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用罢了饭,因见时辰不早,刘氏过会儿怕就要到了,便吩咐正摆案的菡烟:“你去,带两个人到西梢间儿,把东角架下最里头的那只四角包银的朱漆箱子抬过来。”
那箱衣裳是前两日才送来的,红药尚还未试过,她便想着,过会刘氏一来,便先试给她瞧。
菡烟应了个是,挑帘出了屋,正要唤人,忽见个小丫鬟飞跑进来道:“菡烟姐姐、菡烟姐姐,我瞧见素琴姐姐往这儿来了呢。”
素琴乃刘氏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亦是国公府众丫鬟之首,虽然她与菡烟她们皆是一样的头等,然月例却比她们高出了一截,可见其在府中的地位。
听见是她来了,菡烟转身就要往里回话,然脚步未动,忽又觉出几分不对来,忙转首叫住那小丫头:“慢着,你是说,素琴是一个人来的?”
那小丫头却也机灵,立时心领神会,脆声道:“素琴姐姐是独个儿来的,老夫人却是没来呢。”
这却奇了。
菡烟皱起了眉。
老夫人最近皆是按时按点儿地来的,为了这个,她老人家连晨定都给免了,如何今日却只来了素琴?
这是出事儿了?
命那小丫头下去了,菡烟思忖数息,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进屋禀明此事。
红药闻言,心下便已有了数。
不必说,今儿上晌迟来的那顿早饭,想必便应在此处了。
她如今还算客居,国公府的家事却是不便多问的,闻言只说了声“好”,仍旧命菡烟去抬箱笼,只作不知。
一时素琴来了,果如菡烟所言,正是独自一人。
甫一进屋,她当先向红药请了安,旋即笑着禀道:“老夫人叫奴婢来和二姑娘说一声,今儿府里要算月钱,没空儿过来,叫姑娘各处玩玩、散散,别总闷在屋里。”
红药忙应是,又将手指尖点着下颌,故作不解地道:“母亲竟是能掐会算不成么?不然她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正想去湖上划船顽呢?”
这话引得满屋之人皆笑了。
素琴一面笑,一面暗自点头。
这位二姑娘,真真生了颗七巧玲珑心。
刘氏这话听来寻常,其用意却是让红药勿去正房打扰,而红药显是听懂了,才有了那番回话。
怪道老夫人一眼就相中了这位呢,就冲这聪明忠勇的劲儿,那些差不多人家的姑娘,那是远远不及的。
此时红药便又笑道:“罢了,既然母亲那里忙,想必你也不得闲儿,我也不拉着你说话了,你忙你的去便是。”
素琴手头确实有事,闻言便也顺势辞了出来,荷露等四人一直将她送出了院门,方才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