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煜眸子微垂,眸中墨色如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试对决不能自由选择靶了,必须射倒一百五十米靶子,若两人皆射倒了靶子,则比较二人的箭印哪一个离靶心更近,哪一个就是拨得头筹的人。
沈长安跨在马上,红唇紧紧抿着。
八力大弓如今对她来说仍有些吃力,骏马奔驰,疾风飒飒地扫过脸庞,她玉冠上的红色丝带随风飞舞起来。
马儿越跑越快,那丝带骤然被风吹落在地,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长安拿着弓的手上,没有人看到这条丝带滑落。
江煜垂了垂眸子,跨在马上走过去,用大弓挑起了那红色丝带。
他端详了这丝带良久,最后系在了自己腰上龙纹玉佩的旁边,低头闷声不响地看了良久,又缓缓系了一个实在不算好看的蝴蝶结,和少年周身凛冽的气质一比,违和得很。
沈长安在那一旁已经拉起了弓,手腕却微微有些发抖,她有些怕,怕自己在这最后的时刻失败了,那今天这一番怕都是要功亏一篑。
清和君看出了她这份不安,唇角泛起浅笑,缓缓摩挲着茶杯轻声道:“怎么办呢,还是要历练啊……”
旁边侍从看着自己主子这模样有些惊疑不定,心说这东宫殿下还没射箭呢,怎么自己主子就开始为其说上丧气话了?
沈长安努力稳下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那靶子,耳旁不知为何响起江煜柔声的鼓励。
他那时说,殿下之志,当破顽岩。
沈长安抿紧嘴唇,握着长弓的手又紧了几分,眼眶微微泛红。
眼看着就要过了一百五十米靶的射箭区了,沈长安还是迟迟没有发箭。
众人唏嘘起来,僖贵嫔抚着鬓发抿了口茶,笑道:“怕是没有勇气发箭了呢。”
沈长安却对这些人这些话都浑然不觉,只觉得周身都一片寂静,天地间只剩下她与江煜的对决。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心跳一时如鼓如擂,带着呼之欲出的热血与积年累月的惧怕,矛盾地在她心房中相互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