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还是不够。
他想要的,得比只是这样还要多更多。
拓跋子楚垂下眼帘,并像他先前那样做的时候一样,想着那一幕幕根本就未有发生的情形。
如此一来,他的喘息声便更为急促起来。
直至他把浴斛里的水都给弄脏了,他才松开手,将双臂都搭在浴斛的桶边,并且后背躺靠在了浴斛上。
但……他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又想起昨晚赵灵微穿得如此轻薄,躺在他臂弯里的样子。
水在被那些石头加热了一些后又开始慢慢变凉。
可才得到了纾解的欲念却复又起了。
那就像是一座进入到了活跃期的火山。
这几乎让太子殿下感到有些茫然了。
他以为自己不是重欲之人。
他也不觉得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是让人喜欢的。
那只是让人困扰的,不可完全受到控制的事。
也是会让许多人心甘情愿放下理智的事。
但……
他的太子妃却是让他看到了与此相关的美。
拓跋子楚从浴斛中起来,将挂在架子上的浴巾披到了身上,却是不着急把干净的里衣换上。
他可以心甘情愿地为赵灵微做出许多事。
并且,一旦想到那些,他并不会感到烦躁,也不会感受到理智与本能的割裂。
为她克制也好,为她隐忍也罢。
甚至……是把人按在怀里,看着她因为他人靠近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而惊慌的样子。
那些都是美妙的。
与她相关的一切,哪怕是让人恼怒的情绪,那都是好的。
他想讨好那个人,却并非是因为讨好赵灵微能让她给予自己什么。
他想讨好那个人,是因为只是去做这件事就已让他甘之如饴。
拓跋子楚便站在那里,直到屋内的热度将身上的那些水珠全都烘烤干了。
他披上中衣,坐到了自己的卧榻上。
当他闭上眼睛,他便在自己的脑中,让先前已然离开了这间屋子的少女又推开门进来。
他让他的太子妃趴到了他的卧榻上,并一步步地靠近他,引诱他,亲吻他。
难耐的声音从他的喉间溢出。
他也试着,试着再度抚慰起自己。
此时的赵灵微也在想他。
她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用手碰着唇,坐在卧榻上想。
想得蜡烛都短了好长一截也依旧还在想。
于是她脱了外头的衣服,只剩一件新换上的亵衣,便吹了灯,躺到了榻上。
可如此一来,她便想得更是厉害了。
因为昨天夜里的时候,她家哑巴还在这里……侍寝呢。
那胳膊搂着她,让她能趴在对方的怀里,听着那沉而有力的心跳。
这天夜里,公主殿下做了个春梦。
她梦到坐在浴斛里的哑巴将她抱进了里头。
那水是凉的,可贺楼楚是热的,她也是热的。
仿佛藏着风暴的琉璃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那些吻也不断地落在她身上。
她好像躺在雪上,漫天的花瓣落到了身上。
那几乎要让她睁不开眼。
它们柔软,且暖和。
才一落下,便在她仿若凝雪的皮肤上落下红痕。
第59章
“我有点想试试,看看他到底行是不行。”
这天的早上,赵灵微在起床后一直都懵懵的,一句话都没多说。
然而在沉琴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却是突然说出了如此惊人之语。
沉琴被惊得……连梳子都没拿稳,直接就让它落在地上了。
随着“咔嚓”一声,沉琴连忙把梳子捡了起来,问道:“公主说什么?奴方才……可能听错了。”
“你肯定没听错。”
赵灵微压低了音调“哼”了一声。
那声音显得有些娇气,又还可爱得不行。
“还打听什么?绕来绕去绕个不行,麻烦。我亲自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沉琴嘟哝了一句:“公主都不知怎么才算行,就算亲自去试了,又哪能说得清呢。”
赵灵微:“……”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赵灵微看向铜镜里的自己,打算正视自己的内心所想,又是“哼”了一声,道:“那我就不试吧。”
沉琴才要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就听赵灵微说道:“我就是想,想和我的贺楼君,做那事。他行还是不行,不重要。我们反正,把那事做了就好。”
沉琴都要给自家主人跪下了。
恰好此时童缨端着刚打来的水进来,沉琴便连忙小声和对方说起了公主方才所说之言,想要让对方与自己一同劝劝公主。
赵灵微:“你们俩就别劝了。多大点的事啊,不就是喜欢的人一起做想做的事吗?男子成婚前还都能有好些个通房丫头呢。
“怎么,我收的男宠就只是放着看的吗?那他到底是贺楼君,还是贺楼菩萨?”
赵灵微从小就被自己的母妃灌输了许多与《女德》以及《女诫》相关之事。
可无论是她的奶奶慈圣皇帝,还是她的姑姑承安公主,这两位女子都以自己的一言一行让她看到,那几本书上所说的,根本就不是她愿意成为的模样。
她也应当,以此二人为榜样。
打那以后,便是每每看到那基本“女”字开头的书,心中都会来气。
而她一朝来到朔方郡,则更是如鱼得水。
脾气一起来,便恨不得把天都给捅了。
这会儿她的心腹侍女才想拦着点她,就让她逆反得厉害。
赵灵微才听到了一,就以为对方要说到五十。
赵灵微:“你们也别跟我再说女子要‘洁身自好’这类的话了。这种话我可真是都听烦了。‘洁身自好’这个词放在这儿本就不对!
“我曾爷爷当年被匈人围在西平郡三个月,最后又送钱财又送妹妹才得以脱险。可他的这位妹妹,当时驸马可是才死了两个月呢。
“有人在意那位长公主还曾嫁过人吗?怕是那会儿的长公主想在意,别人也会想出一大堆家国大义,不让她在意。”
沉琴着急得都要跺脚了。
沉琴:“可做那事……是会有孩子的啊!”
赵灵微大约是真和自家侍女犟上了。
她张口就是一句:“谁在娶妻之前,府里还没几个庶子的呢?怕甚!”
童缨试着提醒她道:“公主,沉琴的意思可能是……男子即便在成婚前有了孩子,孩子也不是从他们肚子里出来的。
“可公主若是和贺楼君做了那事,也有了孩子,这孩子可就得从公主的肚子里出来了。”
童缨边说边在自己身前比划出了个大肚子,又道:“那可就是十月怀胎了,很辛苦的。”
沉琴连忙用力点头,并道:“公主,公主三思啊。”
这……
赵灵微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全然平坦的小腹,感觉到了一丝头疼。
这好像,的确是个问题。
“那要不……你俩再替我去打听打听?”
打、打听什么?
赵灵微鼓了鼓脸,有些气自己两位侍女还是不够贴心,不够善解人意。
公主说:“打听女子如何才能既和男子做那事,又还不会有孩子啊。”
沉琴:“……”
童缨:“……”
并非是她的两名侍女不够贴心,也不够善解人意。
实在是那贺楼君……能耐太大。
她们家主人前一天还说要心腹侍女去打听男子如何才是行,如何又是不行。
到了今日一早,便直接让她们去打听……女子要如何才能既与男子做那事,又还不在肚子里揣上个娃。
童缨与沉琴一合计,便觉得她们今日一定得去给公主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了。
要是等到今日夜里,公主再得不到个答复,等到了明日,是不是就该问她们……女子是不是怀上了孩子,得等多久以后才能知道?
那样的事,童缨与沉琴连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不能留了不能留了,公主的这间院子,她们是不能留了。
否则,公主可能就会问她们……
男孩叫什么名字好,女孩又是叫什么名字好了。
沉琴:“我就说那贺楼君邪门。真的太邪门了!他怎能把公主迷至如此?”
童缨:“沉琴,慎言。”
沉琴虽未说什么,心里却还是不服气。
童缨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贺楼君现在正得宠,要是让他知道你对他如此不满,小心他借着侍寝的机会,给公主吹枕边风。”
沉琴,心中瑟瑟。
那……她们得去哪儿,才能问出公主想要知道的事呢?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是在同时想到了一个答案。
——妓院!
普通的后宅里,都只会去打探如何才能“多子多福”。
但,做那般生意的地方就不同了。
妓院里的女子,最不愿意的,就是随随便便就生下了不知其父是谁的孩子。
如此,既耽误时间,还伤身。
况且,话本上不总还有被人赎身的名妓在从良后,又给心爱之人生下孩子的故事吗?
这便说明,她们用的方法可以做到不伤身子。
可以可以。
此计真的可以!
但如此一来,她们便又有了一个难题了。
她们的魏言……才只学了皮毛的皮毛,担不得如此重任。
两人不禁望起了天。
雪停了,是时候去找一个魏言好,口风还紧的译语人了!
虽然公主可能并不在意让他人知道这件事,但……她们还是得尽力找一个可靠之人。
整个和亲使团之中,会说魏言的,算上赵灵微也不过六人。
除赵灵微之外,向正使的官职太高,请不动。
而她们的魏言老师……则是年纪太大,已然不适合去到如此花街柳巷。
她们在剩下的三人之中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了一人。
那便是昨日被赵灵微带去了军营的年轻礼官了。
此人名为齐安,年纪虽不大,魏言却是说得极好。
齐安并无背景,乃是平民出身。
只因在国子监内的成绩很好,还精通魏言,便还来不及考个功名就被鸿胪寺给捉去用了。
简单点来说,那就是……此人看起来甚是好拿捏。
在童缨与沉琴提着刀找上门去的时候,齐安正在自己的院子里……洗衣服。
多冷的天啊,可齐安就是这么拿着个木盆,冻着手在那儿哆嗦着浆洗衣服。
洗个一会儿,还要缩回手,吸两口气,缓一缓。
可可怜怜的他一抬头,便看到公主身边的两名侍女怀里抱着刀,好不威风地对他说:
“齐大人,劳烦你随我们走一趟。”
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齐安,猛地哆嗦了一下。
齐安:“可、可我衣、衣服还没洗完……”
齐安原本是不结巴的。
非但不结巴,还才思敏捷,做的传译又快又准。
可是吧,这会儿他实在是被冻得厉害,竟连一句流畅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仅如此,公主身边的侍女唤他,他居然还说自己要洗衣服。
这样的事,连齐安自己都在回过味来后想打自己。
沉琴:“别洗了,一会儿天都黑了。”
说罢,她便与童缨一人一胳膊,把齐安提了起来,带出了府去。
第60章
“如何让女人和男人行房事却不怀上身孕?这办法,可多了去了。”
三人在天还亮时便出了门,却是寻寻觅觅复寻寻。
直到天都黑了,她们才在费了好一番功夫后找见能答上话来的。
别人上妓馆,可能要找年纪小的,要找有风情的,或者是有眼色会侍奉人的。
可童缨一开口,便让齐安给她们点个“见多识广”的,“学问渊博”的。
如此话语,齐安还没给译出来呢,脸就已经红了。
这不是,花了重金,把人家妓馆的鸨母给点上了。
鸨母:“但是吧,我可得先问一声,你们家主人得宠吗?”
这鸨母,似乎误会到很奇怪的地方去了。
童缨和沉琴对视一眼,谨慎地说道:“告诉她,很受宠。”
鸨母听完齐安的传译,笑到:“那可就容易了啊。给那不识相的姬妾连灌三个月的避子汤。保管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
鸨母又见三人脸上都是一言难尽的模样,便再度误会了意思。
“要是嫌日日都准备这些汤药太过麻烦,你们也可让那小娘子在行房之后先喝上一碗避子汤。然后每逢她来月事的时候,就让她穿着薄底鞋,站在你家主人屋外的雪地里侍奉着。
“多来那么几次,估计也就不行了。要休养挺久方能有受孕的可能。但这个法子可就容易失手了啊。容易出纰漏。”
沉琴与童缨不想喝酒,因而鸨母便让自己院里的姑娘给她们送上了酸奶。
在那位姑娘给三人奉上酸奶的时候,鸨母正好又往下说了几句。
“再或者吧,就让那姬妾在行房的一个月后多操劳操劳,甚至你们找人打她两顿。这时候如果怀了,那也怀得还不稳,一下就没了,动静也不会很大。”
齐安还在面色凝重地译这句话呢。
那过来送酸奶的姑娘竟是直接情难自已,哭出了声,掩着面就逃出屋去了。
鸨母:“几位贵客别理她。她就是年轻时被人花言巧语哄了几句,就跟着人进府了。在府里被妻主好一通磋磨。到后来,还不是又回我这儿来了。”
童缨叹息一声,对还愣着的齐安说道:“告诉她,就说这方法不是我家主人用在别的姬妾身上的,是主人自己用的。”
“哎,你们早说呢。”鸨母一声嘻笑:“看我,还吓坏了小姑娘。”
“若是你们自家主人要如此,那就得做得精细些了。得好好算算日子。若是她那情郎也愿应她,便别把男子的精元弄在她的身子里。”
说着,鸨母便仔细地教起了面前这几个人该如何算那行房的日子。
想要有子嗣,应当在哪些日子行房。
想要不那么容易受孕,又该是选在哪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