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清一整夜没睡,也没精神同陶成文吵架,她说:“你赶紧回去,我和斯可还有事要说。”
陶成文犹豫了两秒,又道:“有件事,我需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林海清没好气地看着他。
陶成文看了眼陶斯可,清了清嗓子,说:“斯可,你先回房去,我和你妈聊两句。”
陶斯可哦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在桌上趴了一夜,这会只觉得全身酸痛。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即便关了门,还是能听到了陶成文和林海清的争执声,只言片语飘到耳朵里。大概是陶成文公司遇上事儿,想同林海清借点资金周转,被林海清当面拒绝了,陶成文又忿忿地摔门走人。
那天早上,用过早饭后,陶斯可当着林海清的面,同肖斯白说了分手。然而也是那天后,陶斯可直到国庆小长假结束,也没再见过肖斯白。
肖斯白说了他会等她,陶斯可知道这个决定无非就像是一场冒险的赌局,她没有那么天真。而林海清因此对她的管控更加严了,上下学都会来学校接她。
日子过得很平常,直到临近高考还有三十天。
有一天,课间操结束,肖嘉嘉挽着陶斯可的手臂,说:“我哥好像谈恋爱了。”
沈小笛是清楚陶斯可和肖斯白之间的事,当下打着哈哈想要把这个话题给打岔过去。但肖嘉嘉神经粗,还一脸担忧地问沈小笛:“小笛,你不舒服吗?”
陶斯可倒是面色无恙,语气平静的询问肖嘉嘉:“你哥和谁谈恋爱了?”
“冯妍呀。”肖嘉嘉撇撇嘴,“我哥申请了明年出国当交换生,听李浩说,冯妍也跟着一块去了。”
其实陶斯可和肖斯白并没有真的断了联系,偶尔会借用小笛的手机打电话聊天。一开始都还好,但某一天开始,陶斯可给肖斯白打了一通电话,那天肖斯白的状态不太好,两人说了没两句,肖斯白便推说有事。
后来两人再通话时,似乎都没有了共同话题,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沉默的。渐渐的,两三天一通电话,变成半个月一通,到现在有两个月了。
陶斯可心里清楚这场赌局,她是输了。
放学后,陶斯可借了沈小笛的手机,把肖斯白的号码拉黑了。沈小笛看着陶斯可的这一系列操作,抿了抿唇,试探道:“你不再问问吗?也许是误会呢?”
陶斯可垂下眼眸,把手机还给沈小笛,说:“我们已经两个月没通电话了,还需要问吗?”
林海清今天出差,这对陶斯可来说是可以放松的一天。她一回到家里,就把书包扔到床上,拉开抽屉,拿了一包烟。
陶斯可推开卧室的窗户,她趴在窗台上,点了一根烟。她觉得有些烦闷,需要找个人说说心里话。
陶斯可走到客厅,拿起家里的电话,给章庭筠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甫一被接通,陶斯可就闷闷地开口:“我失恋了。”
自从林海清没收了她的手机,陶斯可有时候烦闷时,会乘着林海清不在,给章庭筠打一通电话。陶斯可发觉自己有点依赖他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但陶斯可没法制止。
章庭筠靠在沙发里,他笑了下,调侃道:“所以你要在电话里,哭给我听吗,斯可?”
陶斯可吸了一口烟,说:“我才不会哭呢。”
章庭筠皱了皱眉,问:“斯可,你在抽烟?”
“嗯,发泄心情。”她理直气壮。
“好。”他有些无奈,又提醒她,“但只能抽一根。”
陶斯可沉默了片刻,她茫然地看向窗外,说:“我发现我有点依赖你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
“不知道。”陶斯可吐了口烟雾,“依赖别人总归不是好事。”
最后,陶斯可和章庭筠一直聊到凌晨,才挂了电话。
高考那天,是个灰蒙的阴雨天。
林海清特意请了两天的假,开车送她去考场。陶斯可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场平常的考试。
林海清看起来倒是比她还紧张,握了握她的手,说:“放轻松,好好考,妈妈相信你。”
陶斯可抿着唇,点了点头。
高考结束当天,林海清把手机还给了陶斯可,说:“你不要怨恨妈妈,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陶斯可看了眼林海清,说:“我知道。”
“妈妈等会要去机场,这次要去出差,可能要一个月,你要是在家里待着无聊,就去你奶奶那里。”林海清把钥匙拿给陶斯可,“妈妈得赶飞机了,就不送你回去了。”
高考过后两天,就是毕业聚餐,这次聚餐便意味着三年同窗就此结束,所以定的地点也是阳江市最贵的酒楼。
沈小笛给陶斯可打了电话,说:“等会聚餐完,她小姨带我们去酒吧玩,让我们穿得别太孩子气。”
陶斯可哦了声,打开衣柜,挑了一件红色的吊带裙,搽了口红出门。
高中毕业聚餐,无非是回忆三年的同学情,并且感谢各科老师的辛苦付出。或许是气氛的原因,常常板着一张脸的老郑,也显得可爱几分。
八点的时候,沈小笛接到了小姨陈倩雯的电话,陶斯可和沈小笛便提早离场。
陶斯可一上车,陈倩雯便吹了声口哨,她从包里递了一支口红给陶斯可,说:“涂这个色号,配你的裙子。”
陶斯可接了过来,轻声道谢:“谢谢小姨。”
“客气了。”陈倩雯又不放心地叮嘱道,“等会别喝醉哈,就是带你们去开开眼。”
“知道啦,小姨你好啰嗦呀。“沈小笛翻了个白眼,”等会一定牢牢跟在你的身后,寸步不离。”
“这还不是为你们安全着想。”陈倩雯说。
陈倩雯带她们去的酒吧,不是太大,但装潢设计高级中又透着隐隐的奢华感,是看起来消费金额应该是挺高的。
沈小笛暗暗咂舌:“应该挺贵的吧。”
“下血本了,就当是给你们过成年礼吧。”陈倩雯无所谓道。
陈倩雯挑了个卡座,让两人过去,说:“等我那些朋友来了,我们再转场去包厢。”
陈倩雯的男性朋友都很照顾她们,完全把陶斯可和沈小笛当作小孩。或许是因为陈倩雯先前开了那句玩笑:“我的小侄女,不能碰哈,谁撩骚她们,我揍谁。”其实陈倩雯是真开玩笑,因为今晚来得几个男性朋友,他们的性取向都不是女孩。
陶斯可安心地喝着酒水,陈倩雯的一个男性朋友,外号是叫砍砍哥。他见陶斯可喝得有点多,不由好心提醒了句:“别喝醉,喝醉的滋味,我想你应该不想承受。”
“哦,我想喝醉。”陶斯可无所谓道,“我想看一下我的酒量是多少。”
“哈哈,够胆。”砍砍哥说。
陶斯可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闷,她开门出去透气,没想到会碰见梁秋舫。
梁秋舫似乎十分诧异,她会出现在这里,扬了下眉头,问她:“陶斯可,你怎么在这里?”
陶斯可那会喝醉了,胃里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般的难受,她语气有点冲:“这又不是你家开的。”
或许赶巧梁秋舫今天的心情也不太愉快,闻言,他皱起了眉头,说:“你这破脾气,真不知道庭筠哥看上你什么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陶斯可忿忿瞪着他。
梁秋舫点了一根烟,笑着凑近陶斯可,说:“我胡说什么了,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庭筠哥对你有意思吧?你离家出走了,他陪你在肯德基熬一宿。你爸公司断了资金,他给你爸填上这漏洞,你不会真以为他只是想跟你演知心朋友的戏码吧,幼不幼稚?”
梁秋舫顽劣地朝着陶斯可吐了一口烟,他站直了身子,说:“他第一次看见你,就想上你,你是真不知道这事儿?”
梁秋舫扔下一颗炸弹,就拍拍屁股甩手走人。
陶斯可握着手机,靠在墙上,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良久,她给章庭筠拨了一通电话:“我想见你。”
二十分钟后,陶斯可手机收到了章庭筠发来的信息,说他已经到了。
陶斯可走出酒吧,章庭筠的车子就停在酒吧门口,他坐在车里,正在讲着电话。陶斯可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她钻了进去的同时,章庭筠对着电话那端道:“这事先这样,挂了。”
章庭筠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中央扶手台上,接着他的眼睛落到她的脸上,说:“喝醉了?”
陶斯可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章先生。”
他扬了扬眉头,耐心十足地问:“什么,斯可?”
“我爸是不是找过你了?”陶斯可看着他。
“对。”他点点头。
“你给他钱了,为什么?”
章庭筠拿过烟盒,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为你。”
“所以章先生一开始接近我,就目的不纯,我以为你是好人。”她有些咬牙切齿。
他摇下了车窗,点燃了一支烟,送到嘴里叼着。过了片刻,他又将目光落到陶斯可的身上,抬手碰了碰她的脸,缓缓道:“斯可,我向来不是一个好人。”
陶斯可看着他,牵起一点唇角,嘲讽道:“那么,我是不是要和你做^爱,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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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章庭筠伸手关了车里的音乐,他偏头看了眼靠在副驾驶上闭眼熟睡的人。
她身上的裙子,是那件他初次见她时,她穿着红色的吊带裙,肩头是两根纤细的带子,露出纤细骨感的锁骨。她头发长长了不少,似乎被她刻意卷烫过,蓬松蜷曲,越发显得她脸小。
章庭筠想起二十分钟前的事,她看着他,牵起一点唇角,语气嘲讽又挑衅:“那么,我是不是要和你□□,章先生?”
那时章庭筠点了根烟,低笑了一声,有些嘲弄:“我没有这个意思,斯可。”
“梁秋舫说你第一次看到我,就想上我,不是吗?“她一瞬不瞬盯着他,似在分辨他的神色。
章庭筠眼里噙着一点笑意,点了两下头,坦率承认:“这是个事实,我不否认,斯可。”
他的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真是坏得坦坦荡荡。陶斯可有些懊恼,她觉得自己像个蠢蛋被他耍得团团转。
陶斯可咬着唇,目光落在他搭在方向盘的手臂上。她跪坐在副驾驶上,不由分说抓过他的手臂,咬了他的手。
手臂上有轻微的疼痛感,章庭筠没有抽回手,纵容地看着她。直到陶斯可发泄够了,放开他的手臂。她忿忿地抬头瞪着他,说:“章先生,你搞砸了一切。”
章庭筠想小姑娘是真动气了,他现在有点想把梁秋舫拖来揍一顿。她因为刚才的一番动作,眉眼落下一缕发丝,章庭筠见状,伸手要去拂开她眉眼处的发丝。
陶斯可偏了头,躲开他的手臂,语气生硬:“我讨厌你,你别碰我!”
“斯可,你现在像一个坏脾气的小孩。”他收回了手,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他温声开口,“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哄好你。”
“我不知道。”陶斯可有些烦闷地重重靠向椅背,她低着头,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不乐的。
陶斯可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事,她不想和他断了联系,至少目前她不想。她有点依赖他,这不是好现象。陶斯可一早就清楚,但她知道得太晚了,她已经一脚踩进他布置好的陷进里了。
她太笨了,他是奸诈卑劣的老狐狸,她不过是一个叛逆的小红帽,玩不过他。
思及以此,她又扭头忿忿道:“你太卑劣了。”
章庭筠吐了口烟,偏头看着她:“斯可,要是你还不解气,再让你咬一口。”
陶斯可摇摇头,她有些精疲力尽了,抬手手覆上门把:“我要进去再喝几杯酒。”
“你已经喝醉了。”章庭筠不由分说落了上车锁。
车里响起落锁的声音,非常轻微的一声,却像是拨动了陶斯可身上的某个按钮,她烦躁地转过脸,盯着他,不客气道:“章庭筠,现在你懒得再装温文周到的长辈了,是吗?”
“我只是担心你。”他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又看向她,“你真认为我搞砸了一切?”
“对,我原本是有点依赖你。”陶斯可故意说,“但现在我对你的好感都被你打碎了。”
“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很有耐心。”章庭筠拿烟的手伸到窗外,弹了弹烟灰,“斯可,你不应该忘了这件事。”
“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她有些幼稚。
“哦。”他似乎并不沮丧,点点头,好整以暇道,“那我们可以用一辈子来验证这件事。”
陶斯可发泄地蹬掉了脚上的红色一字带罗马鞋,一只罗马鞋飞到他的膝盖上。章庭筠拿起那只罗马鞋,有点小高跟,红色的鞋带,很配她身上的那件裙子,他伸手拎着那只鞋子,放到后车座的座椅上。
沈小笛打来电话,问陶斯可去哪了。
陶斯可转过头看了眼驾驶座的章庭筠,说:“我好像有点喝醉了,就先回去了。”
闻言,沈小笛语气瞬间紧张了起来,关心道:“那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你在车上可别睡着了,要不,我还是不挂电话了,和你聊着天吧,这样你等会不会睡着。”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睡着的。”陶斯可说。
最后两人,又聊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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