一定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没有了!”
胡旭尧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想要个珠子,好难哦。
螃蟹默默地举起一只钳子,“那个,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家?”
回家?
巫楚想了想刚刚收了它的东西,随手帮个忙好像也是可以的。
她正色道:“当然,我是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人!你家在哪?”
螃蟹精:“海里。”
巫楚:……
“再见,你自己回去吧。”
螃蟹精:!!!
它不敢相信地看着巫楚,人类都是这样子的吗?翻脸比翻书还快,它趴在地上,觉得好委屈,可是为了回家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不用你们把我送到海边,你们把我送到与大海相同的河里就好了,我可以自己游回去。”
如果要让它自己爬回河里,可能没走到一半又被抓走当了别人的下酒菜。
“这样啊……”巫楚思索了几秒,终究还是拿人手短,她点点头道:“行吧。”
看见巫楚终于点头,螃蟹精激动得要哭出来。
今天是除夕,外面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胡旭尧开了辆付家的SUV,把螃蟹精放在最后一排。
巫楚看着后面那只巨大的螃蟹,有些担心:“万一有交警查车看到这么大一只椰子蟹,我们要怎么解释?”
椰子蟹是保护动物来着,捕捉这种螃蟹,犯法啊!
“去放生?”胡旭尧建议道。
巫楚一拍手:“这个主意不错,如果遇到了就这么说吧!”
京市与大海连通的河有许多,但考虑到椰子蟹的特殊性,而且为了确保它不会刚放进河里转头又被捞起来,他们选了郊外人烟稀少的河。
路上不堵车,从付家到那条河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他们在河边停车,打开车门,螃蟹精泪眼汪汪地看着那条湖面上结着薄冰的河流,“我闻到大海的味道了!”
巫楚一脸冷漠地打击它:“不是,这是死鱼的鱼腥味。”
“行了,你自己下去吧。”
螃蟹精满怀激动,爬到了岸边,在入水之前,他转过身,想再看一眼送它回家的三人。
虽然这三个人最强嚷嚷要煮了它,但最后还是把它放了,由此可见,他们是好人。
“那个……”螃蟹转过身,“谢谢……”你们。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巫楚三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车子走了。
螃蟹精:……
白煽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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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协议
巫楚他们回去的时候,看见庭院里摆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张大红纸。
红纸裁剪的形状,让人一眼就看出它的用途。
巫楚站在桌子前打量了眼,“你们这是要写对联啊。”
南烨抿着唇,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付鸿志笑得异常开心:“不是我们,是我儿子。”
“家里的对联一直都是他写的。”
巫楚:哇哦!
胡旭尧:哇!
巫楚没有学过书法,而且可能是从小练习画符画阵的影响,她写字像狗爬,所以她喜欢字写的好看的人。
巫楚与胡旭尧抬头,看见院子的大门边陈旧的对联上龙飞凤舞的字,并没有学过书法的一人一妖脑子里形容词非常匮乏,最终只能想到两个字:好看!
巫楚还可以多用几个形容词,但都不如好看这两个字来得简单贴切!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南烨,准确来说准备看他写对联。
写了十几年对联已经习以为常的南烨感受到了灼灼的目光,突然难以鼓起勇气去拿起笔。
付鸿志朝南烨的背拍了一巴掌:“赶紧的,发什么愣?!现在就等着贴对联呢!”
南烨:“哦。”
他站在桌子后,感受着灼热的目光,他很想无视,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我今年想到书房里写。”
付鸿志:“你怎么这么多事!”
南烨:……
付鸿志不耐烦地摆手:“你去找人,把这些东西搬上去!”
然后,他转过头,朝巫楚笑道:“你们饿了没有?厨师刚刚做好了点心,过去吃点吧。”
被偶像这么看着,巫楚受宠若惊,点了点头。
南烨瞧着他老爸对他对巫楚的两幅模样,轻轻哼了声,果然,在他爸那里,他这个儿子还没有别人的女儿重要,他就是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
付家的书房设在别墅二楼,付怡宁也拉着胡旭尧上楼了,客厅里只剩下付鸿志与巫楚,巫楚觉得,付鸿志应该是有话要说。
阿姨们端来精致的点心,点心散发着刚刚出炉的热气。
付鸿志抬头往书房的方向看了眼,神色不似刚刚那般放松,他轻轻叹了口气,朝巫楚道:“巫小姐,过了今天,我儿子就二十二岁了。”
巫楚:???什么意思?
她把视线从甜点转移到付鸿志的脸上,等着他继续说。
“曾经有一位大师说,我儿子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会有一个劫,过去了,一帆风顺,过不去,一生坎坷。”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儿子度过这个劫可以吗?”付鸿志递给巫楚一个蓝色的不透明文件夹。
巫楚看看付鸿志,又看看文件夹,最终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打开了它。
她第一眼看见的是股权转让协议这几个标准的宋体加黑的大字。
巫楚:!!!
她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夹,看向付鸿志,“这个……”
付鸿志笑了笑,“这是报酬,如果巫小姐能答应我保护我儿子度过这个劫,那么我可以转让给你我公司1%的股份。”
付家是国内首富,巫楚记得付鸿志曾经以五百亿的净资产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第三。
也就是说,她有了这个股份,每年什么都不干也可以有好几个亿的分红!躺着赚钱!
这是巫楚梦想中的生活,这份协议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帮南烨顺利度过二十三岁是吗?”巫楚控制不住露出十分开心的笑:“没……”问题
她还没说完,屋外突然一声惊雷,吓了巫楚一跳的同时,也让巫楚从几个亿的诱惑中清醒过来。
曾经,她也是经历过被商业大佬捧着钱奉承的日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这种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低风险高回报的工作,并不适合巫楚。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破产运作祟,也有可能是狗老天看她不顺眼,反正她用这种方式得来的钱到最后总留不住一分。
时运不济啊!
但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即使知道这笔钱最后可能还是在她的口袋中呆不长久,但巫楚还是想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巫楚伸出颤抖的手,拿起笔,笔尖刚刚落在白纸上,形成一个小黑点。
突然,巫楚眼皮剧烈跳动了几下,她听到楼上似乎有声响,她抬头一看,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付家的天花板,破了!
巫楚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她往后一跃,险险避开掉落的水泥块,同时还不忘将付鸿志推开。
“还好我身手敏捷……”巫楚自信一笑,但当她看见茶几上的惨案时,笑容一僵。
从天花板掉落的水泥块不偏不倚,刚好砸中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签字笔被砸断裂,里面的墨水喷射出来洒满一整张纸,这份协议,已经是一张废纸了。
她好几亿的买卖!
付鸿志从惊吓中回神,他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稳定住心神,看向茶几上的一片狼藉,“我再去打印一份……”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起来,这个铃声是付鸿志的工作号码,今天是除夕,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一般人是不会打这个号码的。
付鸿志掏出手机,“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巫楚点点头。
待付鸿志走出客厅,她抬头看向客厅顶上的那个篮球大小的窟窿。
“那只蟑螂呢?打死了吧?”胡旭尧的声音透过那个窟窿传下来,带着一丝慌乱,之后可能是看见了那个窟窿,他沉默了几秒,惊道:“我靠!付怡宁你家的天花板怎么脆得跟薯片一样一碰就破?这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
付怡宁呸了声:“你脸呢?!才西瓜籽这么点大的蟑螂,你居然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开大招轰炸,哪个地板经得住?你还好意思说我家地板脆?!”
巫楚:……
“胡、旭、尧!”巫楚咬着后槽牙,“你给我下来!”
巫楚这一声怒喊中带着森然的杀意,偏偏胡旭尧心大,一无所觉。
“干嘛?!我现在没空!”胡旭尧根本没留意到巫楚说了什么,只是随口一答,他盘腿坐在破了的天花板旁,愁着脸,咬着指甲思考一件大事:他把人家的天花板弄穿了,这种别墅一看就很值钱,现在他是该跑呢?还是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