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傅时雨看向秋姨娘,含笑的眼里升起几分疏离,拱手行礼,“姨娘早。”

不知他和世子到底是何关系,秋姨娘也不敢贸然称呼,只能柔和地说,“公子不必多礼。”

用过早膳后,备好马车的重阳回来了,径直去到庄子里的书房。

刚推开门,就见楚晏立于案后,正观摩着那幅从墓里带回来的观音像,听他进来也不抬头,指腹缓缓擦过画上女子的脸。

重阳把书信扔在他面前的案上,“你爹来信了。”

“……”

楚晏动作一顿,把信拿起来打开。

刚想出去的重阳,瞥见摊在桌上的那幅画轴,眼里登时一震,诧异道:“这画像你从哪儿来的?”

“燕褚的墓里。”

楚晏大致看了下书信的内容,随意的放置一旁。

“墓里?”

重阳大失所望的后退两步,悲痛沉重的瘫坐在官帽椅上,呢喃道:“将军原来真的不在了…”

想起什么,他又神色激动地问,“那将军的墓现在在何处?”

楚晏默声片刻,才漠然开口,“以前的故居。”

“夫人也葬在那里?”重阳道。

“嗯。”

“……”重阳没再说话,眼里有些失神,如同是陷入回忆之中,良久,也不管楚晏听没听,自顾自的开始叙述起来。

“将军登基不久,便收到汐夫人婢女一封信,信上说汐夫人进宫时发现怀有身孕,但担心那狗皇帝迫害,所以只能暂且隐瞒下来。”

“狗皇帝对汐夫人早已心怀不轨,日日登门造访,将军当年打仗有迟迟未归,眼见肚子越来越大,汐夫人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买通太医,对外称病,卧榻不起。”

“本来安安生生的过了十个月,汐夫人成功产下一名女婴,但那狗皇帝却突然起了疑心,不仅留宿汐夫人宫中,还派人监视汐夫人的动静。”

“汐夫人心知若不尽快把那女婴送出宫外,恐怕迟早会被狗皇帝发现。”

“为了保下将军的子嗣,汐夫人设局让狗皇帝醉酒,在他欲行不轨之事时,假借不堪受辱的名义,在寝殿内自尽身亡,其实是为了在自己死后,让自己的贴身婢女藏在自己棺内,保护那名女婴出宫。”

“不过途中被人告发,狗皇帝派人追杀,那婢女偷偷把女婴藏在一户农家内,本打算只身引开追兵,但没想到将军率师回京,狗皇帝无暇顾及这边,那婢女才得以捡回一命,回到藏着女婴的农户家里,发现那家人已经全部失踪了。”

“将军得知这一消息后,当即便打算去寻那名女婴的踪迹,但我们的归处却成了麻烦,朝廷容不得鬼骑,将军也不能带鬼骑走,考虑再三后,便秘密在将军府的地下建出一座殿宇,所有鬼骑兵均栖身在内,并且制出两枚鬼骑令,让我们必须听令行事,临走时将军向我们允诺,找到那女婴便会回来,所以我们日复一日的等,但将军一直没有回来。”

“前不久我感觉不太对劲,瞒着他们偷跑了出来,出来后才发现将军府已经没了,我怕会惹人嫌疑,只能伪装成乞丐混在破庙里,呆了没几天,你就找来了。”

重阳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欢欣地说,“原本以为将军不要我们了,现在看来,其实是我一个人在胡思乱想。”

“……”楚晏眼里深邃,微蹙着眉想说什么,最后又只面色冷凝的问,“鬼骑兵有多少?”

“五千人。”

重阳道:“不过如若只有一枚鬼骑令,兵数只有一半。”

“你手里的这枚,便是我率领的这一半。”

楚晏冷淡道:“那另一半是谁?”

“另一半…”重阳表情不太好,眼里复杂,道:“不知道也罢。”

“那人性子暴烈,嗜血成性,将军在世时,惹下不少祸事。”

楚晏嗯了声,从怀里掏出那块鬼骑令,翻过一面,‘燕’字的背面刻着繁复纷杂的花纹,缺了一半,并不能看清上面刻的是什么。

他卷起画轴,持起毫笔,眉目沉静的照着那花纹在宣纸上勾勒几笔。

约莫半刻钟功夫,楚晏把笔放置在笔搁上,把那块鬼骑令放在宣纸上。

重阳心下好奇,站起身看了眼。

鬼骑令和宣纸上水墨勾勒出的花纹,并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认识吗?”楚晏道。

重阳辨认几息,眼里一怔,呢喃道:“饕餮。”

“我们这一族的图腾,不过将军怎会知道,我们跟随他之前,这图腾已经快失传了。”

楚晏眼里深沉,良久,才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我见过一块玉佩,上面的雕纹和这图腾一样。”

“当真?”重阳神色骤变,“那玉佩在哪儿?”

楚晏刚想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陈伯的声音。

“世子,楚小姐他们已经收拾好了。”

“嗯。”

楚晏应了声。

见重阳一脸焦急的等着自己下言,他把画着图腾的宣纸放在火盆里烧成灰烬,平静道:“回府再说。”

“陈爷爷,那我们走了。”楚东歌站在马车旁,依依不舍的拽住陈伯的衣角,“莺莺以后再来看您。”

“小姐能念着老奴,便是老奴的一大幸事了。”陈伯没子嗣,听到楚东歌这番话,顿时高兴的眉开眼笑。

楚东歌娇憨的拉着陈伯撒了两句娇,这才跟着秋姨娘上了马车。

见她们上去后,陈伯欲言又止的望向立在旁边的楚晏,犹豫许久,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世子,我相信燕姨娘不是那样的人,当年的事恐怕另有隐情。”

楚晏脸上阴晴不定的点了点头,见傅时雨和朝落从门内出来,他别过眼,沉默的转身上了马。

傅时雨笑着说,“陈伯,多谢款待,我们也先走了。”

见他面容恭顺,瞧着是个良善人,陈伯心生几分好感,但想起他与世子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时又五味杂陈。

“傅公子。”他话里意味深长,“人活一世,贵在自知,还是得看长远些为好。”

傅时雨眼里盛着笑,像是没听懂,低眉顺眼的道:“陈伯说的是。”

“只可惜晚辈眼睛不太好使,看得了眼前,就顾不得后面。”

说完,便同朝落上了后面的马车。

陈伯怔愣的看着他背影,许久,才失笑摇头。

果真是个吃不了亏的主儿。

见傅时雨和朝落上了马车,帷裳遮掩,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形。

楚晏眸色一冷,瞥向底下的重阳,阴沉道:“看好他们。”

重阳奇怪,“我们换匹马骑,不就行了?”

“……”楚晏冰冷的瞪他一眼,踹了脚马腹,甩着马鞭走了。

重阳茫然费解的立了半刻,最后骑上后面的马驹,朝马车里说,“傅公子,我们出发了。”

“好。”

“你们怎么又来了?”

马车还未走远,傅时雨听到后面陈伯的声音,掀起窗边的帷裳,探头往外看了眼。

gu903();陈伯正挥手驱赶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看样子像是对母子,原想听听后话,马车正好驰远,只来得及看到陈伯神色无奈的转身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