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江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2 / 2)

江岸,江岸 许从容 4842 字 2023-09-04

隔一扇玻璃门,江岸从楼外翻窗跳进训练室,走去他的座位,找到房间钥匙,包括手机一起给他拿了出来。

捏着那枚让他站在训练室门前苦等到现在的钥匙,白散一会儿弯了弯嘴角,一会儿抿住,他偏开目光,落在江岸身侧的地砖上,余光里缓缓往回收了收,在碰到江岸衣角时又快速移开,别扭地不看。

他手伸进口袋里,摸了一下钥匙,翻个身,又碰了碰,握在手心里,上面一定留有江岸的体温。

爬了墙又翻了窗,江岸身上不见一丝狼狈,他拍了拍衣间沾上的灰,放下挽起的袖口,神色如常。

“现在回房间睡觉。”

白散乖乖点了点头,跟他一起上了楼。

二楼一边是青训生的房间,另一边是教练、助理住的地方和办公室,还有几间空房。

他很少去另一边,跟在江岸身后想也不想,根本没有察觉,直到抬眼时,看到挂着教练办公室的门牌从眼前晃过。

教练办公室?

怎么不是门牌号一二三四五六七?

好像不是他住的青训生那边……

他脚步一停,跟了半路,忽然走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声不响僵在江岸身后闷红了脸。

偏偏江岸毫不掩饰地翘着唇角,故意逗他,“怎么不走?”

白散用肩膀蹭了蹭发烫的脸颊,不用看都知道现在一定红成小番茄。

他磨着牙,憋不出一个字来,目光乱飘悲愤交加,注意到抱着的队服,他咬了咬下唇,气鼓鼓地把队服丢向江岸,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

“还给你,不要了!”

说完,他扭过脑袋,转身回房间,气得快冒烟。

江岸这个臭青椒丑石头太讨厌了!

小朋友没回头,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后。

江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失而复得的队服外套,唇边挑起的弧度戛然而止,几息间,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一天后。

早上七点,乘坐大巴车,白散与一众青训生前往青城进行合宿训练,光明正大与易天见面。

“他们kik什么毛病啊?”

“前两天一个劲儿地杠,现在居然主动邀请合宿训练?怕不是圈套吧。”

“我也。难道线上打不够,想真人solo一把?”

“嗤,那不是上赶着讨打吗?”

“就是易天嘴欠点,其实kik其他人不错的,比如兮兮啊2kill啊还有一克性格都很好……”

“屁!上个月月底29号那天,从下午3点到晚上7点35分,一克那孙子,追着我杀了五个小时,整整五个小时!我招他惹他了?我不就是开局时手抖,装备了一身女士职业套装的皮肤吗!这就成侮辱他了!你说说,这是人?”

1E的青训生们对kik积怨已深,一人一句说得不可开交,偶尔有谁反驳几句,试图改变观念,友好一些,都会被立马堵回。

白散坐在后排听了一耳,犹豫会儿,他掏出手机,悄悄给易天发去消息提醒。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如果易天还是照着以往的性子来,不收敛几分,他估计用不了一个小时,两队人能打起来。

易天非常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狗脾气和一张厉嘴,思考良久,想着能让白散彻底放心的话,回复道:

[友谊?kik和1E不存在友谊的,但我们会有爱,爱情的爱!]

其实,白散特别希望易天只简简单单地回个ok的手势,又或者“嗯”“好的”之类,再敷衍他都能看出其中的真诚。

最怕这种。

他叹着气收起手机,一阵胸口疼。

青训生们发泄完对kik众人的郁气,探讨了一个小时如何对付kik突如其来的阴损招,后半路,终于稍微平息下来。

相比较,一样对kik不满,机器人却很安静,只拿着一个小本本在那里写写画画。

白散好奇,歪着脖子,脑袋凑过去一点点,入眼标题。

《论如何在一星期内使kik得到应有的教训、学会自我反省、低头认错,并当面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应采取的有效防范措施,及反击》

“……”好的吧。

白散明白了,平静外表下,机器人有一颗躁动的心。

从北城到青城需要一天的车程,中途还要转次车,一天坐下来不可谓不累。

解罢有备而来,一上车,掏出眼罩耳塞U型枕小风扇,隔绝外界干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噜声一阵接一阵。

前天晚上没睡好,白散昨天大补一觉,起来晚,差点训练迟到。

今天坐在大巴车里晒着太阳,晃晃悠悠,正是睡觉的好时候,他却睡得太多,懒散地瘫在座位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青训生们闲得无聊,聚在一起抽扑克牌,玩真心话大冒险。

白散枕着小月亮抱枕,闭上眼睛听着,怀里抱着自己的外设包,想,装在里面的椰子果冻,奥利奥饼干,桃肉果脯,旺旺雪饼……他一脸满足,灵魂在快乐源泉里畅游。

夏日会晒得人懒倦的神奇日光,风扇和空调混杂,频率很特别的低噪音,一阵又一阵拂过脸颊的风,和少年们充满朝气的嘻笑打闹声。

他缩着脖子,睡着了。

再次被唤醒意识,来自手背上传来轻轻划动的触碰,有些尖锐,但不会疼,泛着绵长的痒。

白散睡得迷迷糊糊,渐醒未醒间心下一怔,瞬间清醒过来,没敢睁眼,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不是要去青城,还在车里吗,难道是绑架?

他不经意侧了侧肩,身上没有感到束缚感,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如果真的是绑架,那绑匪太艰难了吧,他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想买块小蛋糕也要犹豫再三。

身边响起几道轻悄悄的声音。

“小乌龟是有尾巴的啊,你这还缺条尾巴。”

“赶快画上,赶快画上。”

“他好像要醒了,你慢一点,手要稳住,别急。”

“唉,我就跟你说了选真心话,选真心话,你偏不选,这下好了吧,任谁干干净净的手背,一觉醒来,突然被画上一只乌龟,都要生气的。”

“你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应该怪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么?”

“嗐,都有份都有份。”

“嘘……”

听了一会儿,白散才算明白,是有人抽扑克牌输了,玩真心话大冒险,被提出要求,在他手背上画一只小乌龟。

画的人有点抖,落在手背上的感觉重重浅浅,可能不太敢下笔。

白散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变得绵长深远,像睡着一样,暂时是不会醒来的。

笔触绕了一个小圆圈,渐渐变轻,消失。

他听到手边有一声如释重负的换气声,紧跟着一句很轻弱的少年声,有些紧张,他结结巴巴地说:“画、画画完了……”

身旁的轻声碎语多起来。

“你确定这是乌龟?哈哈哈哈哈长得太奇怪了。”

“很像猪啊。”

“哎,还好你来打电竞了,如果去当画家,岂不是要沦落街头。”

“我果然没看错你,画画很有一手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个小陡坡,大巴跟着颠了下,白散好奇得不行,想象着长得像猪的乌龟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画在自己手上,跑不了。越听旁人评论,他越心痒,顺势趁着这一颠,假装刚被晃醒,缓缓睁开眼。

“啊,醒了醒了。”

周围人全部看向他,乐得身体发抖。

白散故作惊讶,有点疑惑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手背,一个很小的乌龟,指甲盖大小,爪子都缩着,脑袋也只露了一点点。

他抿着嘴角,完全可以看出那个少年有多不好意思在他手背上作画。

更好玩的是,这只缩头缩脑的小乌龟,长着一小揪揪绕着两个圆圈的短尾巴,真的好像猪尾巴一样。

白散一下笑开,抬眼正和身侧一直望着他的少年四目相对。

少年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有些着急地拿起一旁的水瓶,慌乱地倒了些水。

很快,面巾纸被浸湿,他小心翼翼递过来,让白散擦拭手背上的小乌龟,神情中透着紧张,开口磕磕绊绊,似乎是想要说些抱歉话。

白散没接面巾纸,看着小乌龟摇了摇头。

“我不想擦掉,画得很可爱。”

十八岁这年,和以往或者以后的每一年都是不同的,代表着他成年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

白散一直在想着这一年要做些不同的事,可以是一次冒险,一趟单人旅行,一次从未有过的体验。

总之,一定是要与众不同,有里程碑式意义的。

大半年已经过去,19岁的生日即将来临,他依旧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虽然有着冒险旅行或者蹦极的选项,却都没什么兴趣。

但是现在他找到了,他要去做一个刺青,就是这个小乌龟的图案。

听了他的想法,少年有点茫然,“可以、当然可以,你随便拿去用,就是这个图案真的可以吗?”

白散使劲点了点头,越看小乌龟,心里越喜欢,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乌龟!

迫不及待地用手机拍了五六张照,以免不注意时蹭掉,他从外设包里取出一袋草莓棉花糖,暗戳戳分给少年,当作谢礼。

没有吃到棉花糖,却比吃到了还要开心。

黄昏时分,抵达青城,还有一段路才能到和训的住处,倒车的时候不再是大巴,焦教练提前订好了接送车。

五辆,五人一组,青训生余出一个,最后肯定会有一人跟焦教练同车,在前面开路。

这种事情白散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学校组织郊游,和院长出去参加活动,到最后焦教练一定会叫上他最看好的,或者最亲近、最聊得来的青训生,坐到他那辆宽敞的车上。

也许会叫机器人,因为焦教练总是夸他认真,也可能是刚才给白散画小乌龟的少年,因为年龄最小。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是白散,他想明白这一点,在五辆颜色各不同的车中,率先挑了一辆最好看——草绿色,招呼解罢一起坐上去。

他这边刚叫上解罢,一副开心得眼睛都弯成小月亮的模样,跟他介绍着在外设包里悄悄藏了哪些小零食,说得不亦乐乎,钻进车里时差点脑袋撞车门上。

另一边,焦教练同时也在喊人跟他一起上前面的车。

“白散!”

白散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幻听了。他关上车门,从外设包里摸出一个巧克力棒棒糖给解罢,一个牛奶棒棒糖给自己,撕开包装,正要含在嘴里。

解罢戳了戳他。

“焦教、教练,好像、在在喊你。”

“没有,你听错了。”白散镇定自若,舔了舔棒棒糖。

满身疲惫一扫而光。

甜!

“可是……”解罢犹犹豫豫,“我刚才看、看看到,焦教练朝、朝我们、们这边,走过来、来了。”

白散摆手,毫不在意,谁也别想打扰他享受小零食。

“那也可能是去叫别人啊,正好一个方向而已,别多心,认真吃糖。”

话音刚落,车窗被叩响,焦教练站在外面,拧眉看着他。

甜甜的棒棒糖瞬间变苦。

白散咽了咽嗓子,忙把棒棒糖吐出来,藏在背后。

按下车窗,他探出小脑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默默祈祷着焦教练不会看到他的棒棒糖,也不会询问怎么凭空出现糖,更不会发现本应放鼠标键盘耳机的外设包,竟然装了满满的小零食。

“焦教练,有什么事么?”

焦教练没开口,径自打量着白散,目光有些怀疑。

信了易天的邪,白散被看得手脚冰凉,欲哭无泪。他就不该偷这个懒,听易天说有他用的设备,不用背那些死沉死沉的东西过来,便擅自换成了满外设包的小零食。

他现在后悔了,还有救么……

“我下车说会不会更方便一点?”白散颤颤悠悠地试探着问,背在身后的手颤抖着,偷偷把棒棒糖塞给解罢,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它。

可能是见他被吓到,焦教练表情些许缓和。

“下来吧,拿上你的外设包。”

前半句落下,白散松口了气,想着可能虚惊一场。后面半句一起,他的心瞬间提起,眨了眨眼,泛起红,即将哭出来。

怎么还要拿上外设包阿QAQ

所幸焦教练很快补充道:“跟我坐到前面去。”

不是小零食的错,那就好。白散吸吸鼻子,忍住眼泪,乖乖背上外设包。

下了车,他依旧胆颤心惊,不解着焦教练为什么会让他坐前车。

焦教练是从主队退下来,临时带青训生的。经验丰富,眼光毒辣,待人待物都严厉,什么也不说,光是往那一站,威严感油然而生,吓小乌龟一吓一个准。

进1E至今,白散和焦教练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训练以外遇见,能躲则躲,关系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一点,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焦教练找上他。

“你今年真的18岁?”走着走着,焦教练忽然转过头问。

半米以外,发着呆的白散瞬间回神。焦教练问了和裴忱一样的问题。

如果不是有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白散自己都要怀疑了。他慢半拍点点头,翻翻外设包侧面的小口袋,掏出身份证递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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