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要怎么用啊?”她一来新奇的问道。
马江敏想让闺女安静一会儿,所以只得先耐着性子教了教她握笔的方法,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大苹果,一个红太阳让她比照着画着玩儿。
还特别交待了一句,就这么一张纸,可不能撕,撕碎了就再也没有了。
豆豆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规规矩矩的爬到葛雷之前坐的椅子上,因为个子小,够不着桌面,就跪在椅子上,趴在桌上很认真的画了起来。
她照着妈妈画的苹果样子,先画了一个圈,又在上面加了一个瓣儿,虽然第一次画,圈画的并不圆,也不像个苹果,可姿势却有模有样,很像一回事。
马江敏先还看着闺女画,看了一会儿,看她一副很认真,沉浸其中的样子,就没有再关注。
她这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要豆豆不捣乱,画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豆豆都画完了一张纸,翻了面开始在反面继续画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田建中扶着马老爷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笑盈盈的葛医生。
“大伯,别生气了。我们田团这是孝顺。要是您不舒服了,没人管没人问,那才该气,这样的一家人关心,笑都来不及,你倒是气个啥?”
听了葛雷的话,马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可明显气还没有全消,将脸侧向一边,哼了一声。
但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却顾不得他到底是气还是不气,全都慌乱的站了起来。
“葛医生,我爸没事吧?”马江敏连声问道。
“大爷身体挺好的啊?”葛雷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各种化验单,报告单。
“没什么大毛病。如果真要说,就是有一点点静脉曲张,不过不明显,应该妨碍不了正常生活,可以不用去干预。别的都没什么。”
说到这里,葛雷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看着马老爷子由衷的感叹道:“大伯,您老人家是怎么保养的啊?就您这岁数,身体保养成这样的,我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着!您有什么保养的秘诀吗?”
他望着马老爷子诚恳的问道。
问的马老爷子整个人都傻了。
他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呆愣的傻掉了一样。
好一会儿,才伸出手颤颤抖抖的指向葛雷手里拿着的那个装着X光片子的牛皮纸信封,看着他问:“医生,那个,你再给我好好看看,有没有看错啊?麻烦你再帮我看看?”
说到后面,急得就差扑到葛雷的跟前,伸手去抢片子了。
葛雷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顿时吓了一跳。
连忙从信封里把X光片子又拿了出来,站在窗前对着太阳光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眼中露出了不解。
面对老人家满眼的期待,他吓得也不敢说话。
又把X光室的同事写的检查结果拿出来,和片子一起对照着,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才茫然的转过脸看着屋子里的一行人,迷惑的问道:“没错啊?大伯的肺部检查一切正常啊?”
一句话说的马老爷子腿一软,噗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吓得葛雷医生后面想要询问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田建中叹了口气,这才将之前老爷子在家里拍片子,然后被医生判了“死刑”的事儿告诉了葛医生。
之前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件事和葛医生说明,是怕医生会先入为主。
他希望医生们能够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对老丈人的病情做出一个最中肯的判断。
那现在看来,确实如豆豆所说,老丈人的肺部并没有病,之前应该是被误判了。
“荒谬!”
听了田建中的话,葛雷医生一下子就火了。
作为一个大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属于这种人为的医疗事故。
是的,在他心里,这就是医疗事故。
这要不是马老爷子心态好,这么大年龄了真把人吓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大伯,我明确的告诉你,你的肺部一点毛病也没有。”
葛雷一反之前的和颜悦色,满脸严肃的对马老爷子说道。
为了表示自己说出来的话所具有的权威性,他还将老爷子招呼到窗边,拿着片子对着太阳给他解释。
“您看,这是您的肺部,这儿哪儿哪儿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黑影。您看见黑影了吗?他们说的黑影,在哪儿呢?”
马老爷子哪儿能看得懂片子?
可是被医生这么讲着,还比划着给他认着,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些不安和恐惧终于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发自于内心的,舒展的笑。
“没有!我什么黑影也没有看见!我的肺上干干净净的!”他大声的,斩钉截铁的附和道。
说得一屋子人的心啊,也全都跟着舒展了起来。
何红玲擦了擦眼角,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悄悄的移到了老爷子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
“干啥?”老爷子这会儿心情好,连跟老伴说话都带出了好颜色。
何红玲悄悄的看了一眼马江敏,然后对老伴轻轻的说:“趁着医生在,让他帮你看看你的静脉曲张吧?不是说连拎锅都没有力气,站一会儿就站不动了吗?”
“没事,不用了,我现在好得很。”马老爷子不以为然的冲她摆了摆手。
可这话马江敏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阿姨说得对,既然来了,就都检查检查。爸,你让葛医生给看看吧。”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葛雷,一脸恳求的表情:“葛医生,我爸的静脉曲张十几年了,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控制一下?”
静脉曲张这病,这段时间马江敏也找人专门问过。
知道这属于慢性病,既然得了,想要治好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控制着,不再继续发展。
不然真到了后期,严重的话,腿上,胳膊上的那些静脉团甚至会溃烂,流脓,让人痛苦不堪。
听到她的话,葛雷医生笑了一下:“嫂子,你和我哥这是真孝顺!”
说完,还冲着他们两人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才继续说道:“刚才给大伯做外科检查的时候,其实我们都看了,确实有一点点,但真的不严重。要不然刚才我也不会说不用管,可以忽略不计的话了。”
说完,也不等马江敏再说话,亲自扶着马老爷子在办公室的那个治疗床上躺下,帮他把裤子挽了上去。
然后几个人全都凑了过去细看。
马江敏和田建中倒没有什么,毕竟老爹之前什么样他们也没见过。
何红玲却惊得愣是朝后倒退了好几步!
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尾音里还带着颤:“老,老马,你这腿,咋……好了?!”
这话问的马老爷子也有点懵。
下意识的就从治疗床上坐了起来,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半天。
然后也惊讶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腿上的静脉曲张之前已经很严重了。
筋团一疙瘩一疙瘩的,密密麻麻。丑得他自己都不想看。
这段时间天冷,除了洗澡他都是穿着秋衣秋裤睡的觉。即便是洗澡,他也没仔细往自己的腿上看过。
所以,以至于他也是到了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腿上的皮肤都变得平滑了。
除了偶尔还有几根青筋还比较显之外,那些筋团全都不见了踪影。
“我也,不知道。”他盯着腿,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而田建中和马江敏此刻的目光则全都落在了还趴在办公桌前,和那张纸“奋斗”的小闺女身上。
在看到父亲腿的那一刻,马江敏立刻就想起了豆豆曾经说过“姥爷的疙瘩会好的,等她种的豆豆熟了之后就行了”的话。
虽然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丫头什么时候去摘过她种的豆豆,可显然她这是早就开始给自己的老爹吃了。
估计着,再吃个几次,老爹的静脉曲张就会全好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鼻子就忍不住的一阵阵发酸。
只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比天还大的好事,不然怎么就得了这么一个小乖乖?!
而田建中显然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那个男人看向自己小闺女的眼神更加炽烈一些。
站在他的旁边,马江敏就能够听得到他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她知道,这个家伙又不知道要怎么去宝贝自己的女儿了。
他每次爱豆豆,爱到无法表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把牙齿咬得乱响。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谁招惹了他,他要咬人呢!
而就在众人还都沉浸在惊讶和喜悦之中时,葛雷医生已经示意何红玲过来给老爷子穿鞋,服侍他起来,而自己则走到旁边的水盆处洗手。
办公室的洗脸盆架就放在他办公桌的后面。
洗手的时候,葛雷才发现田家的那个小妞妞居然就趴在自己的桌子跟前。
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还写得认真无比。
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其中。
屋子里闹腾了这么半天,小丫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以至于他都差点忽略了她的存在。
“豆豆,你在写什么呢?”葛雷不由得好奇的凑过头去。
在目光落在了那张被豆豆画的密密麻麻的纸上时,整个人都跟着楞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快速的将手擦干,更走近了两步,站在了豆豆的旁边。
“豆豆,能跟叔叔说说,你画的这是什么吗?”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豆豆在纸上画的一丛绿植。
“豆豆。”豆豆奶声奶气的回答。
“豆豆?”葛雷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这小姑娘没有听懂自己的问题,正想再问一遍,就看到豆豆很认真的用手指着那丛绿植对他说:“这个下面会长豆豆。”
葛雷顿时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
他极为赞赏的伸手在豆豆的脑袋上摸了摸。
然后半蹲着身子,将头也凑到那张白纸跟前,很耐心的伸手指着那个对小姑娘说:“这个叫何首乌。它的根茎刚长出来的时候确实是一粒粒小豆豆的样子。不过那些豆豆会慢慢长大,长到最后,大的能长这么大。”
他用手比了一个大小:“就像是那种特别大的地瓜一样。”
豆豆点了点头。
看小姑娘如此乖巧的样子,葛雷真的是越看越爱。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田建中,一脸钦佩的表情:“田团,你们家真是家传渊博啊!豆豆才多大,居然能把药材画得这么似模似样!真的是养得好!养得好!”
说到这里,葛雷的眼中甚至都多出了几分湿意。
葛雷是出自于医药世家,从几岁的时候就跟在祖父和父亲的身边学习,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主治医的位置。
只是这些年真正有学问的那些人被整治的太厉害了,特别是中医药这一块,一直被当做糟粕对待。
那些中医世家都被压得没有喘息的余地。
现在简直可以说是后继无人。
这些,看在他这种世家出来的子弟眼里,那是让人心碎的。
可是说也没法说,做也没法做,除了深深的无力,就还是无力。
以至于忽然看到这么小的豆豆,居然能够完完整整的画出一整棵何首乌的形态,还画得这么像!
竟然激动到有点情难自控。
作者有话要说:妈啊,我今天居然这么早就写完了,简直是太厉害了!
我现在就去写明天的更新,明天依然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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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御膳房穿六零》。下本要开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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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葛雷的话让马江敏两口子都有点尴尬。
他们啥时候教过小闺女画画啊?
还“家学渊源”……
这简直跟打脸也差不多。
俩人面面相觑,全都下意识的将脑袋凑到了豆豆的画跟前细瞧。
而穿好了衣服的老两口也跟了过去。
“这不是后院……”马老爷子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自己闺女给碰了一下胳膊。
他敏锐的立刻收回了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这是豆豆画的?”
田建中盯着那张纸,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这小闺女还坐在这儿呢,不是她画的还能有谁呢?
而豆豆听到了爸爸质疑的话果然不高兴了。
她抬头看着田建中,又使出了那老一套。
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使劲的点着头:“我我我,就是我画的。”
一副生怕别人小看了她的样子。
田建中两口子对闺女这个样子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其他人没见过啊?
一个个稀罕的,只恨不得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使劲的揉吧揉吧,只觉得爱人到不行。
“没人教过她。”马江敏看着葛雷,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这还是豆豆第一次摸纸笔。要是不是刚才她闹人闹得厉害,我也不会乱动葛医生你桌子上的东西。真是对不住了。”
“没有没有。”葛医生连忙摇手。
“又不是啥稀罕东西,孩子喜欢,让她画画有什么呢?”
“只是,”他一脸惊讶至极的表情又看了看豆豆的画,再看向马江敏:“只是嫂子,这真的是豆豆第一次画的?”
“是是是,是第一次画的!”
这一次豆豆又听懂了。
她听出来葛叔叔是在夸她呢,立马仰着头,抢着回答。
那表情,就像是一只求捋毛的小狗,但凡有条尾巴,只怕这会儿都得摇到天上。
马江敏无语的闭了闭眼睛。
她就知道,知道这丫头听不得人家一句夸,肯定第一时间求表扬。
gu903();所以想要瞒都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