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可渴的不行,喉咙就跟被千根针划过一般,干的刺疼,扭头瞥见床头柜的水杯,也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直接拿起来咕咚咕咚就吞了大半。
冰冷的温度压下去一点头晕眼胀,舒服不少。
没事。陆小可转了转脑袋,缓解脖子的酸疼,这才开口说话,张嘴的瞬间声音沙哑粗粝,听着刺耳。
陆小可疑惑地四下望了一眼:我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吗?
系统哽了哽:你晕倒了,我给秦风打了个电话。
陆小可眯了眯眼睛:你跟他说什么了?
系统:手机本来就在沙发上,被你压到了,拨过去他就接通了,这边一直没人说话,他就过来了。
正说着,电话铃声又响了。
陆小可转头瞄了一眼,手机在床头柜上静静地唱着歌。
不会这么巧,是秦风吧。
陆小可爬过去,看着上面李娜两个字,眼神看不出来失望,只是在脑袋里自动蹦出了这名字主人的资料。
李娜,是林潜唯一的一个朋友。
她,和林潜同岁,两人一起在孤儿院长大。
从下脾气就不好,小时候经常替受欺负的林潜出头,帮他抢回来吃的用的还有穿的,成年之后两人也是同一批离开孤儿院的,。
原本两人关系很不错,林潜甚至说过他这辈子最应该感激的就是李娜,没有李娜就没有他的今天的话,还说过以后要永远和李娜保持亲密的关系。
可惜世事难料,刚说完这话林潜就遇到了杨树。
李娜比林潜会交际,去过的地方和接触的人都过,也算是见多识广,在两人暧昧初期就看出来杨树不是什么好东西,无数次劝告林潜和这种人渣分手。
可偏偏林潜对杨树情根深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最后连李娜的电话都不愿意接了,生怕又听到杨树的坏话。
杨树也不喜欢李娜,原因无他,他不愿意多少人知道自己和林钱的关系,更不愿意林潜跟被人接触,最好林潜忽然消失,死了都没人知道。
原故事中,林潜单方面和李娜疏远,李娜虽然气不过,但也明白人家两口子包括林潜是真的见不得自己,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出现不讨嫌,这种状态持续到了林潜发生意外的那天。
其实李娜这个姑娘还挺励志的,她从孤儿院出来之后,自考了成人大学,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段时间忙的抽不开空来陪林潜,才被杨树钻了空子,后来和林潜冷战之后,她气愤地又专心学业,找工作去了,甚至发誓再也不要管林潜,任由他自生自灭好了。
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她正准备去面试,还以为是林潜想和好又拉不下面子,便自顾自嘻嘻哈哈笑着跟电话里的陌生声音打趣,说,你告诉他,姐姐现在要去赚大钱了,回来给他买好吃的。
警察顿了顿,遗憾但却又公事公办地说道:小姐,恐怕陆先生吃不到了。
天旋地转,耳朵里就只能听见不成调的嗡嗡嗡声,李娜失笑出声:同志,今天是愚人节吗,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妙,不吉利。
警察报了派出所的地址:经调查,死者是孤儿,我们是在死者手机里找到您的电话的,因为备注是家人,所以才联系您的。
咔嚓一声,明明秋高气爽,但她好像听到了震耳发聩,连绵不绝的雷电。
李娜穿着正装,踩着八厘米高跟鞋,不管刚做好的发型,疯了一般地往派出所的方向跑去,在下天桥的时候一脚没踩稳整个人跌坐在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疑惑地看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神经质的她。
坐在地上的李娜没着急起来,她忽然毫无征兆放声大哭,接连大喊了两遍林潜的名字,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心中滞闷的郁气发泄出来之后,李娜抹了一把脸,膝盖发力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拼命地跑下台阶,招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在派出所登记之后,她被带着去了医院,见到了林潜的尸体。
警察说,是车祸,死者忽然冲到路边,大卡车刹车不及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去了,真正的前胸贴后背。
差那么一丁点,脑壳都要被压扁了。
好在医生说是当场死亡,就算再疼也只是一瞬间。
只是看着林潜被压成纸片人的模样,先前以为自己会扑上去嚎啕大哭的李娜就静静地站在一边,愣怔地盯着他惨白青灰甚至已经变形的脸,嘴唇动了动。
距离她最近的那个女警听到她说。
你怎么瘦这么多,是不是他对你不好,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是我的错,我没有主动去找你,我跟你置什么气。
这是李娜第一次见到死人,没想到竟然是林潜。
那个会说会笑能跑能跳的林潜,一瞬之间就变成了大家口中的死者两个干巴巴的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太平间里,后背吹来的风都是阴森森的,李娜却一点不害怕,她也没哭,完全掉不出眼泪,面无表情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很平静地就接受了他真的死了,还死的很凄惨的事实。
浑浑噩噩处理了林潜的后事之后,李娜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意义。
以前她努力,她赚钱就是想让自己和小不点生活的好一点,可现在小不点走了,她发现剩下自己一个人活着也不开心,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两个坐在咖啡店里,她絮絮叨叨地说,林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眉眼弯弯,但偶尔反驳的几句话却气的她心肝脾肺肾都疼的场面。
原来,即便她和林潜冷战了,但她还是下意识知道林潜是自己家人的,甚至她以后的人生规划里都有林潜。
她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次是因为林潜没钱吃饭,饿的低血糖,晕倒被同事送到医院却尴尬地发现压根没钱开药,灰溜溜地给自己打了电话。
你又给杨楠买奢侈品了?坐在医院门口的小饭馆里,闻着刺鼻的二手烟,李娜气的肩膀都在颤抖,真想剖开小不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脑浆还是浆糊。
可视线一对上那个脑袋埋得极低,小口小口可怜巴巴咬着面条的小不点,李娜所有的膨胀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怒气也瞬间瘪了。
她喝下一口大麦茶,浓郁的麦芽香味在口腔回荡,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强行按压下想打死他的冲动,没好气说道:林潜,不是我说你,你跟杨树在交往,偶尔送个礼物也就算了,那杨楠她算是怎么一回事,每次你一发工资,她就跟狗鼻子一样灵,都能闻到钱的味道了,想方设法从你这儿掏腾。
怎么,杨树要巴结她父母你也要不成?就你那点工资租那个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自己还活不活了。
林潜咬了咬下嘴唇,面都不吃了:娜娜,她是杨哥的妹妹,而且,你也别这么说杨哥,什么巴结不巴结的,都是一家人。
妹妹怎么了?李娜火气蹭的上来了,又不是你妹妹,林潜,你能不能记住,你还不是他们一家人呢。
这TM要真成了一家人还不得把你一层皮扒下来看看能不能卖了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