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头:“……”
那人身躯上有更多伤口,真是触目惊心,老胡头心软了,干脆拿起花洒帮他洗澡。年轻男人一开始还会反抗,老胡头呵斥道:“闹什么?!给你洗澡呢!看看你脏的什么样!”
听到这句话,男人竟不再挣扎,乖顺地让老胡头帮他洗澡。
热水冲到伤口上,老胡头都不敢看,问:“疼不疼?疼了你就叫。”
他也没指望对方开口,结果那人回答了:“不疼。”
老胡头惊讶:“哎呀,你会说话呀?”
那人努力睁开被打肿了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突然嘴巴一咧,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叫:“爷爷,爷爷,你去哪儿了?找不到你,我和弟弟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爷爷,爷爷……”
那凄厉的哭喊声莫名地叫老胡头心碎,他应了一声:“哎,爷爷这不是来了嘛。”
“爷爷,爷爷!”男人扑到老胡头身上,抱住他嚎啕大哭,“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老胡头穿着衣服,被搞得一身湿,却没推开他,叹了口气,也把他抱紧,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哭啦,爷爷在,你叫什么……”想了想,他换了个问法,“爷爷年纪大啦,一下子想不起来叫你什么了,以前,爷爷都是怎么叫你的呀?”
男人呜呜咽咽地说:“葫芦。”
“什么?”老胡头问,“你再说一遍。”
男人说:“葫芦,你叫我葫芦。”
“哦哦,葫芦。”老胡头拍着他的背,笑得开怀,“真巧呢,和我一个姓,怪不得要喊我爷爷,缘分啊。”
葫芦突然抓住老胡头的手,哭喊道:“爷爷,弟弟要死了!弟弟要死了!救救弟弟!救救弟弟啊……”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杀意
谭苏在柳翠的办公室待了十几分钟,出来后,看见攸晴依旧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礼盒,没有打开的意思。
谭苏叫她:“攸晴,走了。”
攸晴起身跟他下楼,两人上车,谭苏启动车子原路返回,开过一段路后,见攸晴心情低落,有心找个话题:“不看看她送了你什么?”
攸晴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谭苏装傻:“知道什么?”
攸晴低声道:“不是什么双重人格,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谭苏把着方向盘:“我不知道,就是瞎猜的,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柳翠也只是猜测,她并不知道你喜欢的其实是副人格。”
攸晴问:“那个被抢的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谭苏说:“无非就是一些证据吧,能证明林唯一其实有个双胞胎兄弟的证据,出生证,照片,产检B超,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攸晴一阵心寒:“所以,林唯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副人格也知道?”
“应该是。”谭苏开着车,抽空瞄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攸晴觉得可笑:“我能怎么办?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这事儿的确很难搞。”谭苏说,“两个身体,健康的心脏却只有一颗,攸晴,他俩注定只能活一个。”
“谁说的?!你都说了你只是瞎猜!这又不是确定的事!”攸晴突然就失控了,大声说,“也许就是林唯一疯了!他小时候切过脑瘤!他可能、可能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毕竟他们在妈妈肚子里一起待了近一年!也许做完手术并不会有什么恶果!一切都不会改变!”
“那你敢赌吗?”谭苏冷冷地问。
攸晴无言以对,茫然地靠在椅背上,咻咻地喘着气。
这种事谁敢去赌?割掉另一个人的心脏,不管他是不是林朗,他都会死。如果他就是林朗,莫名其妙死掉了,攸晴又没有办法去帮他复活!
那他的灵魂呢?那个依附在林唯一身上,温柔善良、聪明乐观、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灵魂,那个喜欢着攸晴,会宠溺地拍拍她的头、还会与她牵手亲吻的灵魂,在那具身体彻底死掉以后,是会继续存在,还是灰飞烟灭?
谁敢去赌?!
车子开回彦湖湿地,攸晴下车后也不管谭苏,连礼盒都没拿,大步向客栈跑去。
谭苏站在车边,面色凝重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攸晴一鼓作气跑进客栈院子,蹬蹬蹬地冲上三楼,不顾守在走廊上的王胜,用力敲响302的房门:“林唯一!林唯一!开门!你给我开门!”
房门打开了,林唯一手拿毛巾,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站在门后,惊讶地看着攸晴:“怎么了?”
攸晴冲了进去,“砰”一下甩上房门,把王胜关在门外。
303的房门也打开了,单文晖睡眼惺忪地探出脑袋:“谁啊?敲门这么大声。”
王胜用口型告诉他:“攸晴。”
“又怎么了?”单文晖很是无语,“小屁孩儿就是事多,一个恋爱谈得鸡飞狗跳,也不嫌累得慌。”
房间里,攸晴气喘吁吁地站在林唯一面前,刘海被汗湿,双颊红通通,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在杨山就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小二也知道!你们都知道!却不告诉我!”
林唯一被她横眉怒目的样子唬住了,隐约猜到攸晴指的是什么,却不能确定,更不敢承认:“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什么?”
攸晴指着他:“你别装了!你和小二其实是……”
“呃啊!”林唯一突然叫了一声,“小二,你……”
攸晴后半句话被堵在喉咙里,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弯下了腰,他表情痛苦,抬手撑住太阳穴,又踉踉跄跄地后退两步,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大床上,双眼紧闭,像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