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看着身上闪闪发光的奇怪衣服,有些不适应,老夫人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月儿还要拦着我不成?”
为了让外祖母开心,江映月只好穿着这身金光闪闪的衣裳招摇过市了。
今日齐延自然也要来的,不知道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笑话她,江映月边照镜子边泄气的想着。
没成想,齐延还没来,两个表哥就把她拦住好好嘲笑了一通,江映月气急,赌气不和他们说话了。
齐延到的时候,江映月正在园子里扑蝴蝶,齐延便藏在暗处看了一会儿。
穿着这样的衣裳也能人比花娇,月儿长大之后,不知道该是何种绝色。
想到此处,齐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看她那两个正看着她傻笑的表哥,心里更不痛快了。
☆、第二十一章针锋
他们四人得了吩咐,不用陪客,自然乐得清闲,便都躲懒去了废弃院子,江映月又对这个院子的来历好奇起来。
“这个院子以前是谁住过的?怎么都没听你们说过?”
“谁知道呢,管这个干嘛,没人打扰咱们不就行了吗?”秦颐投去鄙视的一瞥。
“哼。”江映月也不理他,扭头去了亭子里。
“哎呀好妹妹,我这不是说着玩的吗,我这就编给你听!啊不是,讲给你听!”秦颐连忙凑了上去。
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怎么看都是两个小孩子拌嘴逗趣。
齐延皱眉看着这一幕,以前月儿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这样。如今多了一个秦期多了一个秦颐,他都快排到第三位了。
想着便扭头看了秦期一眼,却发现秦期一直盯着江映月的方向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延忽然警铃大作,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从前爹便喜欢这样看着娘舞剑,眼里的情绪和秦期一模一样。
秦期喜欢月儿?那秦颐呢?不过他为什么会这样想……有人喜欢月儿不是一件好事吗?
齐延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抬头却发现秦期正看着他。
齐延一怔,朝他笑笑,起身把江映月哄了回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模样,忽然有点不想去军营了。一去就是三年,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他,况且这儿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表哥,让他怎么放心的下。
江映月没发觉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依然隔着他们俩朝秦颐对峙,气的秦颐想冲过来揍她一顿。
齐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秦颐有些畏惧,毕竟齐延身手好,他这样的,齐延能一个打仨,便缩了缩脑袋,不敢动了。
天色渐晚,外面的欢声笑语却愈发清晰的传到了这里,江映月有些好奇,站起身想去看看。
“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站起身,江映月和秦颐面面相觑,他们俩这是怎么了?齐延和秦期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势在必得。
齐延虽然还没琢磨明白,但是依然顺从自己的心意,他不想让月儿嫁给这两人。
“三哥,你最近似乎有点奇怪。”唯一坐着的秦颐看着他们三人,愣愣的说道。
“是吗?哪里奇怪。”秦期盯着齐延愈发坚定的眼神,缓缓问道。
秦颐挠了挠头,烦躁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忽然去私塾去的勤了,还不让我和月儿玩。”秦颐想到最反常的这两点,很肯定的说道。
“男儿读书明志,”秦期顿了顿又道,“月儿不仅是表妹,还是女儿家。”
秦期扭头看着秦颐,把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求饶道:“好好好,我不问了还不成?”说着揽过江映月的肩,“你不是想去那边看看吗,四表哥带你去!”
还没走出一步,秦期便察觉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吓得他急忙松开手,仿佛手被灼伤了一般。
江映月古怪的瞅瞅这三人:“我不想去了,要回去歇息,你们也散了吧。”说着便独自离开了。
另外三人,两个虎视眈眈,一个似懂非懂,在风中站了许久,秦期完全是被吓得不敢动弹,这两个人太可怕了。
江映月回到羡月居,脱下闪闪发光的散财童子衣裳,迅速换了一身轻便的月白衣裳,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不过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三人都有些蹊跷,特别是齐延和秦期,似乎有些不对付。
前世她接触过的外男只有齐延和褚成轩,他们两人都把自己当做妹妹看待,没有生出其他心思,所以她前世没有经历过爱恨情仇,就那样平淡的过去了。
这一世虽然多了秦期和秦颐两人,但是她也没生出别的心思,江映月便有些莫名其妙,秦期和齐延忽然开始针锋相对,难不成都喜欢上自己了?
江映月抱着双臂抖了一下,秦期喜欢自己还能说得过去,齐延能喜欢她?比铁树开花还要难!
“你冷?”
冷不丁出现一个冷硬的声音,江映月吓得又是一抖,僵硬的转过头看向窗外,见是齐延,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怎么这么喜欢吓人。
正想抱怨,抬头却发现齐延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江映月心知他有话要说,也没多问,起身去关门,让雪青和荼白做别的事去了。
刚把门掩好,一道黑影就压了上来,把她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江映月手有些抖,齐延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等了许久也没见他说话,江映月忍不住了,再不说话她就要窒息了,于是轻声问道:“齐哥哥,你怎么了?”
齐延没动,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想起秦期和秦颐两兄弟的眼神就止不住的烦闷,这种不受他控制的感觉,他不喜欢。
他没有回答,转而盯着她那双似乎要摄人心魄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
江映月的心颤了两颤,阖上眼,她就知道有这一天,以齐延心思缜密的程度,能这个时候才问,已经给了她面子了。
齐延也没打算让她说话,接着道:“近日我翻了许多古书典籍,上面记载着,”齐延挑起她的发丝,慢慢的用发梢抚摸她柔嫩的脸,说出的话也轻柔无比,“有些人会起死回生。”
江映月还是一片沉默,只有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情绪。
齐延凑近她的耳朵:“你重生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江映月没想到齐延什么都猜到了,她睁开眼睛,美目流转,比那副头面上最耀眼的宝石还要夺人心魄。
齐延把发丝放在她唇中央,挡住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等我回来。”
江映月点点头,一滴泪却从眼角滚了下来,连忙别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齐延叹口气,把小姑娘揽在怀里,轻声道:“我还什么都没问,你怎么哭起来了,”又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好月儿,不哭啊。”
江映月哭的更厉害了,她重生不过短短三个月,却每日都活在煎熬中,她盼着齐延不会发现,又盼着他发现。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哭自己这三个月的煎熬,笑她在这里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齐延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她抱在怀里。
似乎有一颗小种子,正在心里发出嫩芽,就像她前世最后一次抬头看见的嫩绿枝桠,细细密密的缠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比较短小,因为下一章他们要长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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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豆蔻
四年后。
“欢迎表妹,表妹万福!”宝儿又开始了每日的欢迎仪式。
“怎么过去这么久,你还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呢。”江映月一手托腮,一手戳戳宝儿的小脑袋,“真笨。”
“小姐,裴二小姐邀您去府上一聚。”荼白挑开帘子,探头进来。
“我知道了,去换身衣裳吧。”江映月没再说话,转身去了内室。
这四年和前世一样,平乐大长公主还是没能撑过那个冬天,撒手去了,开春齐延便跟着他大哥齐征去了军营,偌大的信国公府像个空壳子一般,仆妇下人也都遣散了,看起来愈发荒凉。
阿爹也和前世一样,升了京官,举家搬到了京城,裴家在第二年也来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次裴令慧邀她去府中,想必就是说皇上选秀一事,皇上如今二十岁,后宫却只有四五位佳丽,选秀也算是迫在眉睫了。
雪青一丝不苟的服侍江映月穿衣服,心里却暗暗羡慕自家小姐,小姐越来越美了,若把以前的她比作是莹润柔和的珍珠,现在便是璀璨耀眼的红宝石,愈发光彩夺人。
只是奇怪的是,小姐都十三岁了,还是没有来葵水,雪青略有些忧愁的想着,不知不觉便问了出来,末了才说道:“小姐,要不要让夫人找个女医帮您调养身体?”
江映月一怔,她都快要忘记这一回事了,前世因为此事受了不知多大的罪,如今好不容易松闲几年,她才不会傻到主动去问,不过有个女医调养身体,或许会让自己少受点苦?
“此事先不急,等我找阿娘说一说。”江映月慢慢说道。
还不急呢我的大小姐,您都快十四岁了,雪青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不一会儿,一个俏丽的少女便出现在铜镜里。
江映月在铜镜前转了两圈,满意的点点头,坐上马车去了裴府。
裴府和江府离得并不算太远,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江映月下了马车,直奔裴令慧的闺房,只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裴令思,有些意外的冲她点点头,落座了。
裴令思如今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段窈窕,瞧着甚是妩媚,眼角眉梢俱是风情。
可惜裴令思只是一个庶女,也没参加过几次宴会,是以许多人都不知道裴府还有个这般水灵的娇花,不然求亲之人肯定踏破门槛了。
江映月长叹一声,裴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不知啊。
“江映月,你来的还挺早。”裴令慧进了花厅,像没骨头一样直接歪在榻上。
“那当然了,能看见思姐姐,我肯定马不停蹄的来了。”江映月也毫不相让,呛了她一句。
“我不跟你扯,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的。”裴令慧这次没接茬,转而说起了选秀的事。
江映月和裴令思默默听着,都没说话。
不管她插不插手,裴令思都是肯定要去的,所以江映月只低头品茶,而裴令思在家里没什么地位,自古嫡女便压庶女一头,于是这场谈话就成了裴令慧的独角戏。
“明日就要报上名字了,姐姐去吧,这可是妹妹我给你的机会。”裴令慧说了一大通,最后居然连姐姐都叫上了。
“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裴令思低头,声音里多了一丝坚定,又补了句,“姐姐一定会光耀门楣,为裴家争光。”
裴令慧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显然没当一回事:“得了吧你,别给咱们裴家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江映月有些同情的看着裴令慧,这个傻大姐,以后你还要抱你姐姐大腿呢。
余光瞥见裴令思已经走出了花厅,江映月连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把一个小巧的平安符放在她手上,“入了宫可能就见不上了,这是我的心意,思姐姐收好。”
裴令思看她一眼,点点头,攥着平安符走远了。
“哼,裴令思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得了你的青眼。”裴令思也出来了,瞧见这一幕,不无讽刺的说道。
“若是我得了她的青眼才好。”江映月淡淡道,“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回去了。”
“好像没事了,”裴令慧挠挠头,看着江映月走远,“不过我总觉得忘了点什么。”
暗处有个人走出来,眼窝深陷,形容憔悴,他摸着下巴问裴令慧,“那是谁啊,看着还挺眼熟。”
裴令慧看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二哥,你不去管铺子,又跑回家做什么!”
裴令风笑道,“我这不是回来歇歇脚吗,妹妹怎么动这么大气,你还没告诉我那是谁呢。”
裴令风又回想了一下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心里痒起来,没想到她看着年纪不大,腰倒是挺细,愈发坐不住了,“你不说就算了,我亲自去问她。”
裴令慧连忙挡在他身前,冷声道:“出去玩你那些脏的臭的去,别以为这里是晋州,什么人都能沾染。”
裴令风被妹妹说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许久才道:“我不问了便是,你看看你这副泼妇样,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说完便哼着艳曲儿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