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轶均慵懒靠在驾驶座,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望着她忽而一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涂筱柠赶紧摇手,“不是的付总。”
他扬扬下巴示意她进来,“坐吧,我正好跟你说几句话。”
涂筱柠还站在外面,姿态犹豫,他又笑了,眉梢一翘,“不会连坐客户的车都要跟你们纪行长汇报吧?”他滑了滑车中已经链接了手机的大屏幕,开始滑通讯录,“那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帮你申请。”
涂筱柠觉得他是故意的,便也不磨蹭了,拉开门坐了进去。
她把材料和笔直接递给他,口气没原先那么温软了,“付总,那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
付轶均接过,就着方向盘洋洋洒洒地签了字。
“还要盖企业公章。”涂筱柠又提醒。
他就又拿出公章盖了一下。
涂筱柠拿回材料,语气略显生硬,“谢谢付总。”说着就要开门,谁知他下一秒就落了锁,她没能打开。
她蹙眉回眸,知道他也不打算装腔作势了。
果然他正好整以暇地凝着她,唇角带着笑意。
“小涂,你应该也是个聪明人,我付轶均放着这么多银行不合作,为什么偏偏找你这个不论从经验还是阅历上都甚浅的生瓜蛋子,让你一次就营销成功,你觉得凭什么?真只凭你们行的产品和你卖力地营销?”
涂筱柠默不作声,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当客户经理真实的时间,也是,他这样的人,想调查她这种银行小职员简直易如反掌。
他看她低头攥着刚刚那张纸,“就一张破纸,你真当我闲得慌大老远跑过来给你亲自盖章?周会计一直就是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只要她懂的,我都懂,她不懂的我也懂。”
涂筱柠咬唇,还是死不说话。
他又往后靠了靠,“我这人不是很有耐心,既
然之前暗示你非要给我装傻,那就索性挑明了,而且我本来也更擅长这种方式。”他说完就解开了安全带,猝不及防凑了过来。
涂筱柠吓得背直抵在车门上,她急切拉着门却一点都打不开。
他按住她的手,她一惊,立刻抽手,“你放开!”
他偏偏不放,她用力推他,“付总,我一向敬重你,请你放尊重些。”
她连尊称都省了,又沉了沉语气,“我有对象了,所以你刚刚说的,抱歉。”
“哦?”付轶均却没有很意外,不过手倒是松开了,看她被吓到的样子,他又坐回驾驶座。
两人又保持到安全距离,他突然冷笑一声,“对象?”他又侧眸看来,“纪昱恒?”
涂筱柠瞳孔有片刻的放大,又旋即说,“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付轶均仍目不斜视,又笑笑,“别装了,就算你想装,纪昱恒可没打算装,你们的关系绝非普通上下级。”
涂筱柠攥着材料的手指收的更紧。
付轶均已经叼起一根烟,精致的打火机把玩在手中,已经燃起了绚烂的蓝色火焰,就在快点燃烟的时候他又顿然熄灭。
她不语,他就继续,“如果我没看错,那天吃饭他的左手无名指已经戴了婚戒。涂筱柠,第一次见面你认真摆弄打印机和专注营销的样子,我一度以为你是这个社会中为数不多靠自己努力争取的上进女孩,不过是我看走了眼,你挺聪明,跟着领导确实是条往上爬的捷径。”他将打火机连烟一并扔进车槽里。
涂筱柠一愣,纪昱恒那天把戒指改戴在了无名指上?这种小细节不留意很难注意到。
耳边又是付轶均的声音。
“既然你本来就是那种女人,也别跟我装纯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他纪昱恒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就算他是行长,撑死年薪也就百万,还得干到吐血,你跟着个有家室的人能得到多少?据我所知你在dr还没正式编制,如果你想要,我就送你一个,不要说dr,整个c市的银行都随你挑,当然你也可以不要,你想要什么我不是给不起,何必跟纪昱恒一样总让自己的女人去抛头露面。”
“说完了?”涂筱柠终于开口,手上的纸已
经被捏皱得不行。
他耐心等她讲。
“首先,我挺谢谢付总你看得起我的,不管你一开始出于什么目的答应合作,但你终究成了我的客户,你们这样的声谢谢。其次你对我欣赏也好嘲讽也罢,这份工作,我一直异常珍惜,也从未把谁当做垫脚石往上爬,我要真有那本事,不会在dr混了四年还是个劳务派遣,我们人生起点就不一样,看人看事的角度也不同,所以除了成为合作伙伴再无其他。”她停了停,无惧无畏地正对他的视线,“最后,你说的没错,我跟纪昱恒确实不是普通的上下级,他也的确结婚了,可那和他一对的结婚戒指,我也有一个,我就是他的妻子。”
付轶均眼底有戾色。
“涂筱柠。”他似在警告她。
她却坦然依旧,“付总,凭你的本事,去民政局查一下就知道了,你可以看看,纪昱恒结婚证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静默一霎那,过了很久他才吐出一个字。
“你……”
涂筱柠更加镇定,“dr有规定不允许夫妻同时在岗,我们是隐婚,所以没有公开。”
付轶均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已经很快恢复,他目视前方,“那你凭什么告诉我?又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说出去?”
“因为付总是商人,商人恪守诚信仁义,优胜发展到如今这番规模就是一直没有离开这几个字,既然老爷子选择你做继承人,你们的家事我不方便讨论,但至少你的人品和能力是值得他信任的,否则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底下都是跟着老爷子打过天下的老员工,怎么会如此快的信服于你,所谓传承,不仅是家业还有品质,我相信你的品质,也相信你的为人。同时商人又遵循利从义出,你我现在是相互依附的关系,所谓的合作说到底都为了各自的利益,所以,要长久走下去也离不开‘义’字。”涂筱柠看向付轶均,“是吧,付总?”
付轶均没再说话,涂筱柠手又伸向了车门,“付总,现在可以开门了吗?”
片刻后,车锁打开,她开门。
“如果……”
身后又
传来付轶均的声音,涂筱柠下车的动作滞了滞给他说完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