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院子里坐了十几位叔伯,几乎都是一个老祖宗下来的梁家人。她哥拿着纸和笔不知道在记些什么,坐在大家伙中间的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

她阿婆拿出来的那篮子橘子就放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

原本安分地坐在大伯腿上的小侄子看见她就要往这边冲,“小姑姑!”

也不是她魅力有多大,主要还是她带回来的吃的太吸引他,更别说她还给他买了个小老虎挎包,乐得昨晚要走的时候都舍不得走。

这么多人看了过来,怪尴尬的。梁辞冲小侄子招了招手,带着他出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年轻男人又出现在她家,坐在饭桌旁,和她哥聊得挺好。

“我亲妹妹,梁辞。”梁明光给介绍道,“这是公社从市里请过来的唐研究员,要过来考察咱们西塘村,要在这里做药材种植试验。”

唐多令来西塘村也有一小段时间了,村子不大,该知道的大事小事都摸得差不多了。其中就有常被各家婶子嫂子们挂在嘴边的“梁辞”。教训孩子的时候经常附带一句:你看看你考上大学的堂姐/堂姑/姑婆......

或者是一帮妇女在村里那棵老榕树闲聊,就夸起了刚考上京城大学的梁辞多厉害。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不是考上的京城大学,是京城的中医药大学。

可见,这村子里的传言,真真假假的,多少有点夸大的成分。

阿公阿婆一个劲地招呼唐多令吃菜,知道他家是在北方津市,过年回不去,就邀请他来家里过年。

也不等唐多令推辞,梁明光就拍板定下了。

第18章

不巧,过年前一周,夜里刮了场大风,唐多令住的房子塌了,还好人没事。不过,也把村里的人都吓到了,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就赶紧给他换了个住的地方。

村里人大家的房子很少会有多余的空房子的,家家户户都是按着人头起房子,平时也不常来亲戚,没有留客房的必要。甚至有的人家房子都不够住的。

能空出来房子且条件还行的,也就只有梁辞家里了。

梁明光带着人把家里堆满杂物的房子给清出来,村里人又给凑了张床和一套桌椅出来,暂时没有衣柜,得等老木匠现做。

对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梁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左右她过段时间又要回学校上学去了,她哥哥也要在公社待着,伯父那边的房子始终是挨得不够近,家里能多个人和阿公阿婆住,他们还更放心。

知道唐多令也是读了大学出来的,家里长辈就更喜欢了。

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就是过新年了。有钱没钱都要过个好年,有条件的就给家里孩子买上一身新衣裳,没条件的就给做点小吃给甜甜嘴,除夕当晚吃上肉和米饭,第二天早早起来去串门拜年。

为了这一天的热闹,大家都是提前好几天开始准备的。

这天,梁辞跟着阿婆和伯母、堂嫂一起乘船去公社。

一如往常,先把从家里来的吃的用的拿去到姑姑家里,在姑姑家里坐一会儿,然后连着带姑姑一起去逛。

今年的公社好像格外热闹,出现了很多小摊贩,很多都是从市里带回来的东西,衣服鞋子、零食水果,什么都有。虽然去供销社买东西的人也不少,但就是被这些新出现的小摊衬得供销社好像要倒闭了一样。

她姑姑就扶着她阿婆往小摊里冲,“小摊上卖的东西更便宜也多花样,供销社那儿不怕没东西买,待会再去。”

她们家人多,挤进去人群里,牢牢地站在小摊前面,因为价格便宜,买了不少东西。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去供销社买东西。

梁辞手里也拎了不少东西,和家人说说笑笑地回姑姑家里。然而刚走到姑姑家门口,她就被等着的梁明富给带走了。

“你倒是先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啊?”

梁明富尴尬地挠挠脑袋,“就京城那个程铮打电话来的,说要找你去接电话。你不去接,他还一直打过来。明光哥叫我来喊你去给人家回个电话。”

也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好联系的。

梁辞不想和程铮通电话,但是她哥都发话了,那就还是接了说个清楚吧。怪烦的,就这一件事情不知道拖拖拉拉了多久。说到底,吃亏的只有她,他们程家有什么不满的。识相的就应该断了联系,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去了公社的传达室,梁明光也在等着了。和传达室里的人说了几句,就把其他人给请出去了,看了看时间,那边也该来电话了。电话一响,他给梁辞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接电话,然后自己就去门口站着。

还挺贴心,知道要给她留空间出来和程铮说话。

“喂。”

那边的人没出声,梁辞又“喂”了一句,才听到记忆里熟悉的嗓音通过话筒传来,“梁辞。”

梁辞“嗯”了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问他:你知道我和你的婚约解除了吧?那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来联系我?

更不想和以前那样寒暄着问他“回国了呀?”,什么都不想说。

“我今天早上才回到家。”那边顿了顿,程铮继续道:“我和你的事情,是我当时和你和你家人定下的,我家里做不了这个主。所以,他们说的婚约不作数,我都不同意。我听你哥哥说你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是考上了中医药大学对吗?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等过完年你回学校了,我们再见面好好谈,好吗?”

“梁辞,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没听到她的回答,那边的语气着急了些。

梁辞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语气平静道:“婚约作废这件事情我也是同意了的。”听到程铮想要着急说些什么,梁辞立刻阻止他,“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

“婚约作废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了很久做的决定。程铮,你不欠我的。当初救你,是我自己一时冲动,就没想过要你回报什么,后来你和你们家的人也做了补偿了,差不多也能抵消完了。”

“我想,就算现在勉强在一起了结婚了,以后我也不见得能过得多顺心。我们的生活条件不一样,家庭背景也天差地别,我大概是没有办法做好你们家的儿媳妇的。其实说白了,程铮,你没有重要到能让我愿意委屈求全和你家人相处。我觉得我和他们应该相处不到一块儿去。”

人就是如此了,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会很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

她说不上来自己以后想和什么样的人组成家庭成为一家人,但是绝对不会是程铮和他的家人。能不能相处下去,见一面就能看出未来几十年的处境了,没必要拿自己的人生去赌别人某天会性格大转变然后对她好。

电话那头的程铮有些着急了,“可能是我家里人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跟你道歉,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梁辞,好不容易你考上了京城的大学,我们以后能和别人一样正常谈对象......”

“如果我一直考不上大学呢?或者我考上的不是京城的大学,而是西省的大学呢?”

那头的程铮几乎是毫不犹豫,“我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如果你还是没考上大学,如果你也同意的话,我是打算过完年处理完毕业的事情,就去找你商量结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