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偏着脸,颊上瞬间起了清晰的红肿指印,甚至还开始有逐渐泛青的迹象。
一巴掌落下去,广陵王怒火未消,指着楚晏你了半天,最后才大发雷霆地从嘴里憋出来一个单薄的滚字。
楚晏也真依他所言,伸手拽过旁边神色怔忡的傅时雨,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世子。
傅时雨看着眼前这个高挺宽阔的背影,心里有些慌,忙道:你等等。
楚晏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傅时雨想从这双锐利的剑眸里看到一丝逃避的闪烁之色,但从始至终,这人的眼里始终镇定安然。
平静的目光让傅时雨如同是暴露于亮光之下的臭沟硕鼠,畏缩自卑地缩在阴暗的巷子里。
原来踌躇不决的不是这个人,而是一直不敢面对的自己。
他卑鄙的用这个人的地位、思想、性别当借口,以此来掩饰心里的懦弱和犹豫。
而现在这个被傅时雨打造成身份尊贵、迂腐刻板、迟早三妻四妾、子嗣成群的未来王爷,最后却用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办法,猝不及防地戳穿了傅时雨所有藏在最深处,也是最肮脏的丑态。
傅时雨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升起几丝身心俱疲的颓废。
你不必这般。
楚晏一愣,没懂他的意思。
傅时雨恹恹的,如同是霜降后的茄子,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我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辈子作为老c男的雏燕反应太过激烈,可能让你们误会了什么,他跟时雨目前是初步的手动关系,并不是机动关系。
另外想问个与文无关的问题。
当笔名的话,是二十画先生好听呢,还是秃头二狗好听呢?
第79章操控
十日后,伴随着一场连绵不绝的恼人阴雨,这天算是正儿八经的入了秋。
今个这雨入夜有转大的趋势,听着豆大雨点落在帐顶上发出的砰砰闷响,楚晏眼里有些怔忡。
坐在他对面的广陵王吹了吹茶沫,在想什么?
楚晏回过神,却没有开口。
广陵王觑他一眼,哪能不明白这小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听说你把小郎中送去凤阳了?
楚晏淡淡地嗯了声。
送走了也好。广陵王冷哼,免得我见着你们来气。
他对这个话题上多少有点逃避的意思,提了句便不愿多谈,瞥了眼楚晏已经去了木板的手臂,询问道:你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
沙场打仗,伤痛是常有的事,再者习武之躯,身子骨自然比旁人强健不少,这些日子只要不舞刀弄枪,其他简单的日常活动还是能行的。
最近京城的天也变了。
广陵王倒在塌上,眼里意味深长,像是随口地叹了句,皇上现在卧病在榻,朝中暂由太子代为监国。
看来这明争暗斗是要摆到台面上来了。
楚晏稍稍皱眉,心里第一想到的却是那人听到这消息的反应。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高兴的。
算了,要事要紧,既远在边关,暂且不必为朝堂之事烦忧。
清楚自己下场的楚晏,自然不能像广陵王这般对这些事置之不理,再者说朝廷变幻,君心难测,隋庆帝一死,这江山若落于太子手中,那手握重权的楚家自然会成为他地眼中钉,很难再全身而退。
兵营里的事暂且交由你几日。
楚晏收起烦杂思绪,淡淡道:父王打算率兵去狼牙谷?
嗯。广陵王说:最近因为疫病,军心大受影响,若再遭匈奴进犯,恐会自乱马脚,难保不会有人在其中搅乱浑水,趁人之危。
我去吧。楚晏沉声道:狼牙谷之前我去过几次,地形比父王熟悉。
不行!广陵王断然拒绝,你好生待军营里养伤。
再者说,哪有老子躲儿子身后的道理,我身体虽比不得从前,但杀几个匈奴还是绰绰有余。
楚晏眉间紧蹙,右手搭案上敲了敲指,父王误会了,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匈奴此次进犯太过蹊跷,万一他们不是待宰的羊羔,而是手里握着柴刀的屠夫,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广陵王略略思忖,也猜到了他话里其意。
他不明为何楚晏总是对庆国公抱有敌意,一边是自己儿子,一边是良师益友,他有些为难道:庆国公对大庆忠心耿耿,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若我们再对他怀有戒心,恐怕他真要寒了心。
楚晏面色微凝,庆国公的到来和这次匈奴进犯太过巧合,他总感觉其中隐藏了什么天大的阴谋,但又不知该如何告诉给父王自己的疑虑。
毕竟身体里住着前世的灵魂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如实相告,恐怕广陵王也只会认为他是中了邪祟,患了梦魇之症。
他冷漠道:我并不是怀疑庆国公的用心。
父王刚不也说了军心不稳,凡事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广陵王见他一脸坚定,终究还是拗不过,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听你一次,先派应逐去查看一番后,再做决定。
楚晏淡淡颔首,从蒲席上起身,拱手道:那父王早些歇息,孩儿先行告退。
广陵王瞥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你重伤未愈,安生待着,别到处乱跑。
是。
前一刻刚应完,后一脚就去马棚里牵了平日里常骑的爱马。
听应逐告完秘的广陵王气得踹翻矮案,骂道:好不容易消停几天,结果今个又跑了,也不知那小郎中给这孽子喂了什么迷魂汤!
小郎中那里没有迷魂汤,只有一盏雨夜里留在屋檐下火光阑珊的纸灯笼。
军营离凤阳城不远,骑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楚晏推开被雨淋湿的木门,快步跨过低矮的门槛,重阳正抱着把大刀守在院门口,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见是他来了,又习以为常地合起眼。
傅时雨坐在书房里,正回着太子的书信。
自从来到边陲,路途迢遥,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少了许多,上次军医的事,他本想写信去问问太子,但想着他或许自有打算,便只能当做被蒙在鼓里。
听着外面传来动静,傅时雨急忙把书信收起来。
门被推开,淋了一身秋雨的楚晏湿淋淋地踏进门,随身的凉气扑面而来。
傅时雨瞅他一眼,世子手上的伤好了?
楚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除去披风和斗笠,傅时雨怕这人着凉,转身找了块汗巾扔给他。
这么晚了,世子找我什么事?
楚晏擦完脸上的雨水,缓缓道: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姑尔寨。
傅时雨眼里一怔,不是下个月?
楚晏默了会儿,刚想说话,余光瞥到案上压在书卷下的信纸,心里隐隐猜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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