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苏夫人笑着说道:“你倒是心疼你媳妇,只是她是宗妇,管家本就是她的分内之职,若是我一大把年纪,还霸着管家权不放,只怕外面有人说闲话。”
邵侯爷听了,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邵瑜却说道:“别人都有娘子陪着,偏偏我的娘子整日就知道管家,这院子里空荡荡的,看着无甚意思。”
“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还非要旁人陪着你不成?”邵侯爷不高兴的说道,心下只觉得邵瑜这是在无理取闹。
苏夫人也在一旁帮忙圆话。
“父亲刚才还说什么都允了我呢。”邵瑜说道。
邵侯爷一怔,看着邵瑜头上此时脑门上的包扎好的伤口,模样可怜兮兮的,原本想要拒绝的话,邵侯爷一时竟然说不出口了。
“父亲,他们那些成婚比我迟的都有了孩子,就我……”邵瑜低声说道。
邵侯爷闻言,立时清咳一声,他一个做公公的,自然不好掺和进儿子的房里事,不过他也确实盼着有个孙辈,便不待邵瑜继续劝说,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索性管家之事交接不过两三天,此时又交接回去,也不算折腾,你媳妇这段时间,就在你院子里好好照顾你,旁的事情不必多问。”邵侯爷说完,就觉得在这地方待不下去了,拉着苏夫人往院子外面跑,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杠精值:+20]
管家之事就这样被仓促定下,冯贞娘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失了管家之权。
冯贞娘抬手,让屋内的下人退出去。
此时屋子再度归于平静。
“贞娘。”邵瑜轻声喊道。
冯贞娘闻言,再也压制不住心下的酸涩,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后宅里的女人,不过是这些事,邵瑜身为丈夫,帮着继母从妻子手中夺了管家之权,冯贞娘只觉得自己如今颜面全失。
这侯府里的下人,人人都是捧高踩低之辈,她本就不得丈夫宠爱,如今又丢了管家之权,日后在这府里,怕是连下人都支使不动了。
冯贞娘只觉得悲从中来,越发觉得日后生活无望。
“别哭。”
一双带着暖意的手,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眼泪。
冯贞娘抬起头来,看到不知何时,丈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因为身上伤尚未痊愈的缘故,邵瑜此时看起来身形还有些迟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冯贞娘心下难受,实在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我,但你不能这样……这样践踏我的尊严……”冯贞娘哪怕伤心,依旧顾忌着邵瑜的身子尚未痊愈,忍住了想要动手拍打对方的欲望。
“管家未必是一件好事。”邵瑜轻声安慰道。
冯贞娘听了这话,转过头并不想接话,她越发觉得邵瑜这是在帮继母夺权。
“你信我。”邵瑜说道。
冯贞娘拿出帕子,往自己脸上重重一抹,动作十分粗鲁,似是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半点都不顾不得自己官家千金的礼仪。
“是公公让我管家,又不是我自己夺权,你这样对我,我以后还怎么在侯府做人。”冯贞娘哭着说道。
一边哭着,冯贞娘忽然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那咳嗽十分用力,似是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冯贞娘转头躬身,拿帕子捂住嘴,生怕让丈夫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幕。
邵瑜的手,轻轻的拍着冯贞娘的背。
冯贞娘一边咳嗽,一边轻轻的推开邵瑜的手。
见妻子这样抗拒,邵瑜倒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管家权若是她自己推拒的,那么多半不会惹来旁人半句非议,只是坏在这事是邵瑜帮她拒绝掉的,无论管家之事是否真的辛苦,但在外人看来,一个被丈夫夺了管家权的世子夫人,定然是在家中不受重视的。
“你身子本就不好,何必强行管家,回头累坏了,还不是自己难受。”邵瑜说道。
冯贞娘转过头来,此时她双眼肿着,鼻子也哭得通红,这模样实在是不太好看。
“你不想我管家,私底下跟我说了,我难道还会死赖着不放手吗?你偏偏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说,现在还打着关心我的旗号,我如何能信?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冯贞娘此时觉得自己是个怨妇,她很讨厌自己这个模样,但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邵瑜会这么对自己。
邵瑜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这也是个打直球的妹子,从原身的记忆里看,这妹子从前一直沉默寡言,对着丈夫都不会有太多言语,今天一下子蹦出这么多话,显然是觉得被欺负得太狠了。
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
冯贞娘此时就死死的盯着丈夫,非要邵瑜给出一个解释来。
第108章杠精继子(三)
邵瑜知道剧情,可是冯贞娘不知道,他无法和妻子解释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苏夫人交出管家权本就是不情不愿之举,她一惯心胸狭窄,为了报夺权之仇,她已经让人埋好了雷,只等着明早让冯贞娘去踩,偏偏此时冯贞娘一无所知。
原身的这副身子,今夜就会发起高烧,明天恐怕也不能及时去帮她解围。
且管家权是个烫手山芋,侯府自太夫人去世之后,上下人员变动很大,如今重要位置上,全都是苏夫人的亲信。
相较于苏夫人手底下的精兵强将,冯贞娘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就显得很不中用,冯贞娘未来管家,将会遇到极大的阻碍,且因为苏夫人从中作梗之故,给她添了很多麻烦,甚至还让她面临巨大的管家亏空。
这样的亏空,是冯贞娘将所有嫁妆搭进去,都填不起来的。
除此之外,日日待在管家不顺的环境中,本就体弱的冯贞娘,身子越发虚弱下去,甚至因为太过劳心的缘故,不小心失去了负重三个月大的胎儿。
如今的冯贞娘,无论是心机手腕,全都比不过苏夫人这个婆母,如果因为一点可有可无的管家权,就和苏夫人对上,哪怕有邵瑜在一旁护着,冯贞娘就算不受到伤害,委屈肯定是少不了的。
“你是为了母亲,对不对?”冯贞娘哭着问道。
邵瑜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误导妻子:“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
“骗人,你骗人!为了我好,就要这样下我的面子嘛?我也是人啊,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冯贞娘委屈巴巴的说道。
邵瑜看着妹子此时这幅质问的样子,虽然哭得很丑,但莫名的还觉得有点可爱。
剧情里的冯贞娘是个干巴巴的纸片人,日常就是寡言少事、沉默顺从,明天要发生的那个雷,会将她身上最后一丝鲜活榨干净。
邵瑜倒不希望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凋零在侯府的后宅,因而才会拼着明知会让她不高兴,也要卸掉她手里还没焐热的管家权。
“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你信我。”邵瑜说道。
冯贞娘撇开脸。
邵瑜叹了口气,在屋内一阵翻找,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冯贞娘问道。
“我的私房。”邵瑜掀开木匣子,只见那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银票。
粗粗望去,似乎有近万两之多。
“你怎么藏了这么多钱?”冯贞娘十分诧异。
邵瑜解释道:“逢年过节家里长辈给了不少钱,我都攒了下来,平常我需要用银子全都是从账房上支取,因而一直没用上这笔钱。”
原身倒不是没用上这笔钱,而是他压根就忘了这笔钱的存在,苏夫人允许邵瑜在账房上随意取用,因而原身手头一直十分阔绰,自然想不起来还藏了这么一笔私房钱。
冯贞娘听了心下羡慕,她虽然也是出身官宦之家,但这么多年下来,逢年过节的打赏,加起来也不过数百两罢了,完全不像侯府这样大手笔。
“我的私房都交给你了,我还会骗你吗?”邵瑜说道。
冯贞娘不说话了,心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邵瑜。
经过这么一闹,她尚且没有发现自己和丈夫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了不少。
“侯府的家不好当,你这三天当家,难道真的觉得开心吗?”邵瑜问道。
冯贞娘心底微微一惊,她这三天确实过得很不如意,但凡她想做什么,手底下总有人推三阻四,找出千万个理由来,甚至那些下人们说话也很不好听,为了这些事,她都已经气了好几个来回。
“母亲看似放权,实际上她如今年富力强,哪里就到了不能管家的地步,你且仔细想想,若是真的放权,会让自己的亲信,把持着所有重要的位置吗?”邵瑜说道,女人家心思细腻,这些话不方便对着邵侯爷说,但对着冯贞娘说,却是无碍的。
冯贞娘此时听得心下一突,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见这人此时面上带着笑,却全无半点的纨绔模样。
她之前便觉得苏夫人这个继母,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一直能感受到苏夫人对自己隐隐的针对,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围观者苏夫人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心里始终不能停止瞎猜。
苏夫人对待邵瑜看似亲近宠溺,但却将邵瑜宠成了一个纨绔,而对着自己的儿子,看似严苛刻薄,但实际上,就连每日里亲儿子少吃了一口饭她都要过问。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冯贞娘的猜测,且她并没有证据证明苏夫人对继子怀着坏心,且邵瑜以前和苏夫人实在是太亲近了。
原身虽然纨绔,但对待苏夫人这个继母却是一片赤诚之心,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第一个便想着往苏夫人跟前送,两人的日常相处,任谁看了都要说和亲生母子一般。
冯贞娘深知疏不间亲的道理,她在这家中已然过得十分简单,若是再在这种事情上贸然开口,只怕所有人都会容不得她,因而她才一直忍了下来。
此时看着丈夫的神色,冯贞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相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邵瑜轻轻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说道:“惯子如杀子。”
冯贞娘闻言心猛地跳动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纨绔的丈夫,也是个心中颇多成算之人。
“只是管家权而已,她想要便给她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邵瑜说道。
冯贞娘此时心下委屈全消,只觉得眼前的夫君看起来十分陌生,就像是藏在暗处的宝珠,被抹去了其上的灰尘,散发出熠熠光辉来。
她也不再觉得邵瑜先前的说法在骗人,反倒觉得丈夫夺了她管家权,是另有深意。
“既然我如今要洗心革面了,索性也做个全套,你帮我将外面那些女人全都请走吧。”邵瑜说道。
“可是有些是母亲赠送的,如果她们不愿意离开呢……”冯贞娘低声说道。
邵瑜也没有为难她的心思,便道:“愿意走的都放了,另外准备一份嫁妆,不愿意走的,就留下来,给她们派一些粗话,当个粗使丫头吧。”
“这样真的可以吗?”冯贞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过她虽然对丈夫没有多少爱意,但将丈夫的侍妾送走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十分乐意的。
“你也别怕担名声,大度的名声有什么用,不过是得到别人几句无聊的奉承罢了。”邵瑜说道。
冯贞娘立马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说道:“我不是怕名声,我只是……我只是……”
她口是心非的说了半天,也没能将谎编好。
邵瑜见她这般,轻笑一声,说道:“你只是好面子。”
被邵瑜这么一说,冯贞娘立时满脸通红,想到自己之前关于夺权之事口口声声的质问,就是“好面子”的表现,她觉得邵瑜这样打趣,真的是太坏了,当场也不想和丈夫继续分辨,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往屋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年轻姑娘走了过来。
“世子夫人,世子病了,奴家想进屋侍奉,还请夫人应允。”芳菲娇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往屋内瞧。
眼波流转,似是带着无尽媚态。
“屋里不需要你侍奉,你回去将你们姐妹几个全都唤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冯贞娘冷着一脸说道。
芳菲一愣,但却也不敢完全不把冯贞娘当一回事。
半刻钟后,七个女人一齐进了屋。
“世子交代了,如今他病着,不耐烦见太多人,命我将你们全都遣了,念在你们往日尽心侍奉的份上,世子免了你们的赎身银子,又另赏了一份嫁妆。”
这话一出来,屋子里瞬间炸了。
芳菲更是第一个开口质问道:“奴婢斗胆问夫人一句,遣散我们姐妹,到底是世子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冯贞娘微微挑眉,十分肯定的说道:“是世子的意思。”
一旁的柳意立马说道:“世子素日宠爱我等,如何会做如此决定,夫人莫不是仗着世子病着,想要行蛮横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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