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以后不敢熬夜了,字码不出多少,感觉还有些恐怖的恍惚。
下午还有一更。
☆、脚印
折虎抱着书哒哒哒回折家,然后噔噔噔跑着找他二姐。
他将书献宝似的递过去,折晚接过一看,觉得给小沈先生投食的计策真是太对了!
然后就有些得寸进尺,“那你明天就过去读书吧?”
折虎却已经有了给人家做弟子的觉悟,自动的孝敬起先生来,殷勤的道:“那我让平妈妈再给小沈先生一些腊肉吧。”
腊肉耐放,还好吃!
折晚也觉得可行,两人手拉手去找齐婉君和平妈妈商量:“要不,再加一只羊?”
平妈妈就道:“也行,不过也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上赶着。我看这样,咱们明日再杀一头羊,半边给沈家送过去,剩下的自己吃。”
这样就有借口了,好歹显得矜持些。
于是第二天送了腊肉又送了羊肉,折虎便捎回了三本其他的书。
平妈妈拿过一看,夸道:“是个好先生。”
全是适合折虎这个年纪看的。
她拿起一本《三国开物》道:“宫里的皇子公主,京都的达官贵族都是用这书启蒙知礼,这可是好书。。”
折虎难免羡慕:“平妈妈,你懂的真多。”
平妈妈拍拍他的小脑袋:“云州才多大,虎哥儿,别把你的眼界只局限于云州。”
折虎应声,好奇的问:“平妈妈,那皇宫大吗?是用黄金铺地吗?”
平妈妈正要说话,就见折晚又在那里作怪了,眉毛都要飞舞起来了,不由得骂道:“有什么你就说!”
折晚就乖乖的低头翻书,不敢说话:说什么呢?说她去故宫旅游过?
然后便突然升起一种见过世面的骄傲,然后忍不住抬起头淡淡的装逼:“皇宫么,想来也不怎么样。”
平妈妈狠狠地拧了她一把:“可不敢出去胡说。”
折晚吃痛的捂着手,撒娇道:“我知道的,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嘛。”
说完了话,被喊去吃午饭,吃完了午饭,折晚就被折黛拎去梨花院绣花,齐婉君要去铺子里看看,平妈妈晚上要给大家做梅子酒,虽然把方子流程都告诉了秋娘,可还是不放心,于是便也去了厨房忙活。
折虎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看的是三国开物,他是个认真的孩子,一看进去就出不来,过了一会遇见了不会的,便想去沈家请教。
空手去可不好,折虎便去找平妈妈,可平妈妈正忙呢,话都不听他说完就哄他出去:“虎哥儿,厨房可不是看书的地方,你好好读书,将来给你阿娘挣个诰命夫人。”
她这是说在大明寺了空和尚的话呢。
折虎就退出去,隔着门道:“也给平妈妈买宅子住。”
平妈妈:“快走快走!”
然后等他走了捂着胸口嘀咕:这一家人都知道怎么进她心窝子里撒娇!
她当年本来想走的,结果就这么被一个一个的撒娇留在了折家当厨房婆子。
折虎没要到吃食,只能去他姐的院子里求东西,小小胖墩已经懂得了面子,“总不能失礼。”
还不是正式的先生呢,不拿东西上门他有些不好意思。
折黛就提起折图留在家里的东西来:“他之前不是还想跟着李秀才附庸风雅吗?房里可留了不少文人雅客的东西,笔墨纸砚,都是那小沈先生能用的上的。”
折晚也道:“他那么穷,想来不只缺吃的,还缺用的哩!”
这就简单多了,折晚早就想把折图的东西给丢了,现在废物利用还能给家里做点贡献,便兴致冲冲的去折图的书房里抄家。
书房里已经很久没打扫了,打开门就好似有很多层灰扑面而来,折晚用袖子掩着口鼻嫌弃的道:“真是,这么好的地方,给他做书房白瞎了。”
她叫了秋宴和秋沁来,“打桶水,好好的擦擦,再将这里收拾收拾,将来做小学堂用。”
随后就溜达起来。
嫌弃这把扇子难看,嫌弃那本书有墨汁,嫌弃这里的摆设太没品味,嫌弃月拱门垂下的流苏太老土。
她真是嫌弃死折图了!
于是见着一样东西都想给小沈先生搬过去,好眼不见为净,折黛赶紧拉住她,气道:“你去外间吧,啊,别在这里看了。”
折晚气哼哼跑廊下凳子上坐着,嘟着嘴,鼻子一抽一抽,眼泪就哗啦啦掉。
折黛赶紧过去,“唉哟,我又没说你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哭鼻子了。”
折晚恶狠狠的抬起头,“我恨他!”
她张牙舞爪的,小小年纪,一口一个恨字挂在嘴边。
她抽噎着,像是受够了委屈,“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碰上这么个爹。”
她上辈子的爸也不靠谱。
上辈子她活到了十五岁,死之前最埋怨的一件事情便是她爸爸只是个小警察,却好像自己是什么盖世大英雄了,这家吵架也要去劝,那家搬煤气罐子也要去帮,帮来帮去的,自家要做点什么事情就要排到后面了。
自她记事的时候起,她妈就总在她耳朵边抱怨:你爸又被谁谁谁叫走了,今天不回来吃饭。
你爸又要借钱给谁谁谁了,你的学费还没着落呢。
你爸又在别人面前撑面子了,咱们家里哪还有钱捐款捐物?
这样在抱怨声中长大,折晚养成了一股霸道性子,凡是她的东西,凡是家里放着的东西,凡是她在的时候,她爸要是敢拿一点儿东西给别人,敢借一点钱给别人,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吼的全小区都知道。
她那时候最引以为豪的事情便是拿着一把菜刀追着来她家借钱的邻居砍,砍的是个人都说她有神经病。
只有她妈很满意,拎着她回去跟她爸吵:都是你没钱,没能耐,还要面子,晚晚才变成这样的。
她爸就骂回去:“都是你教出来的。”
她妈一把将她推过去:“那你教啊!”
.........
所以当她知道自己再次投胎之后,她满足的不得了。
终于没有无休无止的争吵声了。
可还是倒霉,尽管她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自己折图已经比上辈子的爸好多了,就是忍不住,她往折黛怀里一倒,哭的惨兮兮的:“大姐姐,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折黛拿着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拭眼泪,“只是一点儿不幸而已,你看,咱们家六个人,只有一个是不负责的。”
折晚就立刻道:“只有五个!他不算!”
折黛叹气,觉得折晚的性子嫉恶如仇,这样不好。
可你说她这样不好,一旦别人为了这事难受,就比如说前头齐婉君没走出来,她就能站在一个懂事的角度去安慰齐婉君,说的头头是道。
还是年纪太小了,没经过事。
等以后经历了人间惨痛,年少时候的这些伤痛自然就淡了,忘了。
然后猛然发觉自己想的不对,连忙呸了一声:佛祖保佑,保佑我晚姐儿一辈子安平无痛无伤。
安慰了大的,见旁边的虎哥儿又阴下了脸,叹气道:“两个小祖宗,去吧,去书房看看,看见什么不舒坦的就砸了。”
好歹将气发出来。
别给憋坏了。
折晚瞬间就生龙活虎了,一阵风跑进去,将一本书踩在地上狠狠的踩,“我让你当道士,我让你去修仙!”
折虎性子更爆些,做事也更实际些,拿起桌子上的砚台就要砸——这砚台是小舅舅买给他的,结果折图看着好,就私自拿了去,折虎早就看不顺眼了!
可他姐却突然喊停:“我这书踩了擦擦还能给小沈先生用,你砸了的砚台就不能给了。”
她赶忙过去夺砚台,“真是个败家子!这东西卖出去也是钱呢。”
说的折虎一愣一愣的:刚刚不是你骂的最凶吗?嫌弃的最厉害吗?
他委屈的道:“你那书都踩的不成样子了。”
他姐就理直气壮道:“我骂他怎么了?我骂他关我要将他的东西废物利用什么关系?”
这是两码事。
再生气也不能败家。
这是她从上辈子就积累起来的经验。
她又拿起一只毛笔,批评道:“这也是小舅舅给的,啧啧,那年你刚出生,小舅舅来看你,结果他硬是要带着小舅舅去逛笔墨铺子,赖在铺子里就不走,话里话外的要小舅舅给他买!”
折晚一边看一边叫唤:“唉哟,气死我了,他从小舅舅那里套了多少东西,还看不起小舅舅呢。”
又指着一匣子纸道:“这个我倒是知道,那年阿娘收账回来,他就等在门口,一回来不是问阿娘累不累,而是直接要钱去买这纸,说李秀才都有,他也得买一些回来。”
折虎对这些倒是不知道,他越听越气愤:“那阿娘还给他买!”
折晚便哼了声,“等你以后讨了媳妇就知道了,你媳妇再不好,你也不能一点钱和面子都不给她。”
折黛就在门口站着,笑盈盈的看着姐弟两个在那里闲扯,最后见差不多了,带着秋宴进去装东西,“哪些是要给沈先生送过去的?”
折晚就和折虎忙起来,装了笔,扇子,纸,砚台,还有好些书。
箱子让秋宴捧着,折虎欢快的去敲沈家的门,刘伯接了,等晚上的时候跟沈汀一起打开看,笑着道:“真是缺什么送什么,老奴还想着你的墨被老爷用完了,明日怎么写字呢。”
他越发满意折家了。
但沈汀却发现了那本受尽折磨的书。
他在心里比划了下,觉得这是个女孩子的脚印。
然后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的脚在上面的脚印处也踩了踩,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就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疯狂加班中,晚了些,么啾!
☆、偷吃的糕点
过了几天,折家小舅舅齐潇然就骑着马来了。
折虎嗷嗷嗷的跑过去,不准齐潇然下来,硬是要挤上去,小小胖墩挥着马鞭驾驾驾叫唤,将齐婉君气的差点要打人。
不过齐潇然来了,一家人好像就有了主心骨,折晚告起状来都敢挥拳头了,“我们去砸了刘家吧?”
平妈妈啪的一声打她手上:“还说不听你了?”
齐潇然今年三十三岁,折家老太爷去世前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见着他成婚立业,可照折晚说,她小舅舅作为一个职业混混,又是十分时髦的“不婚族”,理应要潇潇洒洒过完此生,怎么能落入凡尘俗世的俗套呢?
于是她就成了小舅舅最喜欢的外甥女了。
他们之间有共同语言!
所以平妈妈一教训折晚,齐潇然自然就帮着说话,“平妈妈,晚姐儿说的对,这种人家,不就是欺负黛姐儿嫁过去木已成舟,什么委屈就只能自己吞吗?不砸了刘家,我和晚姐儿心里可憋屈的很,是吧,晚姐儿?”
折晚就赶紧道:“是啊是啊。”
小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
齐婉君就适时的道:“先用饭吧?你们小舅舅一路过来也累了,吃点饭再说。”
于是一家人就到堂厅去用饭。
平妈妈习惯性的给沈家也装上一食盒的菜,齐潇然好奇:“真是京都来的?小小年纪还是秀才?”
齐婉君喜气洋洋:“绝对没错,那孩子我见过,谈吐气质都跟云州的老学究们不同,平易近人的很,还给我们虎哥儿几本启蒙书,有一本叫什么三国开物,听说是宫里皇子都学的哟。”
折晚就不乐意了:还平易近人呢,他是习/大大吗?
不过齐潇然一来,她在家死活没打听出来的秘密瞬间就知道了,齐潇然是在饭桌上说的:“我想着,为了黛姐儿的清誉,这事情不能闹大,否则知道的说咱们为闺女好,不知道的,还以为黛姐儿善妒呢。”
齐婉君发愁:“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她们虽然有人家乱来的证据,可要是人家自己愿意做妾氏,那外人就会说这是一桩难得的佳话。
齐潇然笑着道:“阿姐,倒也不必为难,既然人家两情相悦,那咱们就成全了他们,让云州人都知道刘家和张家出了两个情种,非得要明媒正娶做鸳鸯。”
折晚明白了,兴奋的道:“那这样一来,就是刘家的人不守婚约,逼迫大姐姐退婚,那咱们退婚,就是成全他们了?”
齐潇然对着小外甥女挤眉弄眼,“是啊,我们晚姐儿真聪明!”
可折晚却觉得自己的聪明还没显现出来,她一脸“这才哪跟哪”的表情,积极的出谋划策:“这样成全他们也太不解气了,我看啊,在解除婚约之后,还要让张袅只能做妾,哦,对!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跟人家说,张袅和刘庚如胶似漆,简直容不下其他人啦!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家的闺女敢嫁给刘庚这个混蛋!”
折虎照例为他姐叫好:“二姐姐说的对!二姐姐真聪明!”
他也觉得这样才解恨呢。
折黛若有所思看看折晚,看的她脖子一缩,怂着拔高了声音:“怎么啦!我就是这么恶毒!”
听的折黛哭笑不得。
齐婉君被说的有些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这样一来,咱们跟刘家,就彻底结仇了。”
齐潇然虽然没肯定折晚的说法,却直接否定了齐婉君:“咱们现在已经结仇了。”
折晚和折虎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干嘛要委屈求全啊。
不过这个事情定下了跟刘家闹翻的基调,折晚就不担心了,她对小舅舅很有信心。于是闲下来就操心沈家那个未煮熟的先生,“小舅舅,你明天就上门将人请来吧?”
她为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
于是小沈先生就走马上任了。
gu903();齐潇然先是请他吃了顿饭,再是给了厚厚的束脩,将小沈先生跟折虎拉在一起正式介绍了一番,小沈先生就每天开始到折家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