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傅时雨眼里笑意更甚,缓缓道着原由,“之前尚书府里的二小姐不慎落水,我救过她一命,无意间听说尚书大人本想与礼部尚书府的二公子联姻,”

“三皇子的母妃便是礼部尚书的大小姐。”

封长行神色怔忡,呐呐道:“三弟到底在私底下拉拢了多少人脉。”

傅时雨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素笺,递给他,说:“本打算让殿下用那幅画像当作圣上的生辰礼,结果被我搞砸了,这张纸便当给殿下赔罪吧。”

封长行急忙摆手,“太傅不必如此。”

傅时雨没说话,直接把那张素笺递到封长行的案前,封长行心下疑惑,踌躇半响,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缓缓打开一看,封长行脸上升起几分茫然,不明所以道:“这画的是什么……”

待仔细辨认一番后,他双眸登时一亮,“太傅,这真的可以给我吗?”

傅时雨神色淡淡的嗯了声。

“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端茶的小厮走进来,小声着说:“殿下,广陵世子来了,您和这位先生从小路离开吧。”

傅时雨稍稍皱眉,“广陵世子?”

封长行站起来,理了理微乱的衣袍,笑道:“忘了给太傅说这是何处了,不知太傅可曾听过秋山先生的大名?”

傅时雨点点头,“略有耳闻。”

秋山先生京城里的书画大家,笔下所画的《长安夜宴》为四大名画之首。

封长行收起那张素笺,眼里柔和道:“秋山先生是我外祖父生前好友,只是他不想卷入朝廷争斗,向来都是闭门谢客,我来了这里几次,他也从不与我交谈,不过念及外祖父的旧情,所以还是给我留了处清静院子。”

傅时雨眼里幽深,问:“那为何广陵世子会来此处?”

封长行耐人寻味的笑道:“太傅有所不知,比起画艺精湛,秋山先生最炉火纯青的其实是……”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揭晓,“造假。”

“只是造假有损名声,近几年秋山先生便精心画作,另外…”

他想起什么,又眉峰紧锁着开口:“提起广陵世子,上次听祖庆说,上月广陵世子也来找过秋山先生一次。”

傅时雨心里骤然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蛛丝马迹。

两人并未再继续多作交谈,间隔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一前一后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傅时雨一直想着封长行最后的那番话,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广陵王府的后门。

此刻已过午时,门口立着一位穿青色长衫的孱弱男子,他只用木簪束发,五官清俊,眉眼透出一股不染浮尘的书卷气。

听到脚步,那人惊慌失措的转身,刚想离开。

傅时雨笑容温煦,不急不缓的叫住他,“你找人?”

那人顿住脚步,望着傅时雨那张过分明艳的脸,神色怔愣的点点头。

傅时雨刚想问他找谁,一道冷冰冰的嗓音从两人身后插过来。

“谁让你来这的!”

傅时雨回头,见楚晏不知何时回来了,阴沉着脸,看起来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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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利嘴

傅时雨微眯着眼睛,眼睫压下淡淡阴影,袍袖鼓着风,身子越发显得单薄,但孑然站立的侧影又全无羸弱,似断崖上的劲松,挺拔中又带一丝风骨。

他嘴角含笑的说:“抱歉,我”

身后的人先他一步开口:“你几日没来了,我怕你还在置气,所以今日才找过来。”

语罢,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见楚晏脸色难看,又如同惊弓之鸟般,重新埋下头。

楚晏没说话,眼里冷若寒冰,因为紧绷着脸,他深邃的轮廓显得锋利凌人。

察觉到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傅时雨饶有兴致的瞧着,心里却忍不住百转千回。

楚晏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不吱声。

沈言亭心里越发忐忑,嗓音微颤的说:“你如果不想我来,我回去便是。”

楚晏脸上终于起了点波澜,沈言亭眼中一喜,刚想说话。

“以后别来了。”

低沉平静的嗓音如同是一柄利刃,瞬间没入沈言亭的胸口,他瞪着眼,瞳仁涣散,神色木讷的站在原地。

傅时雨眉峰微皱,略带探究的目光正好迎上楚晏的眼神。

他似乎是才想起傅时雨在场,沉着脸叱道:“滚进去!”

傅时雨也不介意他的恶声恶气,欠了欠身,顺着说:“是。”

刚想转身进去,沈言亭像是意识到什么,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量一圈后,倏地定在傅时雨的脸上。

比之刚刚的柔弱,傅时雨敏锐的察觉出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敌意。

傅时雨心里一怔,逐渐回过味来,不禁低头失笑。

——看来是误会了。

沈言亭眼眶通红,硬憋着泪的眼里透出几分倔强和凄楚,他就用这样的眼神,一动不动的望向站在那头的人,话里隐隐带着质问:“羡行,他是谁?”

傅时雨眉梢微挑,本来想进去的脚步顿下来,有点好奇这人顶着那张死人脸,要怎么去安慰自己的老相好。

可惜注定让他失望了。

楚晏自始至终都从未变过神色,冷淡的说:“你该回去了。”

沈言亭大受打击,有些踉跄的走前几步,小声呢喃着:“为何不说?”

“为何不肯说他是谁?”

楚晏绕开他,想进去。

沈言亭幽幽的问:“你忘了之前怎么和我说的吗?”

这话似触到楚晏的逆鳞,他阴寒的目光如同冰锥般,钉在沈言亭的脸上,良久,才漠然开口:“没忘。”

———也正是因为没忘,这一世才没取你的性命。

沈言亭被他这眼神看的胆怯发冷,连忙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着歉:“对不起,羡行,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这几天琴你也不听了,院子也不来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避而不见。”

“公子!”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遥遥跑过来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姑娘,她毫无惧怕瞪着楚晏,忿忿不平的说:“没想到世子也是个心狠的,这几天公子整日愧疚的吃不下饭,天不亮就在琴室里练琴,期盼着世子去瞧他一眼,原本以为世子是事务繁忙,没想到——”

那姑娘狠厉的目光瞪向笑眯眯的傅时雨,讽刺道:“原来世子是耽于美色,被这些不三不四的狐媚子迷了眼,虽然这句话身为奴婢不该说,但”

傅时雨猜到这丫头想说自己坏话,故意插嘴道:“既然姑娘身为奴婢,那不该说的还是慎言为好,免得一不小心闪了舌头。”

那姑娘喉咙一哽,似是没想到这人是个牙尖嘴利的,羞愤着说:“为了我家公子,奴婢自然要斗胆一言。”

她望向面前的楚晏,沉声道:“世子,一个人再漂亮,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