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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扑簌掉下漫天飞扬的灰尘,随即从两边沉重地移动。
那些百姓听到动静,急忙转头望去,发现那些侍卫已经往外面跑了。
他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放开了已经毫无反应地柳常林,跟着一拥而去。
四处乱踏的脚步溅起漫天灰尘,本就漆黑的深夜此刻更显得雾蒙混乱,张牙舞爪的百姓如同是一个个面容狰狞的厉鬼,场面瞧着很是瘆人。
城门开了!
他们要跑了!
快追!
朝落见城门开了,手里的马鞭甩的更急,沉声喝道:驾!
马匹许是受惊,不仅没跑,还在原地踏起了步,时不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
不过几息功夫,身后的百姓已经追了上来。
春情恐惧地放下帘子,走进马车里紧紧把柳如盈抱在怀里,小姐,别怕,奴婢会护着你的。
柳如盈神色木讷,显然还没从她爹的跳下去的那一幕里抽回神,朝落干脆拽紧缰绳,马驹前蹄扬起来,如同月轮弯弓,吁
惊慌踏步的马匹缓缓停在原地,那些披头散发扑过来的百姓已经近在咫尺,朝落眼里一沉,张开双臂,用身子严严实实的挡住马车的车门。
本以为那些百姓目的是马车,结果却看到他们赤红着眼往城门外涌去。
快快!快跑啊!
不要挤啊!这里还有孩子,求求你们不要挤!
老不死的东西,滚边去,别挡路!
怒骂和哭喊着的百姓浩浩荡荡从身边穿插而过。
朝落反应过来,忙不迭持紧缰绳,想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哪曾想不知是不长眼,谁撞到了本就狂躁不安的骏马,横空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嘶鸣,刚稳定下来的马匹飞快的朝前面驰去,挡在前面的那些百姓全部被撞翻在地,后面拉着的马车也开始危险的左摇右晃。
啊!
里面春情和柳如盈吓得尖叫一声,随着马车的颠簸,重心不稳地从坐榻上滚下来。
两人双手脸色惨白的抓住边缘,春情哭叫道:朝落,慢点!
朝落眉眼微沉,双手在缰绳上转了几圈,打算逼迫失控的马匹停下来。
随着剧烈的摩擦,她手腕被勒的破皮发麻,但嘶叫的马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向,眼见马上就要撞上高耸入云的城门。
朝落心里凝重,想让柳如盈他们跳下去,却见横空冲来一匹逆行而来的红棕宝马,速度很快,如闪电般,经过的地方掠过一道残影。
当看到坐在马背上的人时,朝落顿时面上一喜,刚想喊。
傅时雨蒙着面,沉声喝道:缰绳给我!
朝落这才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急忙探过身把缰绳递给他。
傅时雨把握住那一瞬的机会,把缰绳拽过来,随后临危不乱的安排道:把车轭砍了。
话音刚落,他扔来一把从军营里顺来的合鞘,然后把即将撞上城门的马匹拼命往左拽,虽然力气小,很难控制得了,但替她们争取点时间还是可以的。
朝落赶紧抽出长剑,双手紧握剑柄,重重往连接的地方劈下去!
后面拉着的马车瞬间沉了下去,惊险地侧翻在地,而傅时雨缰绳还没来得及松,就被狂奔的马驹从马背上扯下来。
公子!
朝落刚起身,就看到傅时雨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动不动地躺在不远处。
她脸上面纱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密布瘢痕的脸上满是慌张和急切,急忙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傅时雨从地上扶坐起来。
朝落一脸担心地问:没事吧?
傅时雨摇了摇头,朝落看到他手肘处的衣衫被蹭破了,磨掉了很大一块渗血的皮,血珠汇聚成流,手臂的青衫上渗出大片刺眼的红印。
他刚想站起来,但右脚一动就针扎似的疼。
可能是脱臼了。
我背你!公子!朝落转身跪在地上,背对着他。
傅时雨笑了笑,还有心情玩笑道:我好歹是个大夫,这小伤还是能治的。
他迅速除去鞋袜,一手握住脚踝,一手握住脚底,干脆利落的往侧一掰。
骨头发出清晰的脆响,傅时雨没料到这么疼,脑子仿佛都被痛得嗡嗡作响,全身上下的冷汗如同是雨露般,很快浸湿了后背的衣衫。
朝落回过头,刚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确定地话音。
朝落你?
柳如盈和春情艰难地从马车里爬出来。
她们都是第一次看到朝落的脸,眼里纷纷浮出几丝震惊和理解。
终于明白朝落从来不露面目的原因。
朝落摸了摸脸,这才发现面纱没了,怕吓着她们,急忙惊慌失措地埋下头。
柳如盈本来想安慰说没事,不经意看到旁边那位脸上戴着古怪面罩的人。
她自己确认几眼,发现这人是失踪很久的傅大夫时,柳如盈心里顿时又惊又喜。
本来因为她爹死去的悲痛心情,竟也随着傅时雨的出现,稍稍冲淡了些。
她提着襦裙奔过来,看到地上傅大夫光裸的脚背,柳如盈下意识别过眼,但又想起傅大夫是男子,看看好像没什么关系。
青石石板衬得那双窄长的脚格外白皙,脚背可以看到微微凸出的青色血管,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蜷曲的脚趾有点发红。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连脚都生的好看。
柳如盈默默在心里念叨。
察觉到这姑娘诡异的目光,傅时雨不禁抽了下嘴角,拿过鞋袜,开始缓缓穿起来。
没了脚看,她突然想起爹也没了,一时悲从心来,忍不住默默地掉起眼泪。
正穿了一半的傅时雨:
这到底是脱还是穿啊???
傅时雨想了想,还是把鞋穿上了,朝落搀扶着他从地上站起来。
柳如盈哭了一半,忽然想起她爹还躺着,又转身朝后面奔去。
小姐等等!春情赶紧跟上。
傅时雨眼睛环视一圈,放眼望去,全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垂死挣扎的蜀州百姓,像是看不到一个活人,如同一座空荡荡的死城。
他心里沉了下来。
还是太晚。
第一个病人就该怀疑到蜀州这个地方,他当时怀疑是鼠疫之类的瘟疫,所以自然会想到是匈奴传过来的,直到后面确定不是鼠疫,他才怀疑根源是在蜀州这个地方。
瘟疫发展到现在,让蜀州恢复如初是不行了,只能想办法挽救,尽量让死亡人数减少一些。
傅时雨回过神,看到柳如盈跪在远处,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崩溃痛哭,声嘶力竭地喊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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