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栋商场只有三层,是最奢侈的消费区域。
阮皙其实不缺衣服,每个月阮家给的生活费也能让她不眨眼的消费这些,只是她性格养成得太乖巧,很少会胡乱买东西。
秦霜妍在物质和花钱上倒是不会苛刻女儿,拉着她从一楼开始逛,买了不少裙子鞋子,都是高级设计师出手的品牌,只是风格大多数都是偏成熟妩媚风格。
阮皙试完了一件红色蕾丝连衣裙后,开口说起:“妈妈,已经买了好多,我们去男士区域逛逛吧。”
秦霜妍从钱包里随便抽出一张卡买单,又指了几件连衣裙让店长装起来,才抬起眼皮看过来:“多吗?你回国带的那些黑裙子别反复的穿,旧了就扔。”
阮皙安静地听着,也不争执什么。
直到秦霜妍刷卡刷舒服了,自认为已经足够用这些花枝招展的裙子抵消掉昨晚的事,一个小时后,她才带着阮皙离开女装的奢侈品区域,朝三楼走去。
边走,还不忘边说起:“昨晚妈妈会没经过你同意就把梁斯鸣介绍给你,出发点也是好的。皙皙,比起从豪门里给你挑个门当户对的未来丈夫,妈妈更希望能找个适合你的。”
阮皙抬起卷曲的眼睫,看向母亲那张精致妆容的脸,启唇淡淡的问:“未来丈夫……我可以自己选吗?”
秦霜妍闻言,狐疑地打量她:“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阮皙摇摇头,指尖慢慢掐入手心里,丝丝疼意却不自知。
她和段易言还不是那层关系,也不算对妈妈撒谎。
秦霜妍是太清楚女儿的交际圈都有什么人,也没真的怀疑她背着家里谈恋爱,口吻严肃地说:“妈妈知道你自小就和苏家的少东家青梅竹马长大,跟他感情最好。不过他这样花天酒地的豪横败家子妈妈不喜欢。”
阮皙还是第一次听到妈妈对苏沂的印象是这样的。
很明显,秦霜妍自身是女强人,骨子里也慕强。
她欣赏那种生意上极为有手段的男人,就好比阮皙的父亲,长着一副小白脸,却能从“半路出家”的新晋富商变成榕城豪门里的首富。
逛了会,秦霜妍的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电话。
她没有半分犹豫地选择了工作重要,对阮皙交代道:“你随便找家奢侈品店逛逛,妈妈半个小时后来找你。”
阮皙已经习惯,点点头没异样。
她想站在原地看着妈妈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闲逛着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家男士衣橱窗时,目光被模特身上那件衬衣上给吸引。
阮皙脚步停下,不由地想到了段易言很喜欢穿白色衬衣。
她想自己可能是鬼迷心窍了,一边找着借口:自己也吃了段易言几顿饭,给他送件衣服也很正常吧?一边已经自动的走进了店里。
店长上前很热情的为她服务,阮皙想后悔已经为时已晚。
她指了指模特身上的衬衣,指名就要这件。
“好的女士,请您稍等。”
店长礼貌的倒了杯茶给她,态度很好。
阮皙坐在软沙发上先等,打发时间拿起了本时尚杂志翻看,店里的氛围很安静,除了她一个客人外,在距离五六步远的地方,还有一位穿着身穿黄色抹胸裙的女人在打电话。
因为背对着没看清脸,却能清晰听见她说话的内容。
这让阮皙指尖捏着杂志一停,对方在说:“我在商场给段易言买几套西装啊,他现在不是破产没钱了吗?周礼跟我说他都落魄到住到那种破旧的居民楼公寓去了。”
——“天惹,我为什么要嫌弃我男神穷啊?”
——“我跟你说啊,段易言现在身边就缺我这种给他知冷知热的女人。所以我要乘胜追击不能给外面的女人有上位的机会,套路懂吗?”
——“我何止是想把商场给段易言搬空啊,我连谢家都想免费送给他呢。”
——“段易言不要谢家啊,他好像自己在搞东西吧,都破产了肯定缺钱……”
女人的声音在公开场合下没有刻意压低,甚至有故意秀一把,说给服务她的五位店员听的嫌疑。
而阮皙对段易言这三个字很敏感,又听见谢家,不免想到前段时间跟他求婚的名媛就姓谢。
她合上杂志转过身,正好看见这位谢小姐挂了电话后,指尖亮出一张信用卡,对服务她的店员报出男人穿衣尺寸,仰着下巴很是豪横说:“这家店所有款式的衬衣都给我来一件,打包带走。”
阮皙巴掌大的脸蛋没什么表情,静静的翻着杂志。
心想着:很好,关系有多亲密,才知道精准的穿衣尺寸啊?
不一会儿,店员拿着信用卡又回来了,就站在她沙发身后,对这位豪横的谢小姐说:“实在抱歉,您的信用卡额度不够……”
“……”
场面似乎变得尴尬了起来,阮皙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对方的丰富表情。
方才分明还在故意炫富,炫自己要如何追男神。
现在却自己打脸了。
就在这位谢小姐又铁青着脸色掏出一张卡后,三分钟,店员重新回来,还是那句话:“实在抱歉,您的这张卡额度不够。”
“……”
谢思焉没想到今天购物会把生活费都花光,而怎么套路男神的豪言壮语已经放出去,要是灰溜溜的走人,恐怕这事被传来的话,以后在名媛界就别想抬头挺胸混了。
她到底是要面子,及时生智打算找店里的客人借一张卡来刷。
毕竟凭借着谢家名媛身份,对方也不怕她赖账。
视线寻找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沙发上穿着黑裙子的女孩身上。
看着眼熟,一时记不清哪里见过。
谢思焉管不了太多,踩着高跟鞋飞跑过去,用友好且娇滴滴的声音说:“你好,我是谢氏集团的千金谢思焉,今天出门卡没带够,方便借一张卡吗?”
场面安静几秒。
阮皙慢慢抬起白皙清透的脸蛋,表情很平静,跟她重新确认一遍:“你是找我借钱吗?”
——这位谢家千金,给段易言买东西还要找她借钱吗?
第17章
【你是在找我借钱吗?】
在阮皙跟她重新确认一遍后,反观谢思焉并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能出入高档奢侈品区消费的,不是名媛就是豪门贵妇们,再不济也是被有钱男人养着的,说白了大家都是混一个圈层,有困难互相帮衬,说不定就结交上家族关系了。
“对啊!这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吗?”
阮皙闻言,看着她连睫毛都没有眨动一下,继续抿唇问:“你是要买给段易言?”
谢思焉表情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阮皙语气平平静静的说:“你讲电话的声音很大。”
“哦哦哦——”谢思焉妆容浓艳的脸上没有露出尴尬,反而添了许些羞答答的意思,跟她说:“段易言是我定下的未婚夫啦,最近换季变凉了好担心他感冒生病喔,所以来给他添点保暖的衣服,没想到信用卡额度刷完了。”
品品这样贴心的行为,可惜正主儿已经高烧感冒。
——否则都可以去报名竞选二十四孝女友了。
阮皙表情很淡,不知眼前这位名媛和段易言是不是真有这层关系,但是昨晚和她在公寓接吻的男人总不会变的。
倘若他真的是别的女人定下的未婚夫,那和她又算什么?
不等她说话,谢思焉摆出正室气派又接下去说:“你应该也听说过段易言吧?好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的……但是呢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呵,都没名分跟我争。”
“……”
阮皙何止是认识。
她过了片刻,压下心里那股微妙情绪,出声提醒:“这家店的衣服不适合他穿。”
谢思焉心里泛起警觉敌意,表情变得不善:“你怎么知道啊?”
阮皙作为真正有本事把这家店全部刷卡下来的女人,借钱给情敌是不可能会借的,也不可能窝囊到见情敌这样明目张胆地宣称和段易言的关系,她却连表明身份都不敢。
随即,阮皙就拿出了乖女孩的招牌官方笑容说:“我已经给他买了更贵的。”
这话直接让谢思焉当场目瞪口呆,而她停顿两秒,又补了一句话:“忘了说,我姓阮,段易言也是我看上的……”
她没学谢思焉把未婚夫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字语行间却很明显。
十分钟后。
阮皙坐在沙发上继续翻看着杂志,店里已经没有了谢思焉身影。
店长这时从库存拿出和橱柜模特身上那件一模一样的衬衣,过来询问她要不要装好带走。
阮皙抬起眼睫,也懒得看,出声问:“你店里有什么特价甩卖的衬衣吗?”
店长:“???”
“拿一件。”
阮皙心平气和的说完,合上了这本杂志。
买那么贵的衬衣做什么?
段易言,他配吗?
此刻下午商场门口外,谢思焉快把高跟鞋踩破地砖的架势从里面走出来,连给她打开车门的司机都没给好脸色。
她这张谢氏名媛的脸面,是实打实丢光了。
好死不死,给男神买衣服没钱,还找上了情敌借。
老天爷是存心想要逼死她这个痴情的女人吗?
谢思焉越想越气不过,心里琢磨着店里那个自称是姓阮的女孩,名字听着熟,穿着黑色裙子的模样更让人眼睛熟。
黑裙子???
谢思焉愤怒的表情瞬间僵住,就跟被人扇了一巴掌给恢复记忆似的,终于把阮皙给认了出来。这不就是之前和段易言在维景酒店开房,还用德语夸她漂亮可爱温柔淑女的女孩吗?
——啊啊啊!
谢思焉内心是崩溃的,连忙掏出手机给周礼拨打了一通电话。
那头刚接听,她就泪眼汪汪的哭嚎出声:“王八蛋!你跟我说段易言现在要专心搞事业,无心搞女人,那个姓阮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管我不听解释!你今晚必须把段易言居住的公寓地址给我!”
——
晚上七点多,正值华灯初上,夜色渐渐笼罩住繁华的榕城。
阮皙提着一大堆购物袋回到居住的老式公寓小区,她没有和母亲共进晚餐,逛到傍晚时分,秦霜妍就被公司一通电话给叫回去开会,临走时,只是吩咐秘书给她订了高档西餐厅的单人餐位。
阮皙不想独自坐在冷冰冰的华丽餐厅吃饭,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摆脱秘书回来。
居民楼这个点挨家按户都亮着灯,她慢吞吞地走,正当进楼道口又上四楼的时候,隔着不远的距离,先听见了一道被楼梯墙压低的尖锐模糊女声蓦地惊响。
听入耳有些熟悉,好像是下午在商场遇见的那位谢小姐?
阮皙走上楼梯台阶几步,透过昏黄的光线看到谢思焉继续穿着白天那套黄色的抹胸裙,背对着站在走道哭得梨花带雨,而某个疑似罪魁祸首,正慵懒地靠在公寓门前,脸庞的神色沉静到看不出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许是不知道这里还有第三人在场,谢思焉哭啼啼地扯着段易言雪白袖口说:“易言易言,你怎么能住这种烂房子啊,你跟我回谢家好不好?我给你钱,给你准备了大别墅住呜呜呜……”
段易言却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还能淡定给她递一盒纸巾,以免把眼泪鼻涕哭到他衬衣上。
“易言,你就让我包养你吧……”
“可惜已经有人比你早下手了。”男人说起这话,说得风淡云轻的。
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被贴上小白脸的标签。
谢思焉哭声顿住,愣愣地看着段易言似笑非笑,一时半会的分不清这话是不是敷衍。他太会哄骗人,可能今晚和她说自己被别的女人包养了,明晚就换了套说辞。
所以谢思焉颤抖着嘴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谁?是那个姓阮的女孩吗?”
段易言见她还知道阮皙,薄唇微扯正要说什么时,眼角余光恰好先看到楼梯口阴影处的女孩,淡淡落了过去。
阮皙被逮了个正着,她先前没走出去是不想面对这种三人尴尬的场合。结果段易言压根不给她机会离场,语调漫不经心地一变:“回来了。”
“……”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就让谢思焉跟机关枪扫描似的,立马转身杀意十足的看过来。
阮皙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这副形象落在情敌眼里,就跟刚败家完的小富婆没区别。
“是你?!你跟段易言都已经发展到住在一起啦?”
谢思焉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情变得愤怒,且不说阮皙成为了她头号情敌,在商场里不借钱给她,还嚣张地说也看上段易言这种行为,就足以罪孽深重了。
阮皙卷曲的眼睫轻抬,隔空和段易言对视上两秒。
她有权怀疑这个男人是故意转移麻烦,让谢思焉停止自相情愿的告白,把战火都放到她这边来。
气氛静了两秒,阮皙轻启唇说:“段易言不是你定下的未婚夫吗?他和谁住一起你不知道?”
谢思焉气到升天:“……”
很好,开口就拿事实这样羞辱她!
阮皙其实跟这位谢小姐没有私仇,也犯不着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所以算是留有余地,没有继续把话说的太直白,淡淡看向段易言:“你不送谢小姐下楼吗,堵到我家门口了。”
谢思焉:“……”
这个小贱人是在内涵她是垃圾吗?
段易言看着阮皙变得不高兴的脸蛋,似意味不明低笑了声,还真听话将谢思焉给请了下楼。
走道没了旁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阮皙没去管那个哭着要花钱包养段易言的谢小姐,表情平静地开门,回到自己的公寓。
逛了一下午街就很消耗体力了。
结果回家还要看到段易言被女人堵在公寓门口,看他处理的轻风云淡,也不知道是经历过这种场面多少回了。
才会不把谢思焉的求爱当一回事。
阮皙静静地在地板坐一会,说醋意肯定是有,轻抬眼睫,视线落在那堆购物袋上,有一袋男士包装的衬衣格格不入。
她拿了过来,才花了一百块买的,质量廉价的很。
就当阮皙决定连这件廉价衬衣都不给段易言的时候,公寓的门被轻轻敲响两下。
两下过后,就在无声息。
明知道是段易言故意的,阮皙还是沉不住气爬起来去开门。
结果走道灯光是亮着的,却不见段易言的身影。
他公寓的门大开,里面也亮着暖色灯光,像是无声在热情邀请她进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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