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就因为回去迟了?祁予安又问,我记得她妈妈那个人还挺温和的呀,竟然还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可能是,最近情绪不好?

果然不幸会改变一个人么?后来的沈凝也是这样?

从豪华别墅到摇摇欲坠的筒子楼,从万人追捧到无人问津,从挥金如土到每天买一把小青菜都要斤斤计较是不是多收了两块钱心理上肯定是会有变化的吧。

说句不好听的,因为破产而跳楼的人比比皆是,这么一看,只是脾气暴躁了些倒也不奇怪了。

就是沈凝在这样的环境下,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好像本来就是祁予安想看到的结果,但她又有点痛快不起来。

现在的这个沈凝,和那个害她的沈凝,总给她一种只是长得相像的错觉,而事实是,这两个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才是。

祁予安叹了口气,脑子里突然也有点乱。这种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却又不能心安理得的去报复的感觉,实在是有点糟心。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沈凝杀她的时候后,可没惦记什么儿时情分。

听母亲没什么逻辑的抱怨了半个多小时,沈凝也闷声不吭的吧客厅里的酒瓶子全都捡进了垃圾袋里。廉价的垃圾袋质量不是很好,以免提溜的时候破了,她特地多套了两层。

母亲依然在责怪她回来得太迟,要么就是动作太慢,只不过进了屋之后声音淡了许多,沈凝的耳朵自动过滤着那些话,只是给垃圾袋打结的时候,回头从门缝看到她坐在床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父亲酒喝多了之后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边上的垃圾桶里还有他白天的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尽管随后垃圾袋就被沈凝一起收拾扔了出去,那股味道依然停留了很久。

沈凝却好像什么察觉不到的傀儡,她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一切之后,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厨房里却什么也没动过,父亲喝醉了之后根本不知道饿,母亲从来没做过饭,想出去吃又舍不得钱,一直忍到现在。

其实沈凝也不是很擅长,单纯是以前看美食栏目的时候,脑子里留了点记忆,然后把人家的工序一再的简化后,用仅有的食材勉强做出一道还说得过去的家常菜。

又是炒青菜,母亲姜琳坐上桌之前就皱起了眉头,她用筷子随意拨了两下,这个是什么?

蒜。

你不知道我不吃蒜么?

沈凝:

她沉默了一会儿,尽可能的不挑起母亲的怒火,现在知道了。

大概是她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人实在找不到一个发泄口,连日来脾气一直很暴躁的母亲,最后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可能是异常珍惜母亲好好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从到家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凝抬了抬头,给予安补课。

那个丫头能学到这么晚?这么用功?姜琳冷嗤一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说着又看了眼没有给自己盛饭的沈凝,留你吃过饭了?

沈凝如实点了下头。

吃的什么好吃的?

沈凝有点摸不准母亲的意思,就是些家常菜。

姜琳:咱们这也叫家常菜。

沈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我问你个事。饿久了肠胃反倒没什么知觉了,姜琳放下筷子,目光更是嫌弃的不想去看那盘青菜。

不过她说话前却特地看了眼客厅,然后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你爸把钱放哪了么?

这个问题让沈凝有些意外,她摇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买菜的钱不都是他给你的?

沈凝抿了下嘴唇,事实是她确实不知道,但就算知道她大概也不会说,妈,她低着头,轻声开口,带着点小心翼翼,咱们家没剩多少钱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让你爸这么喝下去。

闻言沈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您也,少抽点烟吧

餐厅了寂静了大概有半分钟,几乎已经意料到会有什么样结果的沈凝始终没有抬头,她微微阖着眼睛,然后就听到对面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什么意思啊沈凝,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会教训我们了是吧?姜琳的暴躁总是一点就着,她瞪着眼睛,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实打实的像个市井里的泼妇,我和你爸供你这么多年,你花了多少钱,我们说过你么,我抽个烟怎么了,抽个烟能有几个钱?

沈凝出神的看着桌上烟灰缸里挤满的烟头,她当然不会傻到再开口。一包烟五十块,以前确实什么也不算,可现在,够吃几天的饭了。

沈家接济的钱是不少,但还完了债,置办完这个房子之后,也没剩多少了,父母短期内显然都不会打算出去找工作,家里没有收入,谁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存钱罐?

沈凝:!

姜琳像是冷不丁想起来某一笔意外之财似的,她起身挠了挠头,看着乱七八糟的房子,带出来了没有?

我问你,带出来了没有!

沈凝终于有些紧张起来,跑过去拦着就要往自己屋子冲的母亲,妈,我还要上学,那是我上学的钱

你上学用的了那么多钱么?你放心,妈就拿一点。

沈凝和祁予安上的是市里同一所贵族学校,每年的学费相比起一般的学校要贵几倍,当然师资条件也是出类拔萃的。

因为这个时间要办转学的话既耗时间又很麻烦,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想着自己还有点存钱的沈凝就没动过要转学的念头。

她以往逢年过节,心血来潮存的这些钱,足够她上完高三,但也只够上完高三了。父母以前交钱的时候从来没在乎过她的学费,所以自然也不会知道那是多么高昂的一笔费用。

沈凝看着母亲砸碎自己的罐子,她想,或许这次真的得转学了。

尽管祁予安直说了自己早上起不来,但沈凝还是在隔天早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就来了,她明显是走过来的,满头的汗,防晒衣都有点湿漉漉的沾在皮肤上。

来之前她还赶了早市,买了点菜和早餐送回了家,然后自己留了个包子和豆浆,一边吃一边走到了这里。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来给她开门,管家看着她的样子还微微拧了下眉头。

大小姐还在睡,沈小姐要不先去冲个澡?虽然一个明说的字眼都没有,但沈凝还是察觉到了那字体行间的嫌恶。

沈凝却一脸平静,她虽然不想麻烦别人,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点了下头。

祁予安起床吃过早饭后,来书房的时候沈凝正埋头做着卷子,她手边的水杯里已经干涸到底了,也没有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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