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打疼了你也不生气?”
宗纪微垂眼眸,“挨打了肯定要生气,先让你打我出气,待你消了气,在床上哄哄我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姜妤当即惊恐表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不随便打男人。
宗纪和姜妤一起去信阳侯府,侯府众人都恭敬的出来迎接,宗纪给信阳侯行了个晚辈礼,信阳侯让姜妤先回去休息,带着宗纪去育德堂。
早些时候宁熙帝为姜妤和宗纪赐婚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信阳侯府。
二夫人三夫人姜誉都关切的围着姜妤问她这些日子在宫里过得怎么样,姜娇站在后面,脸上不打高兴,她想不明白姜妤怎么会这么命好,出生就是郡主,要什么有什么,明明德行不堪,太子却只认她做太子妃,她自己想不开,贪图美色瞧上了平阳王世子,眼瞧着用不了多久就要嫁给宗纪跟着他离开皇城去平阳过苦日子了,太子又大逆不道给圣上下毒被废,平阳王世子摇身一变成了圣上的养子,被立为皇子。
朝堂之事都交给他处理了,明摆着就是要把皇位给他。
他娶了姜妤,将来继承皇位,姜妤就是皇后了。
“恭喜姐姐,你马上就要做宁王妃了,不过宁王的品阶比姐姐的高,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听姐姐的话。”
二夫人皱了皱眉,不悦的看向三夫人。
三夫人拽着姜娇的袖子道:“阿娇,怎么说话呢,快给你姐姐道歉。”她转过头,对着姜妤赔笑道:“阿妤,阿娇这孩子心直口快,她也是关心你。”
姜妤莞尔一笑,“没关心,三婶,我知道阿娇妹妹还是个孩子,妹妹,同喜啊,你马上就是宁王的姨妹了,虽然没什么品阶,这言行举止也要注意些,不能丢你姐夫的脸啊。”
姜娇碰了个软钉子,堵了一口气,“姐姐才要注意些,姐姐——”
“阿娇。”三夫人瞪了姜娇一眼,姜娇讪讪的闭了嘴。
二夫人三夫人在姜妤院子里坐了会,信阳侯便过来了,说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四月初十。
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日子,现在才着手准备日子不算充裕,姜妤之前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嫁给宗纪。
这样安排,有宁熙帝的意思,他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万一在他走之前姜妤没和宗纪成亲,到时候宗纪和姜妤还要替他守孝,新朝换旧朝,那些迂腐的言官又要奏请选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后了。
让姜妤和宗纪先成亲,将来宗纪继承皇位,姜妤便是顺理成章的皇后。
第91章
婚期定下来,姜妤就忙了起来,其他事情倒是不要她操心,就是这宫里日日来人为她量身裁衣,她得站着像个工具人一样由着尚宫局的人在她身上比划,光是试穿的样衣她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每一套都要配着好几斤重的凤冠,还要由画师画下画像以供挑选,一次要折腾两三个时辰。
一连试了半个多月,累得她哪也不想去,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姜妤歪靠在榻上小憩,门外站了两排手捧红漆木托盘的宫人,为首的两人身着尚宫局五品女官服饰,等着姜妤传唤。
她们来了好一会了,永安郡主的房门紧闭,一点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刘司制和陈司珍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永安郡主的脾气,这位不像外头传得那么喜好华奢,吹毛求疵难伺候,就是有些太不拘小节了,连成亲这种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她都不怎么在意,恨不得嫁衣都不试了,盖个盖头就上花轿。
她们在尚宫局当差那么多年,哪个公主郡主不是日日盯着她们制嫁衣凤冠,恨不得一日试穿几百次,唯恐嫁衣做的比不上其他公主华美,永安郡主倒好,嫌麻烦,样衣都不想试。
眼看着日头不早了,刘司制陈司珍对视一眼,求救的看向守在廊下吃糕点的翡翠。
翡翠轻声道:“请刘司制陈司珍再等等吧,我家郡主昨晚落枕没睡好,不如你们今儿先回,待郡主养好了身子再试。”
刘司制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翡翠姑娘,劳你再进去跟郡主通报一声吧,郡主和宁王婚期将至,咱们这嫁衣还没开始做呢,日子快要赶不及了,宁王殿下那里还等着回话呢。”
陈司珍从身后宫人那里取了一个盒子递给翡翠,“翡翠姑娘,这里面是我们司珍司做的一些金钗簪花,都是些小玩意,你拿了和珍珠姑娘她们分着玩吧。”
“这我可不能收。”翡翠摆着手说:“我们郡主说了,宫里头当差的都不容易,不许我们收别人东西,我也不缺这些东西。”
陈司珍把盒子往她手里塞,“这是司珍司的女史们学着做的,不是使了银钱买的,司珍司别的不多,就是这些步摇啊金钗多的没地方放,姑娘收着吧。”
翡翠也不好再推辞,接过盒子侧着耳朵往里面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估摸着郡主还没醒,我进去问问吧。”
陈司珍感激道:“有劳姑娘了。”
翡翠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进去,隔着珠帘向侍立在榻前的珍珠招了下手,用口型比划着外面人已经等急了。
珍珠点了点头,俯身凑到姜妤耳边说:“郡主,陈司珍刘司制在外面等您了。”
姜妤翻了个身,心头有些拱火,闷闷的说:“她们怎么又来了,样衣不都试好了吗?尺寸也给她们量了。”
翡翠挑开帘子过去,“她们说是宁王殿下那里对选的嫁衣样式不太满意,所以还要再试,现在您出嫁要用的嫁衣还没开始做呢,郡主,您还是先配合她们把样式定下来吧。”
姜妤一听是宗纪对尚宫局选的嫁衣样式不满意,无奈的伸出手说:“扶我起来。”
翡翠道:“郡主,刚刚陈司珍送了我几根金钗簪花让我和珍珠她们分。”
她打开盒子给姜妤看,姜妤瞥了一眼,见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物件,吩咐道:“既然给你了你就收下吧,让厨房多做几盒点心回头送给她们,让她们进来吧。”
陈司珍和刘司制领着宫人进去,姜妤一看摆在最前面的凤冠就觉得脖子疼,问道:“距离大婚只有两个多月了,嫁衣首饰准备的时间够吗?”
刘司制面露为难。
姜妤道:“没事,你实话实说便好。”
刘司制仔细斟酌用词,“按照司制司的速度,把所有绣工好的女史挑出来,日子是够的,只是宁王殿下对郡主视如珍宝,觉得再美的嫁衣都配不上郡主天姿国色,这些天您试的那些宁王殿下都觉得不好,所以......”
所以现在还停留在选样阶段,等于一点进度都没有,也就是说她累死累活这么多天都白试了。
姜妤火冒三丈,“行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
“那这衣服?”
姜妤皱着眉道:“撑开我看看。”
刘司制让人把衣服展示给姜妤看,因为只是司制司早就制好的样式,真正大婚时穿的嫁衣上要用到的东珠这上面都没有。
“郡主,这身会在这几个地方把东珠缝上去。”
刘司制指着衣服对姜妤说。
姜妤半阖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一身我很满意,不用试了,你回去向宁王禀告,问问他满意不满意,他要是再不满意,你们新改出来的样式也不用给我看,他看了行就行。”
尚宫局的宫人们面面相觑,这是试衣服试恼了?
“可是没有画像,宁王殿下那里也看不到衣服穿在身上的样子。”
姜妤挥着袖子说:“找个身形跟我差不多的宫人试给他看,行了你们赶紧回宫吧。”
刘司制等人不愿意走,虽说只是样衣,但不试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郡主,做出来会好看呢。
姜妤故意装作发脾气的样子,不耐烦说:“赶紧走,再不走我就要打人了。”
她抽出腰上的鞭子,恐吓的冲着她们摆了摆。
刘司制陈司珍看出来她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打人,想着日子已经快要不够了,之前选出来的那些在她们看来已经很华美了,只是宁王殿下那里觉得不妥,别是不想娶永安郡主,才故意装作对嫁衣不满,耽搁做嫁衣的时间,到时候这嫁衣要真做不好,倒霉的可就是她们尚宫局了。
索性便怕配合着姜妤,装作被赶跑的样子回宫复命。
既然是郡主和宁王对嫁衣的想法不同,那就不能怪罪到她们头上了。
泰兴宫里,宗纪手里拿着奏折,听了刘司制的话,执笔在奏折上勾了一下,淡淡道:“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刘司制想暗示一下再不开始做嫁衣日子就不够了,如果面对的是圣上,她就直接说了,但眼前这位主子看起来对做嫁衣的事也不怎么着急,不慌不忙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今时不比往日,以后这宫里当家的可就是宁王了。
刘司制等人退下后,宗纪搁下笔,从处理政务的西暖阁踱步到休息的东暖阁。
床对面的那张墙上挂满了姜妤这些日子试穿嫁衣画的画像。
十六张。
宗纪一张张看过去,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第92章
夜深人静,姜妤躺在床上,困意席卷而来,姜妤正要睡觉,一股熟悉的香味飘到鼻尖,她坐起来,听着帐外细微的脚步声。
宗纪立在床前,“阿妤,是我,把帘子掀开。”
姜妤看着帘子上映出的高大身影,身上还戴着香囊,并未换轻便着装,光明正大,一点都没有半夜潜入姑娘闺阁的心虚。
这可是信阳侯府,她爹好歹也是兵部尚书,他大晚上的一路闯入她的房间都没人发现?
看来侯府的护卫该换了。
“你怎么来了?”
“尚宫局的人说你今日心情不好,我来瞧瞧你。”
姜妤拥着被子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我试了那么多嫁衣,送到你那里你一件都看不上,你知不知道那些凤冠有多重,我戴在头上觉得我脖子都要被压折了,还有那个嫁衣,里里外外那么多层,我穿在身上都喘不过气。”
宗纪听着她撒娇似的抱怨,闷笑一声。
“你笑什么?”
姜妤手攥在床帘上,一把掀开,宗纪手里举了颗夜明珠,俯身凑了过来。
莹莹的亮光下,他的眼眸又黑又亮,眼底溢着笑,姜妤偏了下头,灼热的吻从她的耳廓擦过,姜妤呼吸凌乱起来,推着他的胸口说:“干什么你?”
“乖,给我亲亲。”
他声音低沉,占便宜的想法坦诚直白,手掌不老实的环上她的腰,像个采花大盗一样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夜色蒙着层暧昧,姜妤想到外面屋子里睡的翡翠,挣扎着从他怀里抽出一个胳膊去推他的脸,“不行,翡翠还在外面呢。”
宗纪有恃无恐,“她中了迷药,不会醒。”
“那也不行,今天我爹在家,你在这里待久了让他知道拿棍子打你。”姜妤搬出信阳侯吓唬他。
宗纪捏着她脸颊上的肉,好整以暇的说:“你说岳父啊,我翻墙进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他问我为何不走正门,我说不想惊动太多人,他就帮我把护卫都调开了。”
姜妤:“……”这个不靠谱的爹,她就说侯府的护卫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人家不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吗?大婚前勾搭自己女儿,不是应该打出去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她爹就那么放心的把人放进来,不怕女儿被人家占便宜吗?
姜妤垂着头瞥了瞥嘴,宗纪牵起她的手把夜明珠放在她的掌心,哄道:“别生气了,要不明天咱们不试了。”
听起来还是他委屈了一样。
“我也不是不想试嫁衣,这姑娘家出嫁谁不想穿着最美的嫁衣,只是尚宫局的人来了这么多次,我每天先是站着给她们试衣服,然后又是坐着一动不动的让画师画像,送到你那的画像你一张都看不上。”
她幽怨的睨了他一眼,“到底是觉得嫁衣不好,还是人不好看?”
宗纪勾唇一笑,“不是一张都看不上,是每张都美,我想多看几张,那些画像我都挂在我房里了,抬眼就能到。”
姜妤瞪大眼睛,“你故意的?”
宗纪含笑不语。
姜妤气急,也顾不上要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抬手掐他的胳膊,“你怎么这样,那些嫁衣我——”
“我知道。”宗纪握住她的手说:“娘子辛苦了。”
“谁是你娘子,不要乱叫。”
宗纪撒开手躺在床上,唇角挂着惬意的笑。
“你怎么又躺下了,快起来,我要睡觉了。”
她拉住宗纪胳膊拽了两下,没拽动,晃着他的胳膊催促道:“快点,我真困了。”
“一起睡。”
他手腕一动,她整个人就扑到了他怀里,她摸着他硬邦邦的胸膛,想要爬起来。
“别动。”
姜妤掰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忽然感觉到不对劲,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自己。
她目光慢慢下移,腰上的肉突然被她掐了一把,宗纪咬着牙,声音低哑道:“还看。”
他抱着她翻了个身,一手扯着她的衣服,恶人先告状,“让你撩拨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妤脑门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叫她撩拨他,分明就是他半夜潜入她的闺房。
“哎,你别脱我衣服,不行。”
宗纪不理她,堵住了她的嘴唇,姜妤一手捂着胸口,“今天不行,我不方便。”
宗纪蹙眉,抬起头说:“你葵水又来了?”
姜妤用力点头。
宗纪不信,要掀她的裙子,姜妤看他打量的神色,按住他的手。
宗纪揶揄道:“又不是没看过,我看看是不是你这小骗子骗我。”
姜妤忍无可忍,抬腿踹了他一脚。
两人正在调情,他没防备,被她正正踢到了脸。
他脸色一下铁青了起来,沉着脸看她,姜妤也没想到他会被踢到,看着他锅底一样的脸,缩回脚丫子,心虚的不行。
“我说了我身上不方便,你还要看,那东西是男人能看的吗?你没避讳,我还嫌丢人呢。”
宗纪不吃她这一套,大掌探入被中,牢牢地钳住她的脚腕,“说吧,你要怎么为你这一脚补偿我。”
姜妤装傻,“什么补偿?”
宗纪打量着她白嫩的脚丫子,姜妤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脑子像是被劈开了一样。
“用脚。”
“用手。”
两人异口同声。
宗纪轻笑一声,松开她的脚,宠溺的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柔声说:“都依你,用手。”
姜妤:“......”想打人。
宗纪靠在床头,看她鸵鸟似的缩在床尾,催促道:“快点。”
姜妤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憋得不容易,深吸口气,反正又不是没亲近过,来就来吧,用手总比用脚好,最起码能自己控制。
她凑上前,对上他炽热的眼眸,退到床边,宗纪以为她要逃,半眯着眼看她。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