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谢谢。”
送过去,见帅哥细致地给果汁倒在较小的杯子里,递给一直吃东西的另一位帅哥:“喝点东西,会不会腻?”
“有点。”
“别吃这么急。”
“我赶时间。”
“来得及,就算关门了,跟阿姨说一声,耽误几分钟没问题。”
“那你什么时候走?”
“等你到寝室了,我再走。”
老板娘心里啧了一声。
没别的意思,就莫名其妙挺想啧。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娘:这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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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7瓶营养液啦,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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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79.亲亲
楼道灯坏了一颗,光线忽明忽暗。断电之后就走廊灯亮着,还有学生端着盆跑来跑起。
韩深推开寝室门,发现四个大汉抄着凳子支腿坐着、得稳如泰山,看架势都在等自己。
“不睡觉?”说完,韩深看了看章鸣,“你,不回自己寝室?”
小手电灯亮着,照着韩深的桌子,书架贴的四五张陈尘的照片正在光芒中心。章鸣说:“韩哥,过分了。”
叶飞,向恒,肖红烟也沉着声:“过分了。”
“…………”
傻逼。
之前韩深往书架上贴陈尘照片,寝室里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章鸣生怕暴露,情急之下说:“呃,贴尘哥照片并没有其他意思,尘哥不是学习好了,拜考神,图个吉利,绝对没有暗恋或者思念啊什么意思。”
全寝室似懂非懂:“……”
结果看见韩深床边也贴着陈尘照片的时候,开始感到微妙。
韩深也懒得应付,相当于默认。
几个室友“卧草,牛批”喊了几声,开始对韩深畏畏缩缩,再也不敢穿条底裤在寝室走来走去了。
也不敢屁股背对韩深。
韩深忍了几天,晚上寝室开大会,直接说了:“同样是男的,陈尘,我喜欢;你们,钥匙配几把?”
——杀人诛心。
不过这父爱一击让大家光速认清现实:“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
然后继续开开心心穿着底裤满寝室跑。
现在,听说韩深有了新恋情,而书架上陈尘的照片还没撕,就迷惑:“韩哥,脚踏两条船不是?”
韩深翻了衣服打算洗澡,刚才吃烤肉沾了油烟味,都不想解释这个问题,开门出去了。
章鸣被他的置身事外惊着了:“这渣的也太嚣张了吧!”
怎么会有人谈了新恋情,还贴着前男友的照片?
看不起你。
断电之后热水也断了,蓬头里冲的是冷水。但十月份温度不算太低,韩深没觉得多冷。洗完回来寝室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睡了。
韩深擦了会头发,到床上躺下,陈尘发的消息一排排刷到底。
CC:哥哥上车了。
CC:哥哥过桥了。
CC:哥哥马上要到家了。
聊天内容往前滑,停留在无止境的你来我往中,“叫哥哥”“滚”“叫啊,傻逼”“不叫”“你叫不叫?”“不”。
韩深指尖在界面停留,飞快跃动,给备注改成了“哥哥”。
但不过两秒,心里升起股给整个聊天框一气删除的冲动,重新点开备注。
尘哥?
不,太普通。
宝贝儿?
肉麻。
小寡妇?
……算了。
尘尘子?
这他妈跟清尘公子有什么区别?
门来传来宿管阿姨的走动声,伴随着一两声低下去的咳嗽。万籁此都寂。
韩深指尖重新停在屏幕,备注打了两个字。
“我的”。
我的。
一场雨,天气开始转凉。高中第一次诊断性考试即将到来,附近几个市组成大联考,拉通排名。虽然附中生源质量遥遥在前,但老师和学生压力依然大到爆炸。
韩深也没时间找老秦开假条去市南找陈尘。
这段时间一般是陈尘来附中找他,见了面散会儿步,偶尔帮韩深解两道题,然后回去。
窗外雨声淅沥。
韩深放下笔看了看钟,快下晚自习了,陈尘现在在校门外等着。
打铃,韩深拎着伞要走,正准备跟他一起回寝室的章鸣不满地嚷嚷:“又出校啊?”
言外之意,又去见那什么狐狸精?
雨很大,刚放学人还少,韩深加快脚步出了校门,远远看见陈尘撑伞站在岔路旁,口罩松了半搭,嘴里露出一截棒棒糖。
韩深收了伞钻进去:“周天我来找你。”
没两天了,陈尘点头:“好。今天想吃什么?”
最近可以说给附中校门外的美食店吃遍了,韩深觉得腻味,闻到咫尺间香甜的味道。
陈尘现在吃的糖还挺香。
周围暗,撑着伞好像给所有世界隔开,彼此在黑暗里都看不见。韩深心口动了动:“去个人少的地方。”
附近这两天逛遍了,什么地方人少差不多清楚。陈尘挺低的笑了声:“好。”
巷子是以前在这儿收拾过社会人的巷子,墙头那两颗坏掉的灯现在还没人修。韩深手臂微微抵着墙,腰被双臂搂着,感觉伞的一面抵着指骨,被冰冷的雨淋湿。
唇瓣重合,潮湿,逐渐发热,那股清甜的香味越发浓烈,亲的他有点昏沉沉的。
这个年纪敏感,担心当场碰硬了不可收拾,陈尘吻的比较温和,但缠绵,勾的骨子里透出深长的痒意。
韩深喘着气,靠回墙,耳侧被陈尘轻轻撕咬:“哥哥厉不厉害?”
瓜皮。
韩深莫名好笑,说了句“小黄文看多了吧”,重新抱住他。
片刻,不知餍足地又吻在一起。
大概是太投入了,雨声大,韩深没听到巷子入口传来的声响。
章鸣撑着把伞,在坑坑洼洼里走得很是小心,他想弄清楚这个每天耽误他韩哥学习的狐狸精是谁,所以见他出校门便跟了上来。被伞遮着,也看不清这狐狸精啥模样,背影还挺高挑挺拔。
然后两人一起进了这巷子,章鸣本来打算在入口堵个正着,没耐心了,所以直接进来喊人。
光线暗,俩人影叠着他还是看清楚了,摸出手机开了电筒直接照过去。
一句“还没完?!”硬生生咽了下去。
俩帅哥,在某不为人知的角落尽情接吻,画面本来很美好。但被这手电筒照的,跟深夜嫖.娼被抓,蹲在墙头被光照来照去差不多。
日你爹。
韩深皱眉,抬起视线,想看看是他妈哪个畜生,就见章鸣瞠目结舌,视线先落在他身上,然后落在旁边捡伞的陈尘。
章鸣嗓子里发出一阵奇异的响声,最后,全部注意力都放陈尘身上了。
空气中安静下来。
陈尘不知道说什么好,朝章鸣笑了笑。
章鸣难以置信:“尘哥?”
陈尘觉得这时候暴露不合适,收敛了神色,否认说:“不不不,我不是陈尘,我叫陈小土。”
韩深:“……”
章鸣:“……”
空气中又静了半晌。
“我操!”章鸣突然喊了一声,丢下伞地动山摇地跑过来,猛的抱着陈尘,嗓子里滑出哭腔。
陈尘静了静,真的没办法,拍拍他肩膀:“是不是男人?”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为了证明自己,章鸣猛地握拳砸陈尘胸口,“我是不是男人!我是不是!”
这几下给陈尘砸惘然了,想笑着安抚猛男的情绪,但他妈真的很痛,还没说话,韩深一把拽住章鸣肩膀直接给他掀了出去。
“下手不会轻点?!”
陈尘制止争端:“我没事,不疼。”
章鸣咬着下唇,极尽哽咽,陈尘真笑了:“没事,我这不还在吗。”
章鸣嘤嘤嘤。
“没事了。”陈尘声音低下来。
他其实没做好准备跟附中的朋友们见面。
牵挂他的人越多,他越无可奈何。
韩深还没怎么着,就见章鸣树袋熊似的挂陈尘肩头,嘤嘤其鸣,一刻也不撒手,走路都得陈尘牵着他才肯走。
你妈的。
“尘哥,你不是在国外吗?”
陈尘看韩深:“没去,担心韩深跟人跑了,不敢去太远的地方。”
章鸣控诉:“你都没担心过我们,是不是兄弟?!”
“也担心,也担心。”陈尘说的情真意切。
“那你什么时候回附中?”章鸣逐渐被他安慰的情绪稳定。
大街上人来人往,虽然他安定下来了,但毫不觉得这样黏着有何不妥。继续挂陈尘身上。
陈尘被这180斤的厚重身躯压着,脊梁微微往下弯,但也没推,声音非常宠溺:“最近有点事,再等等,我就回来了。”
章鸣笑嘻嘻地将胳膊勾的更紧:“那太好了。尘哥我跟你说啊,我最近在练腹肌,感觉成效显著,你有没有感觉我瘦了——”
韩深走在背后,一言不发,半晌,声音几乎从齿间挤出:“还不松手?”
章鸣感觉背后一股凉意,回头,韩深重复:“还不松?”
章鸣低头看了看自己跟陈尘十指相扣的手。
“怎么了啊,不就拉个手——至不至于至不至于?”
“……”
陈尘松的很快,章鸣意犹未尽缠着陈尘说话,不过被韩深看得略为有点发憷。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连男朋友跟兄弟拉个手都吃醋吧?
校门口分手,章鸣准备回寝室了:“尘哥,我还算好的,要是李斐看见你,肯定得哭。小顾也得哭,明天我跟大家说一声,高兴高兴。”
陈尘本来想叮嘱他,暂时别告诉他们自己没走,但见章鸣喜出望外,话在唇边停了下来。
“好,但我回来的时间还不确定。”
“没事,我们就等你。”
“好的。”
陈尘垂着目光,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但被橙黄的灯光晕染着,清晰又明净。
韩深看了看他:“我也回去了。”
“嗯,回去吧。”
韩深走了一段回头,陈尘还站在校门口,若有所思地张望。
韩深有点想回去,问他,为什么所有人都期待着你,而你还是不回来?
你到底被什么东西拖住了?陈尘。
***
周天只有半天假期,放学后韩深完全没休息,直接打车去了市南。
不过去了后发现陈尘没在家。
发消息问,陈尘在市图书馆看书,马上回来。
韩深现在才觉得饿,洗了个水果,到床上躺下了。
全是陈尘身上的味道。
说白了,韩深知道自己来这儿就是跟他做的,但一会都忍不了。
等陈尘的间隙,韩深随手拿了本床头的书,翻看起来。陈尘看的书他一般都没兴趣,要么纯文学,要么纯科学,他翻翻打发时间而已。
不过陈尘似乎看得挺认真,还做了不少笔记。
在兴趣爱好方面,韩深跟他绝对有隔阂。
合上书扔掉,重新翻了另外几本,也没兴趣。不过看到作者时韩深怔了下。
庄梁。
一翻,这十几本书,作者全是庄梁。
死忠粉?
韩深翻到小说扉页,打印着庄梁的照片,一张略为褪色的上世纪照片,少女,穿学生服,头发垂至耳侧,模样非常漂亮。
越看越眼熟。
韩深想了想,这张脸跟陈尘的眉眼开始重合了。
上次跟庄念莺见面其实是去年,跟陈尘第一次闯祸,而那时候她已经瘦削苍老得丧失了大部分美态。
这张照片,年轻的女孩真的很美。
只有她,才能生出陈尘的模样。
重新翻开书,在韩深印象里庄念莺是个略为陈旧的教授,不可避免带上严谨迂腐的印象,但单看文字,非常的灵动纤巧,波谲云诡。
有一本似乎是记录册,名叫《栖枝》。
翻开第一页是张婴儿的照片,底下写着文字。
-宝贝,你的到来,是上苍赐予爸妈的春天。
这本书似乎单纯是个人印刷的纪念物,没标价,没书号,但每一页的图片和文字都非常温柔,隽美,深情。
-这是你第一次松开妈妈的手走路,但我已经想到你长大了会离开我,开始难过了。
-无论你去何方,面目如何,妈妈永远是你不倒的栖枝。
韩深翻开另一本。
庄念莺的文风发生了变化,从少女时的轻盈,到婚后的温柔,再到现在的阴冷决绝。
三页,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
古时候,一位女人成亲后怀孕时,见丈夫欲求不满开始纳娶妻妾,倍感厌恶,于是杀了丈夫逃出大宅门,到客栈里沦为了洗碗工。洗着碗,肚子里丈夫的孩子出生了。女人将孩子勒死,用一种极具暴力美学的方式,重新戴上贞操带,宣布自己洁净无暇。
字里行间,有句话被划了黑线。
“她认为,脐带的另一端通向罪恶。”
“女人从孕育生命起,她便被腹中吸去骨肉,逐渐化成人皮。”
韩深扔了书,不想再往下看了,取出手机搜庄梁。什么作家,专业名词,他不看。反正词条总结她大部分作品有杀子情节,文笔极冷,宣泄意味更浓,但也算独树一帜。
韩深重新躺回床上,四肢好像被石头重重压着,无力,疲惫。
每个故事做着记号,陈尘应该都看了。
这两个月,他就在这间屋里,独自翻看母亲的遗作。
这些东西,太沉重了。
韩深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没触碰到过陈尘的心底,他真正的想法。
他的心里,到底是光明刺穿黑暗,还是黑暗吞噬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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