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很不高兴,说也没准,当地人吃腻了,懒得吃这里的而已,那么好的桑葚,错过也太可惜了,说着,就挣脱了我的手,奔着桑树就爬上去了。
平时小胖子性格很慢,可这个时候,麻利的跟猴儿差不离,我都没拉住。
而小胖子一拉,就把桑树低垂的树枝给拉过去了,先揪了一把揉进了嘴里,立马大叫了起来:“老铁,你要是不吃,那就是今年最大的损失!又酸又甜又多汁,简直没治,比美国进口的有机桑葚还好,这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结果他张这被桑葚染黑了的嘴,还没说完,忽然就“哎呀”叫唤了一声:“谁他妈的打我?”
我一瞅,原来不知道哪里,扔过来了个石头子,正砸在了小胖子脑袋上。
小胖子一下就恼了,回头就往树后面看,结果灌木丛里“呼啦”冲出来了一大群人,拿着粪叉子和镐就对着小胖子怒吼:“你下来!你个龟儿子给老子下来!”
这些人的打扮,一看就是本地农民,小胖子哪儿见过这个阵仗,刺溜一下就从树上滑下来,照着我背后躲,说:“老铁,是不是劫道的?我听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一点错也没有!”
我一看这些农民岁数都挺大,真要是劫道的,那也没这些老头儿老太太来劫的道理,连忙就说我们并没有恶意,要是哪里做得不对,我们道歉。
那些村民一听我说话很有礼貌,这气才消了一半,指着我身后的小胖子,就说要道歉,让那胖小子磕头!
小胖子一听,很不服气,梗着脖子说:“不就吃了几个桑葚吗?至于这么凶?这桑葚值几个钱,我赔给你们不就完了。”
结果村民刚降下去的火一下又被小胖子给拱起来了,对着小胖子就要伸粪叉子,口口声声说什么跟阿公大不敬啥的,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听到了这里,我心里就明白了,推了小胖子一把,说你快点给那个大桑树跪下磕三个头,再说个阿公对不起,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小胖子一听这话,难以置信的就盯着我,说:“老铁,他们欺负我,你也把我给豁出去啦?我一个人跟个树磕头,还叫阿公,那我们刘家祖宗的棺材板还按得住?”
我说不是,那大桑树不是一般的桑树,是这个地方的风水树。
风水树是一些地方上的习俗,意思也说村里某一棵又古老又茂盛的树,能镇守村子的平安,村里的人生下来,就会认这个树当阿公,意思是希望孩子得到树的庇佑,一辈子茁壮成长,平平安安,谁要是伤了树,那就跟伤了这个村里的人一样,当然不可能跟你善罢甘休。
小胖子到底脑子还算好使,一听这个,也把风水树的讲究给想起来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叹了一声倒霉,只得跪在了大桑树磕了几个头,念叨了几声阿公恕罪。
我又跟村里人说好了,愿意买三个猪头给大桑树赔罪,这才算是把事情给了了。
村里人看我态度还算诚恳,这才消了气,接着又好奇起来,问我们几个外乡人上这里来干什么。
我就把我们俩的身份给介绍了一下,那些村民一听,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把手里的家伙一扔,把我给团团围住了,说让我看在了老君爷的面儿上,一定要救救村里的人。
小胖子把嘴给撇成了鲶鱼样,像是在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会儿拿着我们当救星了,早先出事你们咋不去求桑树,还来就求我们。
不过小胖子也还算识大体,跟茶壶里装饺子一样,憋着一肚子的话没说出来。
一问之下,原来他们村里丢女人,是从今年开春开始的。
这个村是胡枝子山唯一的一个村,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就一些老头儿老太太和照顾孩子的年轻姑娘媳妇在家里种地,算是留守村庄,这么些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到了开春,就开始出现了怪事——一开始,是年轻姑娘媳妇的贴身衣物陆陆续续丢了。
大家也没当回事,以为是晾在外面,风刮走了,可后来丢的实在邪乎——锁在柜子里的,也没了,这些姑娘媳妇们心里也挺没底,疑心是谁偷了,还打算找机会抓那个变态呢,可一直没人抓住过,再后来,她们上茅房的时候,又老觉得有人在墙头后面盯着自己看,那感觉别提多瘆得慌了,可出了茅房,外面又没有人。
后来发展到洗澡,睡觉——她们老觉得有双眼睛在偷看,这谁受得了?有人就疑心,是村东头的老光棍谢红利。
他四十多了也没娶上媳妇,好逸恶劳,也不去打工,就靠着爹娘留下的点薄产过日子,整天缩着脖子,看着街上有白净的姑娘,就直勾勾的往人脖领子里看,村里姑娘媳妇都讨厌他。
要说有变态,他就是头号嫌疑人。
可无凭无据的,也不好乱泼脏水,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出误会不好看,要抓,就得抓个现行。
于是她们就想了个主意,打算引蛇出洞——没成想这一下,就出事儿了。
这老周家闺女素来是村里胆子最大的,人也泼辣,她出了个主意,策划她找一个月亮天,在家里洗澡,让其他的姑娘媳妇提前在外头埋伏着,一旦听到她把屋里的肥皂盒扔地上的响声,就一起进来,把那个狗日的当场抓住,他不是爱看吗?把他脑袋按在澡盆里看!
大家都觉得可以,纷纷支持,到了日子,都在外面埋伏好了。
果然,不长时间,里面“哗啦”就传来了一声水声,像是有人从澡盆里出来了,接着,就是肥皂盒砸在地上的一声脆响。
姑娘媳妇们挺激动,咬牙切齿的想,这下算是解恨了,可冲进去一看,却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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