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邪鬼是类人型生物，长生不老，天生就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以魔兽和人类为食，也有部分邪鬼是由人类转化而成的，据说，只要吃掉一口恶魔的肉，人类就能变成邪鬼。”

“恶魔不吃人吗？”

“据说不会，恶魔只能通过契约降临人世，也只能吞噬契约者死后的灵魂。”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云琦问道：“这些事情，对普通人是保密的？”

“不，只是除了军方、界卫外，这些事情，只在冒险者之间流传，没有人会特地去告知普通人，也没有必要。”

云琦点了点头，说道：“所以，邻界的食物链，从最底端开始，是人类→魔兽→邪鬼→恶魔？”

“是。”

“那——神明之类的呢？”

“只在教会的教义里出现过。”

云琦兴奋地来回走动了几步，她并未觉得苏知薇所说的这些完全颠覆人类常识的真相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满脑子都是‘终于找到了做好人的捷径’之类的念头。

——对做好人这件事，她的态度，可是认真的。

等到平静下来之后，云琦已经决定要在成年后加入界卫了，也就是成为星渚空间界边境特别防卫机关的队员——只要被贴上是在‘保护人类’的标签，她就是被官方认证过的好人啦！

——她也就能单方面完成和她爹的约定了。

不过，她不打算成为持灵者，毕竟，她对自己的灵魂还是很看中的，一点都不想献祭给恶魔。

又继续用迷魂术和苏知薇聊了一会儿，云琦也大概清楚了，为什么界卫也需要持灵者：

随着不断出现的高等级魔兽，重型武器已经难在战斗中生效了，更不要说只闻其名，未见真身的邪鬼。而战略级武器并不适合在城市里使用，考虑到每一次击退敌人后所付出的代价，即便是华国，也支撑不了多久。

而持灵者在战斗时，虽然也会造成一定的破坏，但比起重型武器或是战略级武器轰｜炸后所造成的破坏来说，就不值得一提了。

这也就决定了，普通的界卫队员和持灵者之间的地位差距。对这些并不看中的云琦，再次立志要成为一名普通的界卫队员。

意外获得了不少情报，云琦的心情好了不少，在用迷魂术命令苏知薇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之前，云琦说道：“我姑且再问一遍，苏子瑜呢？”

“在9层的实验室里。”

云琦又看了一眼玻璃房间，眸色冷了下来，冷静地确认道：“你把苏子瑜也当作实验品了？他还……活着吗。”

“那是他存在的意义，他还活着，必须活着。”

如果苏子瑜都被关在了实验室里，那云伊依所说的‘苏知薇会连龙皓也一起保护’就不成立了。

“龙皓呢？”

云琦的声音清清冷冷的，是教人猜不透的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谢谢苦笑的猫和空山的营养液~

抱住蹭蹭~笔芯哒~

第18章

“他死在了中京机场事件中了。”

——沉默。

良久，云琦才以厌烦的口吻命令道：“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忘掉。”

抬手虚空一点，云琦封住了苏知薇身上的昏穴，没再理会晕睡过去的苏知薇，云琦转身轻点脚尖，运起轻功，避开走廊里满地的血肉，飞掠至电梯前，用苏知薇的通行卡打开了电梯。

苏知薇的通行卡的权限，可以去到这栋写字楼的任一楼层，所以需要手动按下电梯按钮。

云琦的指尖在9层的电梯按钮前迟疑了一瞬，还是先按下了顶层24层的电梯按钮——她不知道在见到苏子瑜之后，除了救他出去之外，还需要做什么——她爹云飞教过她救人之后，要如何安抚和善后，但她没学会，也不擅长。

义愤填膺，倒也没有，尽管她现在是个合格的现代人，对正常的母子关系有了一定的认知，但她对此既没有代入感，也没有现实感。

不过，因为苏子瑜是她承认过的朋友，她才在动了杀心的前提下，仍没有杀苏知薇——还是交给苏子瑜自己处理比较好吧。

老实说，她不太想掺和进这件事。

毕竟，她作为一个曾经日常都处在随时会被亲娘弄死的边缘和日常都想弄死亲娘的魔教小妖女，对这件事实在没什么发言权。

——真麻烦啊，算了，谁让我是好人呢，利用破坏监控室的时间，稍微思考一下，在见到苏子瑜后，要怎么安慰他吧。

如此想着的云琦好似忘记了龙皓一般，走进了24层。

————

“都准备好了吗？”

暗哑甜腻的声线，现在掌控苏子瑜身体的人格是苏子茉。

苏子瑜的身体已经瘦到了脱相的程度了，长长地遮挡住脸颊的头发也变成了灰白色，单从外表就能判断出他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实验虐待。

苏子茉正站在小山般的尸堆前，焦躁地咬着手指——自从苏子瑜擅自跑出来代替她承受苏知薇的新实验后，沉睡中的苏子瑜的主人格虚弱到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让她极为不安。

一周前，苏知薇不知因何狗急跳墙，冒险要用苏子瑜作所谓的‘觉醒实验’，她差点没能熬过来，要不是苏子瑜，她可能就消失了。

半个小时之前，她再次醒来接管身体的时候，发现了身体的变化，这大概就是苏知薇想要的觉醒？

她不知道苏知薇是刚好不在，还是一直不在，但时机正好，她使用了身体觉醒后的能力，就仿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才能般，心念一动，她就离开了实验舱。

——空间系能力。

接着，她毁掉了1-10层的所有监控——时间有限，她来不及摧毁所有监控——救下了她和苏子瑜仅剩的‘兄弟’，也杀掉了前来检查的研究人员。

“准~备~好~了~”

和苏子瑜的声线完全一致的声音，从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苏子瑜正常体重时的长相——的男孩口中吐出，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在回答老师的提问。

苏子茉转身点了点头，视线从站在她面前的十二个‘兄弟’的身上一一划过，用全然信任的眼神看着她的他们都是苏子瑜，又都不是。

他们是克隆人，肤若雪晕，眉目含情，唇似朱涂，有着和正常的苏子瑜一样美得雌雄莫辨的外表——苏子茉不知道这些年苏知薇一共制造了多少‘兄弟’，又因为实验杀死了多少‘兄弟’只知道现在，她的‘兄弟’仅剩十二个了。

也许因为他们只是苏知薇制造的活着的实验材料，他们的智商都有缺陷，寿命也极短，有的似幼儿，有的像幼童，但好在，他们都很听她和苏子瑜这个‘母体’的话。

——比起得知克隆人的存在而差点崩溃的主人格苏子瑜，早就有所猜测的苏子茉要淡定的多。

“好，我现在就来打开‘门’，顺利的话，我们就能一起去邻界生活了。”

苏子茉轻轻吐出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虽然她莫名自信自己能打开‘门’，但是对去邻界生活的这件事，并没有把握，因为她对邻界的了解，全部来自于苏知薇的咒骂。

——但，逃去邻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否则，他们就只能束手待毙。

在军方的人无视了傻白甜苏子瑜的求助后，苏子茉就知道，这边的世界，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我们会活下来，也总有一天会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去找云琦。

在心里对沉睡的苏子瑜轻声承诺，苏子茉闭上了眼睛，向前伸出双手——

“打开吧，‘门’！”

————

云琦将苏知薇的平板电脑、手机，连同监控室一起破坏掉了，没有多作停留，云琦就走进了电梯，按下了9层的电梯按钮。

仍没能想出什么有诚意的安慰人心的话，云琦低声嘟哝了句‘麻烦’。

电梯的楼层提示显示电梯马上要抵达9层了——猝不及防的悬空感只出现了一瞬，接着就是极速的坠落感。

一瞬间出现的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门’，遍布写字楼各处。

海延市的界卫在短暂的混乱后，立即派出了海延市界卫的全部队员去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一直以来，提前侦测到空间振荡，提醒市民避难，是国民深信界卫的理由之一，如果界卫侦测空间振荡的技术失效，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提界卫是如何忧心，并不知道刚好有道‘门’出现在电梯下方的云琦，正双手撑在电梯的对角上，神色疑惑。

忽地，云琦心生警兆，立时顺势蹲身。

咔擦！

云琦抬头，就见电梯被一张血盆大口咬掉了三分之二，看不见全貌的兽口的利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等等！

——兽口？！

——阳光？！

——蓝天？！

第19章

“开什么玩笑！”

云琦难得一脸崩坏扭曲的颜艺表情，大叫了一声，在兽口再次袭来之际，跃起单脚踏上电梯的豁口边缘借力，飘身而起，避开了再次咬过来的兽口。

身处万里高空，视线不再受限的云琦这才看清了这头约二丈长，形似秃鹫，却只有一足的魔兽的全貌。

鹫兽见它的猎物逃脱，扭头甩掉了喙中的电梯，振翅扑向了云琦。

云琦在空中无处借力，身形正止不住地坠落，发现鹫兽穷追不舍，不由咬牙再提真气，在鹫兽将要咬住她的那一瞬，身形猛然一沉，探手抓住鹫兽的喙边，在鹫兽咬合之前，一个倒翻，双脚在鹫兽的喙边狠踏，身形飞弹而上，在鹫兽滑翔至她身下时，凌空飞旋，飞转回身落在了鹫兽的背上。

云琦毫厘不差的精确动作，可见她在刹那间就把握住了脱困的间隙。两耳生风，云琦对这乘风飞翔、腾云驾雾般体验半点儿没兴趣，只皱眉看着下方一望无际的森林山脉。

鹫兽的下方是绿色的森林，似宝石般的湖泊点缀其间，而极远处的东方，森林山脉从墨绿渐变到了黑色，云琦暗忖：黑色的森林可能是这座森林山脉的中心，那鹫兽的活动范围就可能是这座森林山脉的中外围了。

与东方相对的西方极远处，云琦看见了模糊不清的城镇缩影。

须臾间，云琦就判断出了离开森林的直径，也对现下的情势有了猜测，她大概、或许、可能掉到邻界了。

万里高空中的劲风凛冽，伏在鹫兽背上的云琦身形虽稳，却招架不住发癫的鹫兽时而冲天直上云霄，时而在空中不停翻转打旋。

云琦索性双手一挽，以掌作刀，灌注十二分的真气，凶狠地插进了鹫兽的背部，直到手臂没入大半截，云琦才触到了硬骨，当下就抓牢了，任由吃痛的鹫兽在空中疯狂作妖。

和鹫兽从烈日当空耗到了孤月高悬，云琦饿得恨不能把鹫兽拆骨剥皮，生吞活吃了。鹫兽也终于露出疲态，渐渐地从万里高空中飞落至半空中盘旋，似在寻找落脚处。

云琦一声冷笑，恨声骂道：“该死的扁毛畜生，总算消停了！”

在松开鹫兽之前，云琦将真气结聚掌心，双手一送，尤胜千斤重锤的一击，让鹫兽发出惨嚎，竟稳不住飞行的姿态，直直往下坠落。

云琦趁机抽手，从鹫兽背上一跃而下，并非直直跳落，而是头下脚上，身形微弯出些许弧度，如燕子般滑翔而下，在近到距森林高枝约二、三丈处突地横移开，下坠之势愈缓，再斜斜仰飞，只几息间，云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森林里。

————

——……我讨厌意外。

这么想着的云琦运着精妙的轻功，似翩舞的飞仙般疾奔在森林里。

她身后跟着数只犬怪，长着狼犬的头，没有四肢，头下是长长的一条毛尾，通体洁白，体型和普通狼犬差不多。

犬怪飘飞在空中的动作疾若电光石火——这是云琦这一周来，碰见的唯一能在速度上和她一较高下的魔兽。

一脚踩在大树的粗枝上跃起，云琦侧身扔出扑克牌，夹杂着真气的扑克牌裹带着利风，穿透了一只犬怪的脑袋，又向它后面的犬怪袭去。

其他犬怪们蜂拥至死掉的犬怪身前，撕咬吞食着死去的同类。

云琦立时反身飞扑，动作若流水行云，手腕翻转，云琦指尖的扑克牌延伸出了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的剑身——那是由杀气和真气扭曲而成的能够削铁断钢的利剑。

趁其不备斩杀犬怪的剑势，在犬怪反击后，由大开大阖，巧生变化，于无形剑锋地颤震间，爆起一朵朵剑花，蓦然间笼罩住场中的所有犬怪。

剑止，云琦身形飘落在地，看了一眼被剑劲绞碎的犬怪，和散落在其间的花生粒大小魂晶，辨认了一下方向，又继续在林间疾奔起来——倒不是云琦败家不愿意去捡魂晶，而是捡了也没地方放，她出门时随意拿上的单肩包被她忘在了丽娜他们的车上了。

云琦大致猜到了写字楼里出现了‘门’，才让她掉落到了邻界，但除了她、电梯外，云琦既没有发现写字楼里的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写字楼里的其他物件。

这让云琦怀疑起她是运气有多不好，才在她自得对丽娜他们的安排后，毫无准备地掉到了邻界，早知道这样，她根本不需要留着丽娜他们的性命。

——……也不知道苏子瑜现在怎么了？如果龙家跑来找苏知薇要人的话，他应该能获救吧。

云琦只以为独独她一人‘中奖’了，却不知道整栋写字楼都被苏子茉开启的‘门’分解了不少——第一次强行打开‘门’的苏子茉，并不知道由她打开的‘门’后对应的位置是随机的，也因此，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和云琦就这么错过了。

界卫的队员在抵达写字楼的附近后，发现‘门’已经关上了，万幸这次的事故只有数十只菌怪入侵，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被‘门’分解后留下的写字楼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楼，界卫的队员在消灭了菌怪后，只及时救下了被咬了几口的苏知薇。

之后，界卫的后勤部门在清理危楼的时候，发现整栋楼都被菌怪吃得很干净，至于是否有人掉落到了邻界，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他们手上有苏知薇，届时以非法进行私人实验的名义，把苏知薇推出去为这件事负全责，对外也算有了交代。

云琦又在森林中疾奔了两天，终于发现森林里的植物的大小正常了起来，植物的密度也稀疏了起来，魔兽也不见了踪影。云琦高兴得差点要尖啸一声，天知道这些天她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差不多活成了个野人，习惯了现代生活的便利，蓦地要她野外求生，也太不人道了——虽然跟魔兽干架是很痛快就是了。

“由奢入俭难呐。”

gu903();云琦站在粗枝上，扶着树身，老成地叹了口气，旋即又露出了笑容，她看见了远处山脚下有一条羊肠小道，这说明她终于走出来了——也越来越靠近有人烟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