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睡中的萧行渐渐寻回清醒,温情脉脉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得人直想和她醉生梦死。
新的一年,阿纵,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阿行
萧行微仰着头,光洁如玉的手臂抱着她,嗔道:还没够吗?
有点渴了,阿行帮我解解渴。
刚睡醒,怎么这么不正经?她蹙眉闷吭一声,神情渐渐晕出点点难耐,碍于矜持仍想推拒一二:这样乱来,不怕冻到我么?
怎么会冷呢?不应该热吗?
流连幽谷几次忘返,淮纵坏笑着抬起头,伏身过去,长发散落在单薄的脊背:是我不够卖力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羞人,萧行枕着小臂温柔看她,不言不语,第一次没因着羞涩闭眼,她看着心上人贪得无厌地索取,看着看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释放出烫人的热情。
这人是她的,这时光也是她的。沉浸在心上人给予的快感,睡意全消。
妙竹镇的二道胡同,新年喜庆氛围笼罩,烟花热烈盛放的声响遮去种种惹人面红耳赤的叫喊,守在外屋的白狐狸像只猫蜷缩在小竹椅,爪子不忘捂脸,毛茸茸的尾巴散漫地拍打着。
内室,淮纵长发被汗水打湿,她性情不羁,唇角勾着三分邪气,喉咙压着低沉的喘:阿行,这样舒服吗?
萧行头脑发昏,只记得牢牢抱着她,哪还听得清她说了什么?她暗怪淮纵折腾人,身心委实欢喜,只觉自己化作了一枚鲜果,被她捏.来揉.去下一刻便要溅出汁水。
她轻轻地喟叹一声,淮纵耳朵尖动了动,哪能不明白这人完全沦陷?低笑着将人往上托了托:阿行,抱好。
关乎新年的印象,萧行每每想起,只记得灵台绽放开一簇簇的白花,她如一叶扁舟悠然周旋于水面,或疾或缓,阿纵便是那掌舵人。
她们看过了无数风景,舟海浮沉,最美的依旧是对方情.动时无意送来的一瞥。
新年滚.烫的余温留在记忆深处,过了新年,二道胡同再次恢复了平素的笑骂。
张家的鸡丢了,隔天出现在李家的笼子,张婶子和李大娘撸起袖子站在大门口为街坊四邻贡献了一场开年大戏。
淮纵一身锦衣,头发系着红色发带,坐在墙头围观妇人间的吵闹。她越看越乐,看到最后真相大白。
竟是王家的寡妇昨儿个被李大娘和张婶子联手欺负,心气不顺夜里爬墙逮了张家的老母鸡丢进李家院,淮纵佩服她大晚上不睡来回爬墙的毅力。
白净俊朗的人大咧咧坐在墙头笑得牙不见眼,萧行从房间出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她身子酸痛,红着脸偷偷赞了某人精力旺盛,面上满了笑意:有那么好看吗?
她声音不大,淮纵却听得真切,回头冲她招手,邀请她一起坐墙头。不仅如此,还诱.惑道:可好看了,你能猜到现在谁和谁打起来了吗?
简单的俗世快乐是她们一心向往的,萧行被她眼里的笑意看得心动,上前几步仰头问她:你和我说说?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差点把淮纵魂都勾走。
再去看一群聒噪的妇人,顿时不香了。
墙头上的少年郎拍了拍衣袖潇洒地翻身跃下来。
担心她摔了,一向聪明冷静的萧行不知哪根弦搭错了,急忙张开手臂去接,反被淮纵抱了满怀。
慌什么?翻个墙头而已,还能把我摔了?
被她抱着萧行踏实许多,红唇扬起:哦,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带我爬墙,爬上去了下不来。
自诩聪明绝顶的凛春侯惊得目瞪口呆,她还有这么蠢的时候?!
陈年往事什么的就数萧行记性好。淮纵自觉找了台阶下,讪讪笑道:都说是小时候了。
青梅竹马就这点让人心慌,你做的所有蠢事兴许自己都忘了,对方还记得,如数家珍。随便翻出来一件,就够笑话你多少年。
淮纵好面子,当然不能容她继续嘲笑,试图转移话题:饿了吗?咱们去城西那家包子铺吧。
看她一眼,萧行美目流转,抬手为她整理微乱的衣领:吃完包子呢?还要去城北替人作画吗?
去呀。不赚钱怎么养你?
她说的理直气壮,一瞬间给了萧行一种她们就是平凡妻妻的错觉。她满心柔软: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听到这话,淮纵像是占了多大便宜,恶作剧地突然把人横抱起来:走喽!
不曾遮掩的恩爱,惊得满嘴糙话的李大娘看傻了眼,别说寻常夫妻,就是新婚燕尔哪有这样腻腻歪歪的?
临家的俏媳妇整天出门就像没长腿似的,不是被抱着就是被背着。全是临画郎惯的!
她撇了撇嘴,淮纵笑嘻嘻从她面前走过,调侃道:哎呀,大娘还没看习惯吗?
李大娘被画郎一副好相貌闪花了眼,左看看少年挺直的身板,右看看少年比女人还长的睫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哼!
也就只会哼了,说旁的又说不过。更不敢把话头放到那俏媳妇身上。
要知道年前巷尾的刘小三,无非多看了临家媳妇一眼,就被临画郎揍得鼻青脸肿。啧!那叫一个惨。
和邻居们打过招呼,淮纵乐颠颠抱着萧行去吃包子。
人走远了,李大娘嘴里不干不净叨叨两句,王寡妇收回艳羡的眼神,变脸比翻书快:当着临画郎你敢多说一句吗?我看你就是窝里横!
不算大的二道胡同永远少不了热闹和谈资,市井的烟火气,逐渐令出身尊贵的年轻妻妻暂时忘记了她们身上的重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眨眼,这是她们离开鸾城的第三年。
阳光明媚,淮纵着了锦缎春衫,抱着娇妻,两人同持一杆笔颇有闲情逸致地在纸上画狐狸。
白狐狸养成了胖狐狸,皮毛滑亮,在太阳下格外好看。窝在藤椅的狐狸懒洋洋看着它的主人,无聊翻了个身,淮纵玩心顿起:小白!
名唤小白的狐狸极有灵性,听懂主人的弦外之音,不情不愿地身子翻了回来,开始什么样,这会什么样,委委屈屈可怜兮兮,敢怒不敢言。
萧行看得失笑:怎么这么幼稚,连只狐狸都要欺负?
淮纵揽着她腰,说话的同时气息钻进她耳朵,萧行肩膀颤了颤,暗道这人欺负狐狸不够,扭头跑来欺负她了。
阿行,好想和你守到地老天荒啊。
竟是一句再深情不过的情话。
萧行握住笔杆的手猛地一顿,雪白的画纸错出一道难以忽略的墨痕。
今天出门,茶楼说书人唾沫飞扬已经讲到边关起战火了。而这次,挑起事端的是国力雄厚曾与鸾国齐名的冶国。
举凡帝王将相,谁不想亲力促成天下一.统,青史留名?七国之乱眼看要掀开序幕,而她的爱人,作为保家护国的凛春侯定会披甲上阵。
抛开富贵权势无所顾忌地守了三年,萧行无疑是开心的。按下酸楚,她转身扑到淮纵身前,声音发闷:那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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