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右边突然窜出个人,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还蒙了块面巾,身姿矫健的从姜妤手上抢过银票,一溜烟的消失在人群中,姜妤怔了怔,看着空荡荡的手掌,气得跺脚,撸着袖子大骂道:“哪里来的小毛贼,居然敢偷我的钱。”
她拽住宗纪的衣袖就往前面追,“世子,快点抓贼。”
宗纪被她拉着跑,本来偷钱的小贼已经没了影,见姜妤和宗纪追他,又突然冒了出来,还站在前面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要跑不跑的样子。
姜妤骂骂咧咧的说:“好啊,这个贼肯定是早就盯上我们了,知道我们是外地人,竟敢这么嚣张的挑衅我们,看我不逮到他拔了他的皮。”
姜妤见贼一直看着自己和宗纪,有恃无恐的样子,认定了这是地头蛇欺压外地人,也不知坑害了多少外地人,等她抓到这小贼,送去衙门,一定要问问他们是怎么做父母官的,姜妤不敢一个人抓贼,紧紧攥着宗纪的衣袖,说:“世子,你打他。”
宗纪:“......”他瞥一眼木讷的毛贼,恨不得把他头拧下来,这是谁让他自作主张偷姜妤的钱,偷就偷了,又跑回来做什么,给人家抓吗?
宗纪朝他使了个眼色,毛贼再一次转身向前跑,姜妤拉着宗纪追着毛贼跑了两条街,从腰上拽下荷包,在毛贼再一次转脸挑衅的时候,冲着他的眼睛撒了把药。
毛贼双目一通,再睁眼时,面前一片模糊,他看不清楚了。
姜妤对宗纪道:“世子,快把他抓起来。”
声音刚落,毛贼便一个纵身翻过一道墙跑了。
宗纪假惺惺的问道:“还要追吗?”
姜妤摇了摇头,不甚甘心的说:“不追了,这贼瞧着轻功不错,真想甩开我们早就甩开了,一直刻意等着我们很明显就是在把我们往别的地方引,肯定是想把我们带到他的老巢,狡猾的毛贼,我才不上他的当。”
宗纪:“......”那毛贼分明是蠢,和狡猾沾不到一点边。
姜妤想想自己银票被贼给偷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买,就觉得肉疼,忍不住骂了几句。
宗纪道:“谁教你的这种粗话?”
姜妤闷着声说:“那些偷人钱财的贼本来就是畜生,无耻,估计他上头还有人,一窝贼,都是混蛋。”
宗纪:“......”
作为刚刚那个毛贼的主子,虽然不是他指使人偷姜妤的钱,但他还是莫名觉得自己被骂了。
“只是几张银票罢了,你如此失态,让认识的人瞧见了,岂不失了你的颜面。”
“一个小毛贼偷钱都偷到我的头上来了,这传出去我更没面子。”
宗纪笑着说:“你不传我不传,没有人会知道。”
姜妤叹了口气,暗道倒霉,但看宗纪抱着这么多东西还陪自己抓贼,也不好意思再朝他抱怨,也怪自己买了太多东西让他腾不开手,不然以宗纪的武功肯定就把贼抓住了。
逛街没钱,就很没意思了,刚好在董茂才给她的那张纸上看到了一座寺庙,董茂才还特意在旁边标注,很灵,估摸着是那孩子自己求了什么刚好实现了吧。
作为一名穿书人士,姜妤自己对神佛之说还是很愿意相信的。
“世子,咱们去惠安寺拜拜吧。”
宗纪说:“是要求佛祖保佑你把贼抓到。”
姜妤摇头道:“抓贼这种小事怎么能去叨扰佛祖,求佛祖赐福,自然要求重要的事情,而且我也给那毛贼眼睛上撒了药,他会暂时失明,算是给他的教训了,等回到行宫让人把这里的官员召过去训话,地头上的贼,当街犯案,就不信官府的人心里没数。”
宗纪见她一脸看破一切的样子,轻笑一声说:“走吧。”
两人走到惠安寺,姜妤发现别人都在买香才想起来他们连买香的钱都没有了。
宗纪道:“心诚则灵。”
姜妤嘴快道:“可是拜佛连香都不烧怎么向佛祖表达我们的诚意。”
宗纪听她这么说,面色淡然的说:“站在这里别动。”
他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姜妤以为他生气了,忽略他让自己别动的话,跟了上去。
不跟不知道,一跟吓一跳。
宗纪这是借钱去了。
他找到两个巡逻的捕头,出示令牌,把那两人身上的银子全都借了来,一共二两银子,递给姜妤。
姜妤接过那两块碎银子,突然有一种落魄夫妻为了柴米油盐发愁的感觉。
她摆了下头,甩掉自己脑中的胡思乱想,买了一两银子的香,剩下一两被她放到了殿内的香油箱里。
姜妤双手合十跪在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词,宗纪站在殿门外等她,突然很想知道她求的是什么,会不会跟自己有关。
姜妤拜完佛,觉得佛光普度自己,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又在殿内绕了一圈,对着两侧的佛像拜了拜,出了殿门,对着宗纪问道:“世子怎么不拜?”
宗纪偏头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不信神佛,倘若真有神佛,也不会保佑他这满身杀戮的人。
“没什么可求的,你求佛祖什么了?”
姜妤低声道:“这可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不然世子猜一猜,猜对了我就眨眨眼。”
宗纪目视前方,不紧不慢的向外走,没搭理她。
姜妤嘀咕了声无趣。
天色渐暗,不能继续在外面待了,宗纪带着姜妤回去,珍珠和翡翠都在马车边候着,姜妤看到她们便大声质问道:“你们跑哪去了?”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统一口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郡主就不见了。”
那边宴义看自家世子抱了一堆吃食,都被熏成油香味的了,赶紧上前把东西接过去。
宗纪把宴义叫到一边问话,珍珠趁着宗纪和宴义不注意的功夫,偷偷覆到姜妤耳边说:“是宴护卫把我们带回来的,他说是世子让这么安排的,世子想和你独处,不让我们跟着,他不让我们说。”
姜妤:“......”那宗纪还装不知道跟自己找人。
另外一边宗纪对着宴义问道:“你是怎么把那两个丫头弄走的。”手脚倒是挺快,都没听见声响。
宴义:“我跟她们说世子想跟郡主单独相处,就把她们带走了。”
宗纪:“......你直接说了?”
宴义:“是的,世子,我已经叮嘱珍珠翡翠两位姑娘不要跟郡主说这件事。”
宗纪脸色渐沉,“你认为她们会听你的!”
“不会,她们肯定会跟郡主说出这件事,这样郡主便能体会到世子您的良苦用心了。”
宗纪沉声道:“谁准你自作聪明,还有你手底下的人......”
“世子。”姜妤挑开帘子,笑眯眯的冲着他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宗纪冷冷的扫了宴义一眼,以姜妤的聪慧,知道珍珠和翡翠是自己故意支开的,肯定会联想到银票被抢的事,他怎么都没想到,宴义会把事情办成这样。
宴义也很冤,他以前执行的任务基本上都是杀人,他也没有喜欢的姑娘,只能凭借曹先生给他传授的经验揣摩世子的心思,世子暗示他把珍珠和翡翠弄走,不就是想二人独处吗?
他很迷。
马车上的姜妤也很迷,她回忆银票被抢的全过程,宗纪抓贼的欲望就是不高,她想不通宗纪为什么派人抢她钱,难道是因为平阳王不宠他,没给他多少银钱,他又要四处拉拢人心,囊中羞涩,又不好意思说,便想了这么个招把钱抢回去?
第74章
姜妤心思千回百转,逛了这么久的街也累了,便又靠在马车里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体腾空而起,她鼻翼翕动,嗅了嗅,是宗纪的味道。
她慌乱睁开眼睛,正见宗纪已经抱着她走在晚晖阁内,依着规矩行宫内是不能走动车马的,但到了宁熙帝这一代格外的溺爱子女,偏偏宠爱的那几个皆不是恪守陈规的主,莫说是在行宫坐马车里,便是在皇宫御花园也敢纵马游玩。
是以姜妤的马车通行到晚晖阁前,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姜妤想下来自己走,被他牢牢的锢着腰,穿过珠帘,放到柔软的床榻上。
姜妤刚要张口说话,就见站在床头的宗纪手里拿着一个荷包,从里面摸出几个小药包细细打量,正是她今日带在身上的。
姜妤身体微微一颤,这不会是要找她算之前的帐了吧。
珍珠和翡翠两个也不知在哪里,每次需要她们的时候就会被别人打点的妥妥帖帖,姜妤也不指望她们了,垂头想着如何自救。
宗纪坐在床沿,把药包搁在床头的矮几上,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你跟我一起出去身上带着这个东西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姜妤迅速回道:“当然不是,这地方不比皇城管理严明,鱼龙混杂,我带这个在身上是为了防身用的,今天下午不就派上用场了?”
“你下午撒的是什么药?”
“让人眼睛暂时看不清楚的药,过几个时辰便好了。”
宗纪颔首,姜妤说:“世子劳累一天,衣裳也脏了,早些回去泡泡温泉,舒坦舒坦,这行宫的温泉泡完皮肤看起来都要年轻几岁。”
宗纪淡淡的说:“我过来是奉圣上旨意保护你和公主的,泡不泡温泉是次要的。”
姜妤才关心他泡温泉的事,她只想让他赶紧离开自己这里,继续劝道:“大老远来这一趟,温泉都不泡,多可惜。”
宗纪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本来不觉得可惜,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几分可惜,既然你如此邀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站起来,伸手解着领口的扣子,姜妤吓了一跳,窜起来激动的说:“你干嘛呢?”
宗纪看她一眼,手指搭在衣扣上继续解,唇角挂着兴味,“不是你让我泡温泉吗?”
“我是让你回去泡温泉。”
宗纪笑着说:“这景川行宫虽是温泉行宫,但也不是每处都有温泉池子的,郡主身份尊贵,得圣上宠爱,寝殿里有单独的温泉池,我住的寝殿里没有池子,只好借用郡主的泡一泡了。”
姜妤傻眼了,有一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她呆了会,捧住自己的肚子,歪到床上缩成一团,面露痛苦。
宗纪眯了眯眼,好笑道:“你怎么了?”
姜妤抖着唇角,演技以假乱真的说:“我肚子疼。”
宗纪毫不留情的揭穿她,“小骗子。”
姜妤也不辩解,抱着肚子在床上翻了个小滚,绾发的白玉簪掉在床中央,乌黑的长发散落,她半咬着唇,泻出细碎□□。
宗纪眸色微变,目光炽热的看着她。
她的声音撩的他心痒,她却犹不自觉,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哼唧,口中嚷着,“我肚子疼,我要死了。”
她软绵绵的向他撒娇,宗纪俯身要抱她,她又蹬着腿在床上滚了一圈,“疼,要人命了。”
宗纪被她的胡言乱语气笑了,“你气色红润,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
姜妤眼睛湿漉漉的,“我就是肚子疼,气色红润那是我天生长得好,跟肚子疼有什么关系。”
宗纪坐在床边,想捞她,她像一条鱼一样滚到床里面,宗纪静静看她在床上滚了一炷香的时间,额上沁着汗珠,哆哆嗦嗦的过来拉他的衣袖,“世子,帮我喊珍珠她们进来好吗?”
宗纪见她有些不对劲,把人搂在怀里,“你不会真肚子疼吧?”
姜妤虚弱的说:“我骗你做什么?”
宗纪手掌捂在她肚子上揉了揉,问道:“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姜妤欲言又止。
宗纪说:“让你别吃那么多东西你不听,以后不许乱吃东西了。”宗纪觉得她肚子疼是小摊贩上的东西不干净,她又吃的太杂。
“你躺一下,我让人叫御医过来看看。”
“不用了,肚子疼不用看御医。”
宗纪怀疑的看着姜妤,姜妤红着脸说:“我这是月例。”
“月例?”
宗纪没明白她的意思。
姜妤支支吾吾的说:“就......那啥?每月都有一次。”
宗纪怔了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一时语塞。
姜妤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我原本的日子应该还是要等几日,估摸着是温泉有活血的功效,小日子就突然来了,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让珍珠进来给我收拾一下,不然等会床都要脏了。”
姜妤脸皮厚,胡扯一通,宗纪目光下移,姜妤双手捂住屁股,阻挡他的视线,别扭道:“你快出去吧,我听说男人都忌讳这个。”
宗纪从容的起身,“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你等着,我让人进来。”
他走出寝殿,片刻后,珍珠和翡翠进来,见她躺在床上,忙不迭的跑过去说:“郡主,世子说您肚子疼,可是吃坏了肚子。”
姜妤看宗纪没跟过来,轻声说:“我葵水来了。”
珍珠惊讶道:“郡主您小日子不是刚过去没几日吗?怎么又来了,月信不调,奴婢去请御医。”
姜妤嘘了一声,说:“小声点,我葵水没来,骗世子的,你们别露馅了。”
珍珠哭笑不得,“这种事您为什么要骗世子。”
姜妤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懂。”
谁能想到她给宗纪下了迷药,他非要让她吃春/药才肯放过她呢,他刚刚要在她这里沐浴,谁知道他是不是动了歪心思,有姨妈护体,晾他也不敢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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